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從天而降的信件 12 天上掉餡兒餅

找線索是件痛苦的事,不同部門的無數警察每天都在忙碌,每一條線索或證據的背後都是海量的辛勞和汗水,但海量的辛勞和汗水卻未必能換回有用的線索或證據。

幾十年前鄰省省會城市某大學曾發生過一起著名的案件,由於前期沒有找到有效的證據和線索,一直沒能抓到凶手,這起案子就此成為全國聞名的懸案——“N大碎屍案”。江邊碎屍案現在就麵臨這樣的窘境,尋找屍源毫無進展。雖然案發時間不長,可是考慮到死者死亡時間已經長達二十天,每過一天,證據湮滅的危險都會變大,破案的難度也會呈幾何難度上升。

然而江邊碎屍案的線索居然毫無預兆地降臨了,還是有人主動送上門的。更讓人意外的是,提供線索的人唯恐警察看不到,居然把線索貼到了重案隊的鐵門上。

昨天晚上被歐陽寧娟一通毒打,再加上寫了半宿的報告,早上七點半王一川還在辦公室的折疊**打呼嚕。最先到來的劉苡嵐給他買了油條和豆漿放在桌子上,沒打擾他睡覺。後麵來的張雲軍、蘇曉巍等人進來看到,自顧自地開始整理材料,壓低說話聲音。

這個和諧的場麵被趙繼剛打破了,這小子撞門而進,一進來就咋呼:“今天怎麽安排啊?大桶水送來了沒有?”

屋子裏的人對他怒目而視,他卻渾然不覺,看到桌子上有豆漿油條,眼前一亮,說:“誰這麽好,知道我還沒吃早飯?”說著拿起油條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著眼睛。

王一川暈頭轉向地坐起來,發了幾秒蒙,清醒過來了。他撓撓腦袋,首先看了下手機,說:“都8點多了?”就穿上拖鞋,從櫃子裏拿出洗漱包和毛巾。

十幾分鍾後他回到辦公室,把洗漱用具、被子塞進櫃子裏,又把折疊床塞進櫃子和牆壁中間的縫隙,這才開始穿襪子穿鞋。

“食堂那邊還有飯嗎?”他問。

“都八點半了,應該沒啥吃的了。”

“你們倒是給我帶點吃的啊。”王一川責備說,“小顧和歐陽還沒來是吧?我看看找誰在來的路上給我捎點。”

拿著信封進來的劉苡嵐正好聽到,就問王一川:“剛才那些不夠吃?”

“什麽剛才那些?”王一川莫名其妙地問。

“咦?我不是給你買了豆漿油條嗎?”劉苡嵐一指桌子,“剛才就放在這裏,你沒吃?”

“豆漿油條?沒見到啊!”

大家的目光都向趙繼剛望了過去,那家夥鼓著眼睛,張著大嘴說:“啊?給王隊買的?我不知道哇!我看沒人吃,我就給吃了……”

“你是豬嗎?”劉苡嵐對著趙繼剛踢了一腳。

趙繼剛向後一縮躲開,賠笑道:“不就是豆漿油條嘛,我又不知道。”

“你也不問問就吃?”劉苡嵐用小拳頭去捶趙繼剛,趙繼剛向後一跳,向門口退去,嘴裏說道:“小劉啊,這我得批評你了,女孩子家不要動不動就行凶,太暴力。你就是跟歐陽寧娟待得太久了,把她那臭毛病全學過來了……”

“我的什麽臭毛病?”

趙繼剛倒吸一口涼氣,慢慢回頭,隻見歐陽寧娟站在門口盯著他,目露凶光,右手已經慢慢抬起來了。趙繼剛的臉極其明顯地由紅變黃,由黃變白,繼而發青,他費力地咽了口唾沫,商量道:“姐,不打臉行不?”

