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去清白
我渾身無力地躺在**,頭痛得快要裂開。
起身,想要倒點水喝。突然門開了,一個人從身後抱住了我。
我想反抗,但那人用腳勾上了門。他將我放倒在桌上,我大腦一片空白,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遭遇了什麽。
我想逃,撈起茶壺去砸他的腦袋。但他反應很快,劈手奪過,將茶壺摔在了地上。
我的行為惹怒了他,他將我摔在了**。雙手被按在頭頂,我動彈不得。
外麵開始下雨,“嘩啦啦”傾盆而下。我的喊叫聲被雨聲掩蓋。
他沉迷地吻著,仿佛天地間唯有此事能引起他的興趣。我在他身上,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我逃不出去了。
我心如死灰,眼淚從雙頰流下。
他卻恍然未覺。
外麵有驚雷劈下,“轟隆隆”震人耳膜。我聽著窗外的雨聲,心想自己的一生毀在了這一夜。
我好後悔,後悔自己不該答應娘親來參加這魚龍混雜的簪花大會。
可是娘親說了:“年年,你爹與你洛伯伯兩人,年輕的時候明明是同窗,現在你洛伯伯由通判擢升為知府,入京謝恩,好不榮耀。而你爹,依然是他身邊小小的一個幕僚。旁人看著你洛伯伯的麵兒,敬稱你爹一聲‘江師爺’,背地裏,不定怎麽嘲笑。”
爹爹的“不思進取”,始終是娘親的一塊心病。
我安慰她道:“爹爹雖無品階,但洛伯伯不曾虧待過我們,就連這次入京,洛伯伯也帶上了我們一家。隻為……”
我想說,隻為讓我們見識一下京城的繁華。
娘親卻不以為然,截斷了我的話,道:“隻為炫耀罷了。”
我不知該如何接話。
其實洛伯伯人很好,他的女兒洛英英更是我的好姐妹。此番進京,英英陪著我買了許多好吃、好看、好玩的東西。我對他們一家,永遠都隻有感激。
娘親太小心眼兒了。
但我不怪她。我是她的女兒,我沒有資格怪她。
娘親見我沉默,又道:“年年,你是長姐,原本,應該由你為這個家出力。可是你生性不爭、軟弱,跟你爹,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她歎了一口氣,又道:“幸好啊,還有你妹妹月月。月月她果敢,有擔當,懂得為家裏考慮。這不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又運氣好碰上了簪花大會,城中適齡的男男女女都會來參加,其中不乏王子侯孫、世家子弟……”
娘親的話,我已經懂了。
我的妹妹江月月,想在簪花大會上找一個如意郎君。
我不禁啞然失笑:“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娘親叫了起來,“你瞅瞅你妹妹那樣貌,螓首蛾眉,膚如凝脂,還有那巴掌小臉。哪個男人見了,能不動心?那些個公子哥兒雖不定會娶她為妻,但偏房總是輕而易舉。今日若能成了,你爹也就不用再屈居人下做個師爺了。”
我不由得勸道:“娘,你糊塗啊!俗話說得好,寧為農夫妻,不為公府妾。妹妹還這麽小,你怎麽忍心讓她……”
“住口!”娘嚴厲地打斷了我,“江年年,我生你養你,不是為了讓你有朝一日來訓斥我的!你躲在爹娘的羽翼之下,永遠不會知道世道艱辛。”
我明知道娘這樣做是錯的,但聽了她最後一句話,莫名泛上一陣心疼。
娘是吃了許多苦頭吧,才會產生今日這樣的想法。
我不知該如何麵對她,隻好沉默。
娘親歎了一口氣,忽然道:“年年,娘親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娘親。你怪娘親寵愛妹妹,好吃好穿的都緊著她。你倆一塊兒出去,她就像個小姐,而你,更像是她身邊的丫鬟。”
她摩挲著我手指上的繭,哽咽道:“其實你錯了,娘親最愛的人,是你啊!你性子溫軟,容易被欺,所以娘親隻好不停地磋磨你。而你妹妹心性堅韌,到哪兒都能過得很好,所以自小娘親就存了將她嫁與大官、光耀門楣的重任。娘親始終對她存了一絲虧欠啊,所以隻能變著法兒地待她好。”
說著說著,娘親的淚滴在我的手上。
我的掌心濕潤了,心也濕潤了。睫毛一顫,軟下了心來。
“娘親,您今日找我,是想讓我為這個家做些什麽?”
娘親的要求很簡單,要我扮作妹妹的丫鬟,出席簪花大會。
我奇道:“府中不是有丫鬟嗎?”
