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棺材旅店

原本校門口的奶茶鋪如今已被一間裝飾典雅的咖啡廳取代,赫子飛和王淵卿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相對而坐,兩人各點了一杯飲料。

“哎,我呀,說得好聽點是女招待,其實就是陪男人喝酒。”王淵卿將一口紅茶送入嘴裏,搖了搖頭,“錢,我有,男人給的。但自己一個人覺得孤獨的時候,還是隻有一個人,沒有什麽依靠,沒有什麽寄托。”

“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管怎麽樣,要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並不像小時候父母喜笑顏開說得那樣:‘現在好好讀書,將來考上大學,以後就有出息啦。’長大了才漸漸明白,這個世界跟原來想象得根本不同。”赫子飛感慨了一番人生世事後,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還是說說那件事吧。你剛剛說什麽人從棺材裏消失?能詳細講一下嗎?”

“好吧,我們進入正題。”王淵卿收起苦悶的表情,用細嫩的手背輕輕抹了抹嘴角,“你也知道,我們這行每天都得接待大量的客人,時常要忍受那些色眯眯的目光……啊呀,這個就不說了。那是前天晚上,酒吧來了一個客人,長得虎背熊腰的,戴副小眼鏡,但是著裝十分得體,看上去有一股大老板的氣質。我就和一個姐妹上去接待了他。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後來知道這人叫張秀達,他說自己曾是遼寧省鞍山市一家旅館的老板,現在在上海定居,做

些小生意。

“聊著聊著,他借著酒勁,就給我們講了他在鞍山開旅館時碰到的一件怪事。那是幾年前,因為旅館的生意不是很景氣,所以他打算想個主意來提高營業額。有一天,他無意間在網上看到一條‘韓國流行睡棺材體驗死亡’的新聞,說的是韓國有個男的創辦了一所‘棺材學院’,任何人隻要花二十五美元,就能到他的棺材學院中體驗一回死亡的恐怖感覺。這些體驗死亡的人會在棺材學院中寫下自己的遺囑和墓誌銘,然後參加自己的‘葬禮’,最後穿上壽衣,被裝進一隻木棺材中靜躺十分鍾。當他們再次從棺材中爬出來時,意味著他們‘獲得了新生’。後來,我自己也懷著好奇心去網上查了一下,這種模擬葬禮服務在韓國居然還是一種時尚誒,據說通過這種體驗‘死亡’的方式能讓人們更珍惜人生,並以更積極的態度麵對工作,還能降低自殺率呢。說得像真的一樣,搞得我也想去試一下了呢。”

赫子飛聽到這裏,苦笑了一下說:“體驗睡棺材……這倒挺有趣的。那個老板看到這則新聞後,該不會借鑒到自己旅館的生意上了吧?”

“答對了!”王淵卿邊用手指著赫子飛,邊頻頻點頭,“你猜得沒錯,那個張老板呀,當時靈機一動,決定模仿韓國的棺材學院,在自己旅館也搞一個類似活動。”

“具體是怎麽樣的呢?”赫子飛好奇地問。

王淵卿再次抿了口快涼掉的紅茶,說:“和韓國的那個有點不一樣。首先,棺材都被放置在離旅館幾裏外的空地,體驗者先在空地購買‘體驗券’,憑著體驗券,客人們可以在空地內任選一口木質棺材,然後躺進去。在此之前,體驗者都穿好了壽衣,寫好遺書。之後,旅館的工作人員會在棺材上蓋上棺蓋,隨後將裝有體驗者的棺木一路抬去旅館。旅館裏設了一個跟韓國‘棺材學院’類似的靈堂,

在此為體驗者舉辦‘葬禮’。後麵的過程就和棺材學院差不多了。”

“也就是說,張老板的創新之處在於,在棺材學院原有的基礎上增加了一個步驟——把裝有活人的棺材一路抬去靈堂,是吧?”赫子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

“是的,想想看,自己躺在棺材裏被人一路抬著,這是一種怎樣的心境啊?從空地到旅館所需的步行時間是八分鍾。這短短的八分鍾裏,躺在棺材裏的人能對之前的人生做出多少懺悔呢?”王淵卿若有所思地說道。

“的確是個新鮮刺激的想法,這樣一次要多少錢?”

“一次人民幣一百二十元。”

“還真不便宜。”赫子飛點了下頭,又問道,“那你說的人一下子消失是怎麽回事?”

王淵卿突然間神色一變,說:“就在旅館舉辦這次活動的第一天,一名體驗者在躺進棺材被人抬去旅館的途中,瞬間從棺材裏消失了,之後在距旅館幾裏外的山崖邊,發現了這位體驗者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