按照慣例,歐陽寧娟會照著他腦袋上拍一巴掌,再踹一腳。辦公室裏的人精神大振,一個個瞪大眼睛等著欣賞佳片。出乎意料的是,歐陽寧娟本來已經舉起的手臂遲疑了一下,變成拍拍趙繼剛的肩膀,臉上肌肉動了動,說:“下次不許胡說八道。”

屋子裏大家的下巴瞬間掉了一地。最大的震撼來自死裏逃生的趙繼剛,歐陽寧娟莫名其妙的善意讓他相當感動。他點頭哈腰地讓開道路,甚至有點討好,那副鬼樣子讓王一川想到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在綁架或者劫持案件中,有時候人質會對劫持者產生一種心理上的依賴感,由於他們的安危操控在劫持者手裏,劫持者讓他們活下來,他們便不勝感激;如果劫持者釋放一點善意,他們竟然會與劫持者共命運,把劫持者的前途當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視為自己的安危。

趙繼剛此刻很有點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意思,歐陽寧娟沒打他,隻是這一點點善意,他就感激涕零,而且感激到了如下地步:把歐陽寧娟誇成了一朵花。

“姐,我去燒水給你泡茶,嗬嗬嗬,你看,歐陽姐今天真是特別好看……”

“你要點臉吧,趕緊給我滾出去買吃的!你把我的東西吃了,你就去給我買回來!”王一川實在是被惡心到了,開口趕人。

劉苡嵐打量著歐陽寧娟,歐陽寧娟被她看得不自在,微微把頭側開,劉苡嵐換了個方向繼續打量,然後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一般,問道:“寧娟,你化妝了?”

話音未落,幾個腦袋都擠在歐陽寧娟的對麵,瞪大眼睛打量著她的臉。歐陽寧娟顯得很不自在,微微低頭,用手遮了下額頭,否認道:“什、什麽化妝?我沒有啊。”

“你抹臉了,好像今天看起來清爽了很多。頭發好像也蓬鬆了。”劉苡嵐說,“嗯,你塗的什麽?”

“沒什麽,就是你之前送我的那個。”歐陽寧娟接著就有點惱羞成怒,衝著男警們喝道,“有什麽好看的?”

“很好看啊。”張雲軍點頭說。

“是呀,很不錯啊,我就說歐陽長得好看,是不是?”蘇曉巍說。

歐陽寧娟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難得地有些羞澀,她從沒想到這夥人能有誇自己“好看”的時候,很不習慣。這幫家夥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圍觀的動物。

“額頭那裏沒抹勻,你有鏡子嗎?來,我幫你抹抹……”劉苡嵐說。

歐陽寧娟摸了摸額頭,跳起來悶著頭出去了,看方向應該是跑去了衛生間。趙繼剛咧著大嘴說:“她不會連塊小鏡子都沒有吧?女孩子家家的……”

“你是挨揍挨得少是吧?”劉苡嵐瞪了他一眼。

“吵吵什麽?你,趕緊賠我的早飯!”王一川敲著桌子說,“劉苡嵐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劉苡嵐這才想起手裏還拿著一個信封,她把信封遞給王一川,說:“這是我早上在門口發現的,有人從鐵門門縫裏塞進來的,你看上麵寫的。”

王一川接過信封,發現是常見的DL號白色信封,長220mm,寬110mm。信封是密封著的,正麵貼著打印字:重案隊警官親啟。他把信封翻過來,隻見後麵又貼著一條打印字:重要線索。

用打印字體,隱含的意思就是不希望警察知道寄信人是誰。這種詭異的做法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視。王一川並沒有立刻打開信件,而是戴上手套,在燈光下仔細地把信封透視了一遍,確定封口處沒有隱藏的字跡,才用美工刀小心地從另外一邊割開信封。

兩張照片和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從信封裏掉出來。王一川用鑷子夾起照片,一張一張擺放在一張A3白紙上,又小心地打開那張折疊的紙。

紙上是打印的黑體字,字號比較大,上麵寫著:“範桂花,遼省人,住本市山林新苑9號樓902室。”

