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舉報

其實,唐誌堅和王旭是上午去BIB公司找譚小雅了解情況的,畢竟從他們調查的銀行明細上看,有72萬元一次性打到了她的賬戶上。當譚小雅得知麵前坐著的是紀委的人時,她的心一下子縮緊了。

按照和馮天海事先商量好的講法,她說:“這是王一川打給我的分手費。”

唐誌堅很吃驚,問:“他打給你72萬塊錢當分手費?他的積蓄很多嗎?”

“這,這個我不知道,”譚小雅掩飾地喝了口水,“我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錢,轉多少錢都是他自己操作的……”

在那次辦公室**後,譚小雅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和王一川分手,之所以沒及時提出,一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二是需要時間處理那些投資收益。既然分手,就要斷得幹淨些,她把王一川的工資積蓄大約21萬留在卡裏,其餘的72萬元收益全劃入了自己的賬戶。

在馮天海家照顧他的那幾天,他們也討論過分手後的風險管控問題。在衝浪浴缸裏,她枕著馮天海的肩膀,一邊心疼地看著他身上的瘀傷,一邊聽著他的分析。

“如果好合好散也就罷了,”馮天海說,“可是從現在看,王一川恨我恨得要死啊……所以,該防也得防著。”

“他……應該不是那種沒完沒了的人。”譚小雅遲疑地說。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馮天海寵溺地說,“小雅,你是個單純的女孩子,把任何人都想得很好,不過小心一點兒總是沒錯的,萬一有事情來了,我們得有個預案對不對?”

“嗯。”

“你之前跟他談過借錢投資的事……”馮天海沉吟著,“也就是說,他有可能知道你跟客戶借錢,這可是違反你們公司紀律的事啊……你的收益又是打到他的卡裏,所以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證明你有收益。他有可能向你們公司舉報。”他輕輕地敲著腦袋:“傷腦筋,不能讓你們公司知道你跟客戶借錢投資的事……”

“那些客戶都是求著我幫投的,”譚小雅說,“說好了不會跟公司講的。”

“這就好。”馮天海點點頭,“那萬一王一川舉報了,公司就可能要求你說明這些收益的來源。這事不能讓他抓住辮子。好在我打給你的收益,都是用不同賬戶打的,王一川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是誰打的錢。這樣,萬一有人來查,你就說那卡你從來沒拿過,裏麵進出的錢你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投資的事。”

“可是那錢我轉到自己的卡裏了。”譚小雅失聲說。

“就說是王一川轉給你的分手費。”馮天海說,“你放心,一般不會有人來問的。那畢竟是王一川的卡,所以隻要他腦子清醒,應該不會為了報複你向你們公司舉報。萬一舉報,隻要你不承認拿過他的卡,麻煩的就是他。他可是警察,卡裏有那麽多不明資金,夠他喝一壺的。”

譚小雅放心了。盡管她相信王一川不會來鬧事,但是馮天海這樣為她考慮,還是讓她發自內心地感到幸福。更讓她感到幸福的是,馮天海給了她一張卡,還有一個賬戶和密碼。

“這張卡裏有20萬,是我平時零花的。”馮天海說,“每月的薪水也會打到這裏麵。現在給你,你拿去花吧,反正以後我所有的錢都是要交給你的。”

這句話非常甜蜜,譚小雅卻麵露疑惑:隻有20萬?

馮天海把她帶到電腦前,打開一個軟件,讓她輸入自己給她的賬戶和密碼。譚小雅點擊登錄後,一個複雜的界麵出現在屏幕上。

“這是我的投資賬戶,我80%的財產都投在裏麵了,我給你看一下餘額。”

馮天海點了一下左下角,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對話框,馮天海點擊了上麵的“查看餘額”按鈕,於是銀灰色的界麵上出現了藍色的字體。

“個,十,百,千,萬……千萬——6800多萬?”譚小雅驚叫起來。

“對,這些是投資的錢。還有一些房產,還有在國外的一些投資,等我慢慢拿回來,都交給你保管。”馮天海說,“以後咱家的一切都交給你保管,行嗎?”

