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地板突然被掀開。原來母親的身體是被隱藏在地板下麵。下麵有個地洞?身體藏在地洞裏,隻露出一個頭?

母親走過來,她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塊被掏空成甜甜圈狀的地板。她從我手裏拿走懷表,按下上麵的按鍵,聲音停止了。

我一直看著她:

“你還活著?”

“很失望?”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母親看著隻嵌有四枚芯片的懷表蓋:

“你沒有解開第五題,所以你失敗了。”

“第五題?那不是遊戲裏的事情嗎?”

“不要擅自結束遊戲好嗎?一開始白兔不就說了,懷表發出提示音後遊戲才算結束。”

我愕然。難道回到現實世界後,遊戲也依舊在繼續嗎?

母親繼續說道:

“而且,柴郡貓不是也說了?這五個問題之間存在著一個共通點。”

對啊,共通點,到底是什麽共通點?

“在第一題中,你以為已經失效的餅幹和果汁效果,‘實際上在體內還有活效’。在第二題中,原以為生下來就已經死了的公爵夫人的孩子,‘實際上還活著’。在第三題中,被凶手打倒的瘋帽匠將睡鼠像網球一樣夾在腋下的時候,他‘實際上還活著’。在第四題中,矮胖子被誤以為墜亡的那個時間點,其實他隻是變成了晚霞的顏色,所以猶如隱身了而已,而他‘實際上還活著’。那麽在第五題中自然也是一樣,看似已死之人‘實際上還活著’,這不是很容易聯想到的事情嗎?”

“所以母親‘其實還活著’……”

“是的。五個謎題的共通點就在於‘實際上還活著’。原著中也是如此,王後下令斬首的那些人,其實全部都活著。”

“那麽,那個也……”

我看向陽光下的那具躺在**的無頭屍體。

母親說道:

“你還記得那個‘不可思議的天線’嗎?”

“白兔耳朵指向的地方,就是謎題的所在之處……”

“有了那個,你就可以解開第五題了。”

“可是現實世界裏沒有白兔啊……”

“那不是有兔耳朵嗎?”

“咦?”

“我說的當然就是‘白兔機器’啊。它現在被血粘在桌上,可是你看看它現在指的是哪裏?”

小屋裏的門、椅子、桌子、另一把椅子、床、窗戶,現在全都處於同一條直線上。

我醒過來的時候,坐在門邊的那把椅子上,身體則是趴在桌子上。接著我坐直身體後,兔耳就被留在了桌子上。

所以兔耳一直都指著同一個方向,果然就跟“不可思議的天線”一樣。

那個方向是——

“那裏是床和窗戶。”

“而且,**有一具無頭屍體。”母親說道。

“也就是說,那具屍體就是謎題?”

“對。那麽,你覺得第五題中,你應該做什麽呢?”

“觸碰白兔的身體……然後說‘抓到你了’……”

殺死紅心王後完全是我一個人自導自演的,並非白兔出的題目,所以當然與第五題無關。

母親稍微修正了我的說法:

“準確來說,應該是觸碰‘我’並說出‘抓到你了’。遊戲裏白兔的角色是由多勒伊克操控的,所以這個‘我’自然也可以指代多勒伊克自己了。你現在已經回到現實世界了,所以隻要觸碰一下多勒伊克的身體並說出‘抓到你了’就可以了。”

“原來如此,那個身體就是多勒伊克的啊……”

我想起來了,兩周前父親和母親提到過克蒙蘭德·伊戈樂特這個名字,可見他們當時就在策劃這場活動了。偽裝成伊戈樂特的多勒伊克一定是父親或母親的朋友,可能是個發明家之類的吧。

那麽,可能他和我母親一樣,實際上也“還活著”吧。那把插進床墊的斧頭,刀刃的左側麵緊貼著身體的頸部切斷麵,右側麵緊貼著因吸足了血而變得膨脹的枕頭是怎麽回事?會不會是斧頭上其實開了一個口,正好卡在脖子上;而那個脹得很大的枕頭,看似是因為吸飽了血,實際上是因為藏了顆人頭?——這種偽裝手法也太簡單了吧!

為了騙過我的眼睛,他穿上了母親的衣服,袖口裏的兩隻手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也並非血液流光的緣故,而是因為他本就是白化病人。

對啊,父親不是也常說嗎?如果看到有人倒地,首先要確認他是否還活著。

我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俯視躺在上麵的那具身體。

隻要碰一下他的身體並喊出“抓住你了”,我就能獲勝了嗎?可惡,明明終點就在眼前……

如果能看出五個問題的共通點就好了。如果能發現兔耳的奇怪位置、黏著劑,以及“不可思議的天線”重新出現的含義就好了。

不,哪怕我能注意到口袋裏還有懷表,就能發現一些不對勁了吧——虛擬現實中的物品怎麽會被我帶到現實世界呢?表蓋中隻鑲嵌有四枚芯片,不也正意味著第五題其實還沒結束嗎?