王一川夾著這張紙在燈光下看了看,沒發現別的字跡,又去看那兩張照片。照片是那種街拍照片——更類似於偷拍。第一張照片是一位50多歲的老太太走出小區大門,第二張照片是這個老太太的臉部特寫。

這是一個胖乎乎的老太太,頭發是棕色的,額頭上方還架著一副變色鏡,顯得比較時尚。她穿了件米色印花對開襟針織衫,下身是寬大的墨綠印花裙子,背著個挎包。劉苡嵐掃了一眼,說這是寶格麗的挎包。

照片裏老太太正在往前邁左腳,她腳上穿的是踩跟式皮鞋,把皮鞋當拖鞋穿,正好露出了腳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老太太的腳上:在腳踝那裏,有一道暗色的痕跡!

“文身!文身!”

“不是很確切!能不能想法放大瞧瞧?”

“不用放大,我看就是!你看形狀很像啊!”

王一川的臉都快湊到照片上去了,他貪婪地盯著照片。也許是光線的原因,老太太腳上的那塊痕跡呈現出黑色;也許是距離的原因,老太太腳上的圖案其實並不分明。然而他越看越像,因為這位置和屍塊上文身的位置完全一致!

“叫技偵來。”他抬起頭,“快!叫技偵來!檢查一下信封、信紙和照片,查指紋,看能不能提取到DNA!還有,放大照片,弄清楚每一個細節!快!”

大家積極響應,紛紛散開,劉苡嵐用手機翻拍著照片和紙條。王一川問劉苡嵐:“不知道是誰送來的?”劉苡嵐搖搖頭。王一川又問:“門口不是有攝像頭嗎?馬上去調監控!”

劉苡嵐急匆匆地出去了。歐陽寧娟從外麵進來,發現大家都在忙亂,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麽。沒等她問,王一川已經開始分派任務:“小顧到係統裏拉一下人口信息,一是遼省叫範桂花的人口信息;二是本市外來人口居住證辦理信息裏有沒有叫範桂花的,年齡範圍從40歲到70歲,然後逐個進行照片比對!”

“是!”小顧答應一聲,馬上到電腦旁開始登錄自己的賬號。

“歐陽和蘇曉巍翻拍一下照片,然後出發去這個地址,”王一川指著紙條,“你們到居委會和物業去走訪下,去鄰居那邊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人認識這個範桂花,還有範老太是不是住在這裏,平常有什麽表現,特別問一下範老太腳踝上有沒有文身!如果有的話就拿屍塊上文身的照片給他們辨認,聽到沒有?”

“是!”歐陽寧娟和蘇曉巍同時答應。

“等劉苡嵐把監控調出來,老張仔細看一下誰在咱們隊門口塞了這玩意兒,時間範圍是從昨夜到今晨。”

“要不要往上麵匯報?”張雲軍問。

“同步進行。你們先調查起來,我去找傅隊,然後一起向陳副局長匯報。”王一川露出笑容,“這麽多年,這樣拿到線索還是第一次。台詞怎麽說來著?——嘿!想啥來啥,想吃奶,就來了媽媽;想娘家的人,小孩他舅舅就來啦!”

“嗯,《智取威虎山》沒少看,思想覺悟很高。”

“彼此彼此。”

在他們感歎的時候,劉苡嵐帶著技偵的同誌急匆匆而來。

照片、紙條和信封原件被技偵的人裝到袋子裏拿走了。傅朗隊長一接到通知就趕來了,看了他們翻拍的照片,就給陳副局長打電話匯報。

於是陳軼凡沒到中午就從區局跑來了,他來的時候,重案隊正在會議室裏對信息進行匯總。大家圍繞在白板前麵,上麵寫滿了字,還貼著照片。

“這就是寄來的照片?”他沒有打擾大家,而是站在後麵低聲問王一川。

王一川回頭看到陳副局長,立刻一個立正,接下來的問候被陳軼凡用眼神阻止了,他低聲問:“都查到了什麽?”