“討厭,誰跟你咱家咱家的。”譚小雅臉紅紅地說。她的心激烈地跳動著,感覺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和夢幻,她宛如進入皇宮的牧羊女,馬上要接手一個國度。

譚小雅設想著自己將成為億萬富翁。

“不願意啊,”馮天海為難地說,“那,要不我給別人?”

“你敢!”譚小雅叫了一聲,這次是她主動把馮天海撲倒在地。她粗暴地扯開馮天海的睡袍,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使盡渾身解數,牢牢抓住這個男人,條件這麽好的男人,千萬不能讓他跑了!從現在起,她將對馮天海百依百順,絕不做任何讓他不開心的事,絕不違背他的任何意願。她不僅要占有馮天海的身體,還要讓他在靈魂上離不開自己。

事情果然如馮天海所料,真的有人來查問王一川卡裏的投資款的事了。譚小雅驚歎於馮天海的先見之明,同時對王一川恨了起來。還會有誰知道工資卡裏的那些錢呢?還會有誰有這個能力去銀行拉明細呢?王一川為了報複自己,竟然真的舉報了,他就不怕引火燒身?

雖然對“為什麽來的人是紀委的”感到疑惑,可是譚小雅是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潛在風險的。如果承認那是自己的投資收益,必定要說明資金來源,誰能保證這事不會捅到公司那邊去?她得保住自己的工作。再說,等馮天海把富利東聯金控公司所有人員的保單都弄過來,那提成會是一筆巨款,這筆錢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放棄的。

譚小雅是個有規劃的女子,她知道,像馮天海這樣的優秀男性身邊絕對少不了爛桃花,所以哪怕自己成為馮太太,在徹底掌握馮天海的財產前,她仍然需要保留自己的事業作為退路。因此,她現在絕不能承認任何與借錢投資相關的事,包括收益。

當她向唐誌堅說出“我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錢”後,唐誌堅的臉色凝重了許多。

“作為他曾經的女朋友,你對他的財務狀況了解嗎?”他問。

“不清楚。”譚小雅說,“我很弱勢的,他有多少錢都不告訴我。”

“據你所知,他有沒有其他的收入或者投資?”

“不知道。”

“他有沒有提到過受誰的委托辦事什麽的?比如撈人啊什麽的?”

“這個不記得,他電話多,裏麵講的那些事我都不明白,所以真的不清楚。”

譚小雅意識到不對了,紀委的這些問題不是來調查投資的事,聽起來分明是在調查王一川啊!那家夥怎麽了?難道他背地裏有什麽貪汙腐敗?他那個職位,真要撈錢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話已經說出去了,收不回來。更關鍵的是,對方可是紀委,自己絕對不能與這件事沾邊。

唐誌堅點點頭,又問:“他平時花銷大嗎?”

“還好吧。”譚小雅遲疑地說。

“他有沒有帶你去過這家會所?”唐誌堅把一張照片推給譚小雅,上麵是塞納左岸會所的圖片。

“沒有,他還去會所了?”

“他是這裏的會員,你知道嗎?”

譚小雅睜大眼睛,心裏突然湧出一股怒氣。王一川平時對自己那麽摳,居然還去會所?和誰去的?知人知麵不知心啊,這個人是不是在外麵……

如果說譚小雅在此之前還對王一川有一絲愧疚,現在完全煙消雲散了。不僅如此,想到王一川在和自己談戀愛時同別的女人在會所裏飲酒作樂,她心裏像被貓抓了一樣,充滿了被“背叛”的恨意。雖然這次是她選擇分手,她卻不能忍受王一川的“出軌”。

“他這個人,反正狐朋狗友多,出去吃吃喝喝我也不知道。誰要是求他辦什麽事,他也不可能跟我說。我就是因為在他身邊沒有安全感,才和他分手的,分手的時候他還打了我新男朋友,打得特別狠。”

“他還打人?”