爹再無品階,也是個師爺。在我看來,師爺是一份很受人敬重且體麵的職業。
娘親道:“那些個粗使丫頭,毛手毛腳,萬一壞了你妹妹的良緣,可怎麽好?年年你自小飽讀詩書,頗有見地,帶你出去,不會辱沒了你妹妹。若有什麽不當之處,你也可在你妹妹耳邊提點幾句……實不相瞞,你妹妹已經有了心上人……”
我去找了月月,問她娘親講的可是真話。
月月道:“姐,都是真的。我是真心喜歡那個公子,即使做妾也甘心。簪花大會是我唯一的機會,你就幫幫我吧。”
禁不住她一聲聲地懇求,我答應了。
當夜,我扮作她的丫鬟,來到了熱鬧的簪花台下。
簪花台上有歌女表演,我們在台下看著。
洛英英也來了,問:“年年、月月,你們怎麽也在這兒?”
不知是否我看錯,妹妹眼裏一股恨意一閃而過。但她很快恢複了笑容,道:“洛姐姐,我們沒見過世麵,就好奇前來看一看。不知洛姐姐今日來此,是否為了尋找良緣?”
洛英英低下頭去,害羞道:“小丫頭片子,休要胡說。”
這回我分明看到了妹妹眼中的妒意。
她說:“看來,洛姐姐好事將近啊。也是,洛伯伯升了大官,也該替洛姐姐考慮考慮了。洛姐姐一旦出嫁,必是為人正妻吧?”
洛英英的臉更加紅了,跺了跺腳,道:“淨胡說八道了,我不理你了!”
說罷,就跑了。
我忍不住對妹妹道:“月月,洛姐姐待我們很好,你實在沒有必要這樣與她說話。”
月月不服氣道:“我怎樣了?值得你來說教!你到底是我姐還是她姐啊?”
我搖了搖頭,心想都是自己將她寵壞了。
逛了一會兒,來到一個酒樓前。
此樓名為“摘星”。
取自“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倒是頗為雅致。
月月緊張地告訴我,她喜歡的公子就在裏頭。還附在我耳邊,說出了她的計劃。
我驚訝道:“你瘋了?”
她很無奈:“像我們這種身份的人,除了趁人家喝醉的時候主動一些,還有什麽別的辦法?總歸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家世也幹淨。左不過到時候求洛伯伯收我為義女,總也配得上做人家的妾!”
她前腳還奚落過洛英英,後腳卻親熱地叫著“洛伯伯”。
這一瞬間,我感到羞恥。
突然,有個富貴公子走了過來,提著酒,醉醺醺的,捏住了月月的下巴:“喲,這是哪個樓裏的姑娘,長得可真標致。”
月月有些害怕,不停地往我身後躲:“公子,你弄錯了,我是好人家的姑娘。”
那公子一臉虛相,並不打算放過月月:“好人家的姑娘,我更喜歡了!”
月月求助地看著我。
我鼓起勇氣道:“這位公子,看您的衣著,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庭廣眾之下調戲良家,傳出去有損您的聲譽。若我家小姐一時想不開自盡了,您豈不惹上一屁股麻煩?”
天子腳下,我賭他不敢胡來。
他果然被我懾住,但礙於顏麵,道:“丫鬟更深得本公子的心。這樣吧,你若肯陪本公子喝一杯,本公子便放過你家小姐,如何?”
這個台階,我必須給,欣然應允,道:“好。”
不過是一杯酒下肚,我的胃裏就燒了起來。
緊接著,腦袋也跟著燒。眼前一片模糊,意識也變得朦朧起來。
我半個身子倚在妹妹身上,道:“月月,那酒……好像有問題……”
月月驚慌道:“那怎麽辦?”
我強撐著道:“我不能在人前出醜,你……你快幫我找間客房……”
她應了,將我扶到一間房前。
一開始有人阻攔,但搜了我與月月的身,並且看了我倆的長相以後,便沒有阻攔。
月月將我放到了**。
我意識到她似乎要走,忙拽住她的袖子:“月月,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不知為何,她的語氣有些冰冷:“姐,你都這樣了,我總得替你找個大夫……”
我搖著頭道:“不行,我的身邊離不了人。你得陪著我,保護我。找大夫的事兒,你叫小二去……”
然而她沒有聽進去,而是一根一根掰開了我的手指。
緊接著,燭火熄了,傳來關門的聲音。
我隱隱約約聽到門外有人說:“這姑娘漂亮……老當益壯……都緊著嘴兒,莫要讓老夫人知道……”
說罷人散去。
我的腦袋已經無法思考,隻能順著本能爬下床去摸茶壺。
哪知還未喝上一口水,就被人粗暴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