“本市戶籍人口裏有範桂花6人,經比對全部排除;外來人口辦理居住證信息裏沒有這個範桂花的信息,說明這個人沒有在本市辦理過居住證。在全國人口信息庫裏檢索,遼省有範桂花47人,排除未成年人,加入照片比對,最終確定照片上的人是來自遼省鐵山市的範桂花。”

他把檢索結果打印件給陳軼凡看,人口信息顯示:範桂花,女,1965年7月4日出生,戶籍地址為遼省鐵山市東豐縣柳河村五組。公安內部係統拉出來的信息比較全麵,還包含了範桂花的家庭情況信息和過往履曆。陳軼凡翻了翻資料,問:“離過婚,有一個兒子?”

“對,叫王雙磊,離婚後跟了父親。現在在當地監獄裏服刑呢。”

“服刑?什麽罪?”

“強奸,還是個不滿12歲的女孩子。”

聽到這樣的情況,連陳軼凡這樣當領導的都口吐芬芳,爆出一句國罵。他往後翻著,看到一條記錄,又問:“範桂花也坐過牢?”

“因為敲詐勒索和故意傷害坐過牢,具體案情需要遼省那邊提供。被行政拘留的次數也有幾次,原因各不相同。”

“她還故意傷害?”陳軼凡感歎道。

“人不可貌相啊。”王一川說,“年輕時絕對是個社會不安定因素。”

“有兒子就好辦,聯係遼省警方,提取一下她兒子的DNA做比對,如果能對得上,那屍塊就是範桂花的了!”

“我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傅隊已經在寫申請了。”

“去紙條上的地址調查的人有什麽消息?”

“歐陽寧娟已經去了居委會和物業,居委會的人認出了範桂花,有人反映說範桂花的腳踝上確實有一個玫瑰花文身,與他們帶去的照片上的圖案很像。他們調出了範桂花登記在物業的手機號碼,不過撥過去是關機的。居委會和物業的人不清楚範桂花在不在,因為他們做不到盯著居民每日的出入。”

“嗯,沒去敲門嗎?”

“敲了,沒人開門。歐陽他們要趁著吃飯的時間去走訪周圍鄰居。”

“有什麽消息立刻匯報!”陳軼凡指示,“老傅的申請寫好了沒有?好了就交給我帶走,我馬上回去向薑局長和姬政委匯報,通過市局請遼省那邊協助!你們在這裏盯緊了,有什麽需要,各部門全力配合!”

他連口水都沒喝,匆匆拿了傅朗寫的申請就離開了,幾乎是一路小跑。王一川站在人群後麵抱著手臂盯著白板,低聲問張雲軍:“技偵那邊查出什麽來沒有?”

“沒有,照片和紙張上都沒有指紋,寄信人做得很幹淨。墨粉、打印機型號、照片相紙還在分析。”

“監控查到什麽沒有?”

“查到了,今天淩晨3點的時候,有一個人蒙著臉把信封塞進了咱們隊裏的大鐵門。”

王一川跟著張雲軍來到一台電腦前,張雲軍點開一個文件夾,裏麵有數十個視頻,涵蓋從昨天21點到今天8點的監控。張雲軍點開其中一個視頻,黑乎乎的街道出現在屏幕裏,正對著大門的區域則被門口的夜燈照得比較亮,地麵被燈光染成了黃白色。

張雲軍點著快進,2分45秒前後,他指著黑暗的地方說:“你看,來了!”