“打得可狠了,現在還渾身是傷,上不了班。”

唐誌堅和王旭對視一眼,這個叫王一川的分明是警察隊伍裏的敗類,長期以來,滬東分局難道沒有發現?昨天上午接到舉報時,他們還和滬東分局的薑局長通報過,那個薑局長開口就說不可能,還要求調查了以後再下結論。可是經過他們在派出所、塞納左岸會所、銀行的調查,王一川受賄幫人減輕處罰、腐敗墮落的事實簡直鐵證如山,現在連他前女友的證詞都對他不利。

“譚小姐,感謝你的配合。”唐誌堅說,“我這裏有一個賬戶,是我們滬海市的一個財政賬戶,受紀檢監察部門的監管。請你把那72萬元匯到裏麵去,暫時由財政賬戶保管。”

“為什麽?”譚小雅叫起來,“這,這是他給我的分手費,為什麽要匯到那什麽財政賬戶裏去?”

“譚小姐,請您配合。”唐誌堅客氣地說,“我不瞞你,這些錢可能是受賄所得,雖然打給了你,但來源可能是不合法的,換言之,是贓款。所以在我們調查期間,這筆款項暫時由財政賬戶保管。請你放心,如果最終查明這筆錢是幹淨的,我們會如數返還給你;如果這筆錢確實是受賄所得,我們可能會罰沒。”

“這不合理!”譚小雅眉毛豎起來,“他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那是我的錢!”

“如果你不配合,我們會強製劃扣。”唐誌堅說,“而且我們可能會追究你拒不配合的責任,你可能會被罰款或承擔相應後果。”

譚小雅被嚇住了,她陷入了兩難,臉一陣青一陣白。如果承認那錢是自己投資的收益,可能會暴露自己借錢投資的事;如果說那錢是王一川收的錢,王一川可能構成受賄,自己拿到的錢就要被迫交出來。

這樣的局麵是她完全沒想到的。可是,麵對兩位幹部嚴肅的表情,她不敢對已經說出去的話做任何修改,修改等同於承認自己在汙蔑王一川,而且她也不知道如何改口。

72萬是她這段時間的收益,如今交出去,像挖了她的肉一樣疼。她突然恨極了王一川:你自己貪汙腐敗也就算了,為什麽連累我損失72萬!

她當著唐誌堅和王旭的麵進行了轉賬,臉色鐵青。轉賬的同時,她也暗自慶幸自己和王一川分手那麽及時,誰能想到那家夥背著自己在外麵有那麽多花頭?萬一繼續和他在一起,他被抓了,自己可怎麽辦?

“我想問一下,我給你們作了證,他會不會對我打擊報複?”

“你不用擔心。”唐誌堅說,“如果一切屬實,王一川可能會被我們留置,他沒有辦法來找你。請在我們的筆錄上簽字吧。”

譚小雅的陳述成了對王一川的關鍵一擊,她否認持有過王一川的銀行卡,等於說那些錢是王一川收的。結合前麵的調查,唐誌堅和王旭想當然地得出了“王一川通過關說案情獲利,所得錢財用於高消費”這樣的結論。

王一川心如死灰。雖然分手了,譚小雅在他生命裏留下的痕跡是磨滅不了的,他努力回避她,不去想她。可是當他知道譚小雅在害自己時,那種絕望一直冷到了靈魂最深處。

六年的感情啊!!!

我何負於你,你竟然害我???

他木然坐在那裏,似乎失去了靈魂,以至坐在對麵的王旭覺得他們已經利用關鍵證據擊潰了王一川的心理防線。一旁的殷宏亮和崔光明臉色鐵青,看著一言不發的王一川,交換著眼神。

傅朗忍不住了,他身子前傾,說道:“這叫什麽話?他會受賄關說案情?”

“我們在訊問王一川,傅隊長請不要打斷。”王旭冷冰冰地說。

“你這個同誌怎麽回事?”傅朗一拍桌子吼了起來,“你說他受賄,說他打招呼,這不是開玩笑嗎?他在隊裏十年了,你打聽打聽,哪個派出所他去打過招呼?還有你說的那個工資卡,他把工資卡交給女朋友的事,整個重案隊都知道,都拿這個笑話他!你去問問!”

