第一祭:縛惡

魔的信徒們,約束自身,是你們得到拯救的第一步,當你們被罪惡浸**的心靈還無法自主控製軀體的時候,就先借助一切方法強製自己的身體,把惡欲用外力的枷鎖緊緊縛住吧,縱使是以以惡縛惡,魔主也允許你們這樣做。

——《淨魔救世書》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明白我究竟在哪兒。

在此之前,我的頭腦一直處於混沌狀態。我好像一直都在一條黑暗的長廊裏穿行,四周沒有一絲光芒,我也無法看清方向,隻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後來出現了光亮,卻都是無法辨清的刺眼光暈,各種各樣的顏色混雜著包圍了我,讓我有溺水的錯覺。那些沉重的色塊伸出觸角,把我拖向深深的水底,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再後來,我的眼睛終於睜開了,耳朵裏也聽到種種細微卻紛繁的聲青,但我完全不懂那些聲與光的意義。我就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頭腦裏是廣闊的無限空白,等待著這個世界把它的種種印記烙進來。

“這是很正常的,”大長老對我說,“當你複生之時,整個頭腦裏並不存在任何過往的記憶。人世間的汙穢都已經從你體內清除出去.你是魔主最純淨的信徒。”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的身體和我所學到的所謂嬰兒的概念大不一樣。我的軀體已經是個成人了,但頭腦卻像嬰兒一樣剛剛開始接受知識。在長老們的精心照料下,我不會受到半點塵世中種種邪惡的沾染,能夠保證對魔父的最大虔誠。

我也不知道這樣學習了多長時間,因為我始終沒有形成精確的時間概念。書上說太陽東升西落就是一天,但每當我抬起頭,能看到的始終隻有黑沉沉的粗糙石壁。我在長老們的要求下每天低聲細語,輕手輕腳,而長老們時常會把耳朵貼在壁上,聆聽外麵的響動。

“因為我們不得不蟄伏於地下,”二長老告訴我,“自從三十多年前的浩劫之後,邪惡的力量就占據了整個九州,魔的信徒們不得不東躲西藏,苟且偷生,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地道一樣,就像我們緊張不安的日夜警惕一樣。然而現在,我們終於有了新的希望,那就是你了。”

我很吃驚地望著他:“我?二長老,我……我是所有人的希望嗎?”

這話說得我很是不安。我從頭到腳打量著自己,也沒有覺出我和其他人有任何區別,大家都隻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我真的能承擔起那麽重大的責任嗎?

“你是魔女,是魔主在人間的代言者,這是你必須承擔的責任!”三長老的聲音很高,卻不得不努力壓低嗓音,那聲音鑽進耳朵,就像錐子一樣,很不舒服。他和二長老本來是親兄弟,在皈依魔父之後,感情更加深厚。據說在我從零開始學習說話的時候,就是他們倆一直在教導我。據說他們雖然是兄弟,但成長過程中的經曆略有不同,所以三長老顯得年輕許多,二長老卻看來很是蒼老。但不管曾受過怎樣的折磨,二長老也從未有過半點動搖,在他的堅定信仰麵前,我不自禁地有一點慚愧。

大長老安慰我說:“不必心急,你的困惑來自於力量的喪失。隻要重新擁有了魔的力量,你就能帶領著教民們鏟除邪惡,讓九州回歸到魔的手中。”

我忙問他:“那我怎麽才能恢複力量呢?”

“你現在需要等待,”他回答說,“魔主會考驗你的忠誠,隻要完成魔女複生的祭典,魔主就會將力量賜給你。”

我更加不明白了:“什麽祭典?該怎麽完成?”

大長老微微一笑:“這個你就不盛擔心了,我們會替你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