王一川把臉往前湊,快要貼到屏幕上了。一個黑影脫離了黑暗,走進了燈光區域內。

這人穿了一件深色外套,頭上戴著深色鴨舌帽,背了一個似乎是暗綠色的挎包——之所以說“似乎”,是因為監控裏的色彩由於燈光、服裝麵料,很有可能是失真的。這個人戴著口罩,左右看了看,就慢慢地來到了監控下方。

這個人一直沒有抬頭,監控探頭從上往下拍,隻能拍到他的帽舌和口罩。這個人來到鐵門前,左右看看,從挎包裏拿出白色的信封,塞進鐵門的縫隙。

隨後他站起來離開,再度投入了黑暗。

“手套,口罩,全程不抬頭。這小子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

“屍源的懸賞金額是多少?”

“5000。”

“雖然少了點也是錢啊,這是對懸賞不感興趣。”

大家聚過來了。屏幕裏蒙麵人塞信封的畫麵被一幀一幀地放大、播放、倒退,張雲軍睜著幹澀的眼睛查看蒙麵人身上每一個可辨識的物品和特征。

“正常情況下,他應該觀察四周,那麽就避免不了抬頭看一下。但是這個人全程低頭,這就有些刻意了,他知道這裏有監控。”

“他走得那麽慢幹什麽?不想被監控拍到的話,不是應該快來快走嗎?”

傅朗點點頭:“這個給我們送線索的人不簡單啊,很可能知道些什麽。”

王一川思考著說:“提供材料,表明他希望我們破案;可是他又避免自己被發現。誰有能力做這樣的動作?知情者?參與者?還是說單純地想幹擾我們?……”

“提供的範桂花的信息如果是真的,就不是在幹擾我們了。”傅朗說。

線索令所有人變得緊張不安,從陳副局長傳過來的信息看,市局對這條線索也很重視,聯係了遼省公安廳,請求緊急協助提取王雙磊的DNA進行比對。遼省公安廳對此高度重視,積極提供協助,下午1點,鐵山市市局派出旳技偵人員已經在趕往鐵山監獄的路上了,要提取範桂花的兒子王雙磊的DNA。

如果比對成功,死者基本就能夠確定是範桂花。

下午3點40分前後,王一川的電話響了,電話上顯示“歐陽”。王一川打開免提,問:“歐陽,有什麽發現?”

“有發現!”歐陽寧娟在電話裏大聲說,“範桂花下落不明,我們在這裏發現了重要線索!”

“什麽線索?”王一川問。

“我們在範桂花隔壁鄰居家,”歐陽寧娟說,“發現有不同的人曾深夜進入或者試圖進入範桂花家,極為反常。”

王一川和傅朗對視一眼,立刻說道:“好!你守在那裏,我們馬上匯報!”

電話掛斷,傅朗說了句“通知他們轄區派出所的人到場”就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十分鍾不到,除了劉苡嵐留守,重案隊其餘的人全部湧到院子裏上車出發。

山林新苑位於滬東靠南的位置,離江邊不遠。這個小區樓盤開發時間大約20年,交通便利,配套設施齊全,還有自己的會所,是一個中高檔小區。小區居民以本地居民居多,也有一些有經濟實力的白領租住在此處。

這裏距離重案隊的辦公地點有四五十分鍾的車程,趕到小區時,轄區華林路派出所的所長何四為已經帶著人等在樓下了,他按照通知帶來了開鎖師傅,還找來了物業經理和居委會主任。

貼著警用標誌的車輛一輛輛開過來,足足有四五輛,技偵的同事拎著箱子匆匆下車往樓裏走,居民們站在四周圍觀,物業的保安維持著秩序。傅朗從車上下來,與何四為握了一下手,王一川則問歐陽寧娟:“什麽情況?”

“這棟樓一梯四戶,三戶都見過範桂花,不過至少已經有大半個月沒見到她了。”歐陽寧娟說,“我們走訪她隔壁鄰居901室時,看到他家門上裝了一個可視門鈴,就查了一下型號,發現這個型號的可視門鈴隻要有人接近就會自動攝錄,直到這個人走開。他這個門鈴正對著整條走廊,所以我們就想問問他的門鈴有沒有攝錄到什麽。”

“有發現?”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