“對,這事我們都知道!”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張雲軍、歐陽寧娟、蘇曉巍、劉苡嵐擠了進來,一個個臉色鐵青。張雲軍老成一些,用匯報的口氣說:“兩位領導,我們都是重案隊的同事,對這事知情。王一川的工資卡是交給女朋友的。”

“這是幹什麽?”王旭火了,“這是在訊問呢,你們怎麽進來了?”

他心裏淤積的不爽一下子爆發出來了。事實上,從譚小雅那裏回來後,他已經基本確定了王一川的罪行,可是向薑局長匯報時,薑局長麵對證據卻一副懷疑的樣子。下午他們要直接找王一川調查,薑局長卻堅持要親自過來,還指定督察支隊派兩個人跟著,理由是聽說王一川有打架行為,這個行為是歸督察支隊管的。

於是就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場景:紀檢組調查的時候,督察支隊有兩名警員坐在一邊聽著,薑局長還指定重案隊隊長旁聽。這其實不合規矩,但是考慮到薑局長一向剛正不阿,公開調查過程有助於獲得他對調查結果的支持,所以唐誌堅笑著答應了,王旭卻感覺非常不滿。

此刻,傅朗插話拍桌子,重案隊的人也湧了進來,一個個怒目圓睜,王旭忍不住發火了。

唐誌堅老成一些,伸手止住王旭,和氣地問:“這位同誌,你說你知道,請問是怎麽知道的?”

“隊裏聚餐過。”張雲軍說,“當時各自帶了家屬,王副隊長也帶了女朋友來了。當時我們誇王副隊長是絕世好男人,說他工資全交,家務全包。譚小雅說:‘他還有一張卡沒給我呢,誰知道他還有多少錢。’”

“對,當時我也在。”歐陽寧娟說。

“這能說明什麽?”王旭問。

“領導,你們可能不了解情況。”張雲軍說,“王隊有兩張卡,一張卡是工資卡,另一張是專門用來打報銷款的,我們辦案需要經費時,也要從這裏取。譚小雅說的就是這張報銷卡。”

“你的意思是,通過這句話可以推斷出王一川的工資卡已經在譚小雅手裏了?”唐誌堅問。

“對。而且這事我們都知道。”張雲軍說。

“這個證明比較間接,你們有沒有人親眼看見過譚小雅拿著王一川的卡?”唐誌堅問。

重案隊的人麵麵相覷,都搖了搖頭。

調查到這裏似乎陷入了僵局。唐誌堅歎了口氣,對王一川說道:“王一川同誌,依照工作規則,我們可以依規依紀依法采取談話、訊問、詢問、留置等措施。根據你目前的情況,我建議對你采取留置措施,進一步調查,你可以提出申訴,不過不影響我們采取的措施。”

“等等,老唐啊,你聽我說句話好不好?”坐在一邊的殷宏亮突然開口了。

“殷隊長,你有什麽意見?”唐誌堅問。

“我剛才旁聽了整個訊問過程,有點個人觀點。”殷宏亮說,“目前王一川涉及三個問題,可是聽起來他都給出了回答,我聽著這回答也是合理的。就拿第二個,那個什麽金卡說吧,他說不知情,那麽卡是怎麽辦的?開卡時總得有他的簽字吧?消費過沒有?消費過幾次?有沒有簽單?如果都沒有他的簽字,就說是他去辦的卡,他在裏麵消費了,這個證據確實有瑕疵。還有那兩條短信打招呼的事,想商量什麽事情一個電話打過去就行了,留不下任何痕跡,非要發短信留痕跡,誰會這麽傻啊?而且他不是提出要求你們去移動公司調查了嗎?光從這兩件事上看,這個案子就需要進一步調查。在調查不明朗的情況下就要留置,是不是不妥當?”

“他銀行卡裏的錢呢?”王旭問,“這又如何解釋?”