我醒過來後,其實已經注意到右腰部有個堅硬的東西了。在遊戲裏的時候,懷表一直都被放在我的右腰口袋中,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那是懷表了。隻不過我馬上就被眼前的悲慘景象所震撼,於是右腰處的異樣就直接被我拋諸腦後。

真是悔不當初啊!

我彎下腰,搖了搖多勒伊克的肩膀:

“多勒伊克先生,我輸了。我完全忽略了那些關鍵問題。”

接著,他的身體離開了刀刃。

斧頭上並沒有什麽開口。

他的肩膀上方也沒有頭。

他的食道垂落在被褥上,看起來就像一節腐爛的水管。

我不禁慘叫了一聲:

“啊!多勒伊克真的‘已經’死了!”

母親的臉上毫無波瀾,她鎮定地說道:

“如果多勒伊克想裝死,是絕對不會躺在這張**的。因為他是個白化病人,怎麽可能躺在這張能被太陽照到的**呢?更何況還是一直露著手和脖子。所以,隻有死了才會這麽做。”

這麽說來,倒也的確如此……

但是——

多勒伊克怎麽就死了呢?

“難道是因為我戴上‘白兔機器’後變得神誌恍惚,所以誤殺了他?!”

“不,是我殺的。”

母親殺的——?

母親盯著我的眼睛,繼續說道:

“愛麗絲,你如今也已經十歲了,是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將來了。這次的遊戲除了是送你的生日禮物之外,也是對你能力的一次檢驗。

“在殺害紅心王後的那件事中,你沒有注意到紅心3的說話對象是紅心1,所以也就沒能將紅心1從凶手替補人員中排除出去。無論是五個問題的共通點,還是口袋裏的懷表,你都忽略了。所以我又要不厭其煩地再說一次了:愛麗絲,你沒有成為偵探的天賦。”

“……”

“不過,你為了獲勝,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掉與自己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王後,所以你足夠冷血。後來又想出了嫁禍給撲克牌士兵的方法,這隨機應變的能力讓人不禁拍案叫絕。所以,你還是跟我一樣,做個殺手吧。”

是的,我的母親是一位殺手。她一直在瘋狂慫恿她的女兒,也就是我,繼承她的衣缽。

今天早上給我的生日禮物也很離譜。超級厚的五本參考書,不過別誤會,那可不是學習用的參考書,因為她從來就沒有關心過我的學習成績。那五本書,都是一些殺手自傳啊,刀技教科書啊,毒藥典籍啊什麽的,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我平時就一直被她強迫著看這些書,那些平常的十歲兒童見都沒見過的專業詞匯,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不隻是生日,就算在平時,她也會趁我不備,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突然襲擊。比如之前就在我的煎蛋卷上塗了芥末醬,還美其名曰是為了訓練我的注意力。

所以我真是非常討厭我的母親。

“我拒絕。我絕對不會去做什麽殺手的。”

“別急嘛。其實殺手這份工作比你想得要好很多呢。絕對比偵探‘穩定’無數倍。”

“你每次都這麽說,可是殺手哪裏算得上是什麽‘穩定的職業’?”

“我可是有統計數據的哦。”

母親從她的口袋裏掏出一張畫著折線圖的紙。

“你看,殺手比偵探的收入可是多出好幾倍的呢。那是因為偵探有警察這個強勢競爭對手的存在,可是殺手就沒有啊。”

“就算收入很高,這麽危險的工作也不能稱為‘穩定’吧?”

“哪裏就危險了?你再看這張圖,殺手的死亡率也比偵探低呢。偵探出於正義感,必須在不殺死罪犯的前提下捉住他們。可是殺手卻可以毫無顧慮地殺死對方……”

“那都是後話了。最主要的問題在於,我不想殺人!”

人死如燈滅。就像瘋帽匠死後,我就永遠都得不到正確的謎底了。所以,決不可殺人。

“但你不是殺了紅心王後嗎?”

“但,那是遊戲啊……”

“可你的手法,在現實中也很適用啊。你這天賦,不當殺手真是太可惜了。”

這時,小屋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都結束了?”

是父親!

“結束了。”

母親說著便打開了門。

父親進門後抱住母親,親吻她的雙頰。我背過了臉。我真是不明白,名偵探和名殺手(似乎他們倆的生意一直都很好)這種本應處於敵對關係的兩個人,是怎麽做到如此相親相愛的呢?不過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曾經因為工作關係交手過幾次,然後就互相被對方給吸引了……

父親看到**的無頭屍體後,驚訝地“哦”了一聲。

“那是……多勒伊克?”

