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父無母

有利的方麵,是梁伯達得到了高級軍事人才。

正所謂,三軍易得,一將難求。譚靈澤是難得的軍事天才,得到他勝過得到千軍萬馬。

不利的方麵,就是可能會進一步惡化與譚柘國的關係。但對方已經與郎圖國結盟了,自己也不必顧忌了。

梁伯達從這次政變中就看出了端倪,正是因為譚靈澤與譚扶搖的政見不同,才會被排斥甚至被鏟除。

譚靈澤很可能與其父譚桓想法相似,想要保持平衡外交,與衛梁國和郎圖都保持友好關係,而不是與某一個國家結盟。

這是梁伯達在綜合各方的情況所做的判斷,所以他才決定將譚靈澤留在衛梁國。

梁伯達已經給了譚靈澤兩個選擇,可以走,也可以留。

“朕最希望的,當然是譚大將軍能留下來,衛梁國風光還不錯,可以四處走一走。”梁伯達一番話,是通過表達挽留之意,來闡明自己的想法,且以此給足譚靈澤麵子。

人心都是肉長的,譚靈澤豈能不明白梁伯達的這一番好意,他決定留下來。

葉庭芳到這時才鬆了一口氣。

“譚大將軍選擇留在衛梁國,說明朕還不至於讓你厭煩。當哪天你厭煩朕了,想要離開就離開。衛梁國的大門永遠為譚大將軍敞開,這是朕對你做出的鄭重承諾。”

梁伯達看得遠,話也就說得透徹,言辭又極其懇切,打消了譚靈澤的所有顧慮。

譚靈澤這時說道:“隻知道衛梁國國力越來越強盛,百姓越來越富足。今天卻知道了為什麽強盛和富足,那是因為衛梁國有一位胸襟寬廣的明主。這真是國之大幸,民之大幸。”

“朕不過是遵循先帝遺命。”梁伯達語帶深意,意思是衛梁國與鄰國平等交往的國策沒有變。他相信,譚靈澤能聽懂。

“陛下,譚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陛下恩準譚某,繼續留住在葉宅。”譚靈澤索性把想說的,都跟梁伯達說清楚。

“本應在京都專門建宅邸讓譚大將軍居住,但現在的情況不宜太張揚。回到葉宅也好,在那裏更自在。先帝在世時,我曾在那片土地上駐紮了五年,現在還經常夢見那個地方。”

梁伯達說話滴水不漏,還能觸及人心最軟的地方。

“那就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嘍?”葉庭芳的語調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小妹和譚大將軍一起回去吧。有譚大將軍在,走夜路也不會害怕。”看著歡天喜地的葉庭芳,梁伯達充滿憐愛地說道,“人生既漫長又短暫,小妹怎麽開心就怎麽活吧。”

當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譚靈澤和葉庭芳回到了葉宅。

日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這天,葉庭芳從醫館回葉宅。

走到門口時,看到一群十幾歲的小少年擠坐在自家大門前。

看到她回家來,這群少年呼啦啦地圍了過來。

定睛一看,為首的竟然是小費。

“葉姑娘,我們是專門來找你的。”小費迫不及待地說道。

“找我,什麽事呀?該不是跟我討大藥丸子吃吧?”葉庭芳故意逗小費。

“哎呀!不是。”小費連忙否認,“我們來求葉姑娘幫我們去拜師。”

“你們這是要拜誰為師呀?”葉庭芳一時沒明白。

“就是住在葉宅東跨院的那個人,我們想要拜他為師。”孩子們急得七嘴八舌地嚷起來。

“這麽大事,得先跟人家商量一下才行,這都該吃晚飯了,你們趕緊回家去,省得爹娘著急。”葉庭芳摸摸小費的小腦袋,“明天,明天這個時候,成不成,我都給你們答複,好不好?”

“好!”孩子們說完,一哄而散跑走了。

吃過晚飯,葉庭芳一邊喝著玫瑰花茶,一邊與正在看書的譚靈澤,說起了那群少年來葉宅想拜師的事兒。

“你還別說,我還真挺喜歡那個小費。那孩子靈氣十足,是個好苗子。”譚靈澤忍不住誇獎起小費來。

“可不止他一個人要拜你為師,是一大群。”葉庭芳提醒譚靈澤。

“我倒是願意教他們,但是不能在葉宅,那樣家裏太亂了。”譚靈澤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來活動身體。

“我也在想場地的事兒。”葉庭芳想了想,“要不在河灘的邊上找塊兒地蓋幾間屋子,辦個武館?”

“少年是國家未來的棟梁,培養人就得趁早。蓋個武館,是個大好事。將來真把武館開起來,大陳將軍和小陳將軍他們也可以從中選拔人才。”譚靈澤想得更遠。

“要辦就幹脆辦個大的,把武館和學館合在一起開辦,培養出來的人要和譚大哥、大陳將軍、小陳將軍、仲達一樣,要文武兼備才行。”葉庭芳在完善著自己的想法。

“我負責給你這個文武館出建築設計圖。”譚靈澤主動請纓。

葉庭芳是雷厲風行的人,“好,明天就先把平麵分布圖給我看。”

“不用明天,我這就先給你畫張平麵草圖,大概讓你看看總體布局。”說著譚靈澤就在紙上開始勾勒。

不一會兒,一張帶有訓練場、武館和學館的平麵分布圖就畫出來了,跑馬場是現成的,就是整個河灘地,譚靈澤最後還加上了宿舍、茅廁和廚房。

“你怎麽還會畫圖樣?”葉庭芳又發現了譚靈澤的一個才能。

“我父親當年蓋新皇宮時,我做監造三年,跟大小工匠們學了不少東西,學會了看圖、製圖和費用核算。”譚靈澤是幹什麽鑽什麽的人。

“有你我可就省大事了,不用去外麵請繪圖師傅了。也不止省了大事,還可以節省一半的預算費用。”葉庭芳滿意地點點頭。

“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這會兒忽然有了一副奸商的嘴臉呢?”譚靈澤故意做出無可奈何狀。

“幹大事需要很多錢,必須要精打細算,就先從你身上榨取吧!”葉庭芳順著譚靈澤給她的這個奸商角色一演到底。

忽然,她又歪著腦袋問譚靈澤,“譚大哥,你會繡花嗎?”

“繡花?不會。不過我會織布,是我母親教的我。”譚靈澤有一說一毫不隱瞞。

“譚大哥,你的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葉庭芳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她很遺憾。

“我母親脾氣極好,對我很有耐心。我小時候很淘氣,經常闖禍,但她從來不打我。她喜歡讀書,天天領著我背詩。她的字寫得很漂亮,能當字帖用。”譚靈澤想母親了。

葉庭芳問譚靈澤,“你不想回去看看你的母親嗎?”

“我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了。”譚靈澤用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小土丘。

“我聽說,譚柘國的太後還健在呀?”葉庭芳奇怪地問。

“譚太後確實健在,她是我哥哥譚扶搖的生母,我母親是我父親的側妃。”譚靈澤有問必答。

這時,葉庭芳看著譚靈澤出神。

原來他和自己一樣,也是個無父無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