“聽起來他和他女朋友的話是相互矛盾的。”殷宏亮說,“剛才同誌們也說了,很多人都知道他把卡給了譚小雅,雖說不是親眼見到,但你們也不能不考慮譚小雅說話不屬實的可能啊。我覺得這件事你們得找譚小雅再問,像老張同誌和歐陽同誌提到的那件事,譚小雅有沒有印象?她當時說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事情搞清楚了,該留置就留置,也讓人心服口服嘛。”

“對呀,這事情還沒查明白,怎麽能留置呢?”傅朗在一旁說。

王旭氣得滿臉通紅,滬東分局這些人似乎故意在和他們作對。唐誌堅卻低頭思考著,不得不說,殷宏亮不愧是個老警察,被他這麽一分析,目前掌握的證據確實存在疏漏。

“你說得有道理。”唐誌堅說,“在王一川同誌否認的情況下,這些證據確實需要進一步核實。既然如此,我們今天不對王一川同誌采取留置措施。”

王旭吃了一驚,打算說什麽,但是唐誌堅已經說下去了:“不過,我對王一川同誌提出要求。第一,不允許去騷擾任何證人,比如那個塞納左岸會所的人,特別是譚小雅。如果我們知道你去騷擾她,我們會立刻對你采取留置措施。第二,調查期間,不允許持槍,不允許離開滬海市,而且要保證隨叫隨到。沒問題吧?”

王一川緩緩答道:“沒問題。”

“對組織上的調查訊問不要有抵觸情緒,我們接到了舉報,就必須調查。隻要你身子正,就不要怕影子斜。如果你有什麽線索,可以隨時向我們反映。”

唐誌堅說完,就扭頭望著殷宏亮,笑道:“老殷,薑局長特意讓你來拆台的吧?”

“哪兒的話!”殷宏亮笑道,“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清除害群之馬,但一定要確保證據確鑿。而且今天我是來處罰王一川的,哪裏是來拆台的呢?”

“哦,你要處罰他?”唐誌堅好奇地問,“處罰他什麽?”

殷宏亮咳嗽一聲,拿出一張通知,遞給傅朗:“三天前,王一川同誌因為私人感情問題,在一個地下停車場裏打了一位市民。局裏知道這個情況後高度重視,認為王一川同誌這個行為嚴重違反了紀律,影響惡劣,損害了公安機關在人民群眾心目中的形象。經研究,決定對王一川同誌做停職等候處理!”

傅朗接過這張通知,眼角抽搐了幾下,重案隊的人個個臉色陰沉。他們無話可說,因為王一川確實打過馮天海,給個停職處分並不算重。

“行了,這樣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唐誌堅說,“今天的情況也得向上麵匯報一下。”

王一川轉向唐誌堅,問道:“領導,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們什麽時候接到舉報的?”

“前天。”

“隻調查了兩天,”王一川問,“就有了這麽多證據?”

“的確很快。這一次的舉報材料非常詳盡,有明確的指向,”唐誌堅說,“我們跟著材料提供的線索,順利調取到了資料。”其實這次來之前他也感覺奇怪,因為這次的舉報材料非常翔實,裏麵有事由、時間、地點、聯係人,他們直接到現場核實就可以,這在以往的舉報裏是不多見的。

王一川點點頭,不吭聲了。唐誌堅收拾好東西,就很客氣地跟大家告別,臨走還和王一川握了握手。王旭則氣呼呼地跟在他身後,目不斜視。等他們離開會議室,傅朗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對殷宏亮道:“老殷,這次多虧你了。”

“別謝我,我隻是客觀提出意見。”殷宏亮說,“王一川,說說吧,你小子是怎麽回事?”

“有人在陷害我。”王一川眯起眼睛。

“你認為誰會陷害你?”殷宏亮臉色凝重地問,“為什麽要陷害你?”

“我去會所拿資料是殷柔選的地方,在那裏他們要了我的身份證去登記;我的卡被譚小雅拿著,知道這張卡的人隻有她,現在她是馮天海的女人,也就是說馮天海可能知道;譚小雅沒理由撒謊,她那樣陳述,隻可能是馮天海要求她那樣說的;此外,我最近調查範桂花被殺案,曾找過殷柔,想要他們公司全部人員的資料……”

王一川凝神思索半晌,說道:“從造證據汙蔑我的這幾件事上,殷柔和馮天海最有便利。我懷疑對我的舉報和富利東聯金控公司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