“是的,不負委托,我已經把他殺了。”

“不愧是專業的!謝謝夫人,辛苦你了。”

“不客氣。”

嗯?不負委托?

難道說……

兩周前,父親和母親之所以會提到伊戈樂特的名字,難道就是在密謀殺人委托?!這麽說來,當時父親給母親送的那顆鑽石,其實就是委托費用?!

這,怎麽可能……

父親默認母親從事殺手的工作,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但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委托母親殺人!

“為什麽?為什麽身為名偵探的父親居然會發出殺人委托?”

父親一臉坦然地看著我,語氣中聽不出一絲羞愧:

“因為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能讓愛麗絲看到偵探的極限。”

“極限……?”

怎麽會……父親居然會說出極限這種話……

父親看著桌上多勒伊克的那封信說道:

“這封信是你母親寫的。”

“啊?”

這麽說起來,我剛剛的確是覺得有點奇怪。這封信是事先打印好的,而“你一下就成功砍斷了她的頭”卻是今天偶然發生的事,那麽,這封信究竟是什麽時候打印的呢?這個矛盾或許就是暗示我,這封信其實是偽造的。

話雖如此,我依舊還未看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母親為什麽要偽造這樣一封信?庫克·多勒伊克,或者說是克蒙蘭德·伊戈樂特,究竟是什麽人?父親為什麽要委托母親暗殺他?

父親繼續說道:

“不過信上寫的內容基本都是事實。二十年前,年輕氣盛的我為了在偵探界盡快站穩腳跟,而決定調查那件懸案。卻不想竟導致多勒伊克母親自殺。少年多勒伊克因此對我恨之入骨,並揚言總有一日會來向我複仇。”

“但那簡直就是不識好人心,我認為父親做得沒錯。”

我拚命為父親說話,父親點了點頭繼續道:

“是的,我也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隻不過,那件事或許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父親突然露出一個落寞的神情,然後又繼續說道:

“可這並不意味著我就該遭到多勒伊克的報複。當時,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總有一天我定要他好看’。所以我一直都在提防他。就像這二十年裏,他一直記恨著我一樣,我也一直在監視著他。

“所以我早就發現他這次的計劃了。他是真的打算利用‘白兔機器’來操控你殺了自己的母親,這個計劃真是太凶殘了。

“他似乎也的確和我們家的女傭有過接觸,隻不過用人們都不知道我們家最重要的那個信息——就是你母親其實是個殺手。”

母親也一直都讓我對此事守口如瓶,說一旦我告訴了哪個用人,她就會立刻殺了那個用人。其實,就算她不這麽說,我也不會泄露出去的,畢竟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所以用人們一直都覺得我討厭母親,隻是單純出於對她的斯巴達式教育的不滿。

“我們決定用‘殺手’這隱秘的一招,給多勒伊克來個回馬槍。我們覺得隻有這個辦法才能保護我們的家人,所以我才委托你的母親出手。並且我也事先告訴你母親,他從計劃階段開始,就會使用克蒙蘭德·伊戈樂特這個化名。”

兩周前的對話,果然說的就是這件事啊,可是……

“可是父親,您是名偵探啊,不是可以將他的計劃告訴警方,讓警察來抓他嗎?”

“愛麗絲,你要記住,磨煉推理能力的確可以起到預防犯罪的作用。可是法律就不一樣了,事實既遂和犯罪未遂,在量刑方麵可是天差地別的。所以人們才會總說‘隻有在案件發生後才能看見警察的身影’。

“我曾三次在殺人計劃階段成功阻攔了罪犯,並找了一些輕微的罪名把他們送進了監獄。可是你猜那三個人後來怎麽樣了?他們很快就出獄了,然後無一例外,又回去殺了當時想殺的人,然後又被一一送進了監獄。”

我一時語塞。

“這就是偵探的極限。多勒伊克的事情也是一樣,就算我這次成功地阻止他的計劃,他也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你的母親倒是可以保護自己,但你不行,總有一天你會被他傷害。所以我們一定要防患於未然。但是,作為偵探的我,對此卻是無可奈何的。所以我決定委托你母親出手。”

“……”

“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知道嗎,愛麗絲?”

我剛要點頭……咦?

“那為什麽一定要讓我體驗遊戲呢?”

“啊……這個嘛……”

父親有些為難地看著母親。於是母親接過話頭:

“因為你父親拿到多勒伊克的遊戲後,我們發現這個遊戲做得很好。所以我們打算先讓多勒伊克實施一部分計劃,正好檢驗一下你的能力。”

先讓多勒伊克實施一部分計劃……?

意識到這句話的含義後,我驚得張大了嘴。

“可是……萬一我遇到危險,你們要怎麽辦?”

“沒問題的。在多勒伊克的計劃裏,被殺的人可是我,而你是殺人者。”

“可是,到了最後關頭,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麽事來。”

“我這個職業殺手一直都在旁邊守護著你,所以肯定不會出事的。不讓你適當體驗一下危險,怎麽把你培養成優秀的殺手?不是有句老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嗎?”

母親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說著,所以我就說這個女人真是……

“我反對過的啊,隻不過我也覺得,有了你母親的保護,你肯定不會有危險的。”

父親小聲嘟囔著。這個男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從來不敢反對妻子的決定。

接著,母親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說明了一遍:

“其實,我一直藏在小屋旁的林子裏,如果屋裏出現什麽狀況,我馬上就能趕過去。同時,我也通過小屋內的隱形監控器監視著你和多勒伊克的一舉一動。無論是遊戲的進展狀況還是你和白兔直接的互動,都能通過多勒伊克帶來的電腦看到。

“在第五題開始後不久,多勒伊克就離開小屋,朝我們家裏走去,這說明終於到了綁架我的那個環節了。於是我抄近路搶先一步走進家裏,然後若無其事地接待了他。他騙我說愛麗絲在院子裏,然後趁我探頭往外看的時候,往我的紅茶杯裏倒了安眠藥。但其實,我一開始就搶先一步在他的茶杯裏加了安眠藥。接著,我裝作喝茶的樣子來拖延時間,沒多久,他就昏睡過去了,像個孩子一樣安靜地睡了過去。謀劃多年的複仇計劃眼看著就要成功了,但最後一刻反而大意了,他還真是個蠢貨啊。

“最後,我把他帶進小屋,然後用斧頭砍了他的頭,對了,是一刀砍斷的哦。”

母親一臉得意地繼續說道:

“為了真正的第五題,我在小屋中布置了好一會兒。我剛剛也說過,真正的第五題是‘成功觸碰到**的身體,愛麗絲就算勝利’。不過在多勒伊克原本的計劃中,愛麗絲勝利的條件是殺死我。因此第五題實際上是無解的,也就是說並不存在捉迷藏的勝利法,似乎你隻有在殺死王後之後才會醒過來。不過這樣我就沒法檢測你的能力了,於是我擅自加了一道真正的第五題。作為線索,我事先準備了帶有心形芯片的懷表,並將它放進你的口袋裏。接著,我戴上‘白兔機器’,以柴郡貓的身份進入遊戲,並告訴你‘五個謎題中存在共通點’。當然,‘實際上還活著’這個共通點不是他設定的,是我後來硬加上去的。”

原來如此!所以,後來遊戲中才會出現白兔說過“不會出現”的柴郡貓,原來是因為最初的遊戲管理者已經被人取代了啊!

“我想看你在殺死王後之後會怎麽做,所以將遊戲延長了一段時間。一係列的能力檢測結果顯示,正如我剛才說的那樣,你啊,不適合做偵探,更適合做個殺手。”

我想反駁,但我沒法反駁,因為我的確漏掉了幾個很重要的線索。所以我隻能垂下了頭。

唉……我做偵探的可能性就這麽被扼殺了。

“嗯……畢竟才十歲,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嘛。”

父親安慰著我。但是母親立即就嚴厲反對說:

“你應該說,都已經十歲了。也該好好考慮自己未來的發展道路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讓孩子自己選擇想要的人生比較好吧……”

“就是你的這種思想害了她。作為父母,我們就應該為孩子的將來認真思考。”

“啊,那不如讓她兼做偵探和殺手如何?這樣一來,‘離奇終結者愛麗絲’就有了兩個意思——‘離奇案件的終結者愛麗絲’以及‘離奇的人命終結者愛麗絲’。既可推理又可殺人,聽著就非常厲害!”

“啊,怎麽連父親都說出這種話了?!”

我自稱“離奇終結者”,其實也是為了向母親提出抗議,我是要“終結離奇案件”,可不是要“終結人命”啊。要是解釋成“離奇的人命終結者”,這……

父親完全看不出我的想法,還在那裏開心地笑著。

“哦!這個稱號聽起來真是殺氣重重啊!看樣子我的愛麗絲果然很有做殺手的天賦呢,哈哈哈哈……”

我的父母向來都是這個樣子。

身體裏流著這麽兩個人血液的我。

名偵探?殺手?

我的未來到底會是什麽樣呢?

還是當個名偵探好,我想做個名偵探。我默默許下這個心願。

同時,回味起砍下王後頭顱時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