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十 七、情歸何處

塵虛子雙手和口部三處動用內力,同時將三人製住,而且製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他如此施為,一是確實動了好好教訓三人之心,再者就是讓所有人見識一下,什麽叫國師的鬼神莫測無匹神功!

不過他萬沒想到,這位已經叫了他師父的小仙子,會在這時突然驟起發難。

之前莫沁然走出說有沒有人反對時,他就有了點疑問,但這種事情不是沒發生過。

千年前,他曾親見以為武林前輩收徒時,有過這樣一問,目的是收得心安理得。

尤其是有諸多外麵見證人在場時,這問題無可厚非。

而當秦瀟蹦出來掀開麵具時,他想起了二者的關係,也懷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後麵兩個小輩相繼以殺招來犯,也就由不得他細想了。

此時他沒法側目觀瞧,但耳聽得一陣破空的風聲,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就見眼側寒光一閃,而後覺得左臂突然一空,那被抓在空中的小子就落到了地上。

而連帶著的還有自己的一條手臂,還死死地掐住他的脖頸。

塵虛子當時就愣了,他絕沒想到自己心儀的愛徒,自己傾注了這麽多心血苦勸的愛徒,自己浪費了數載珍藏靈藥救回的愛徒竟會對自己痛下殺手!

塵虛子對其他二人控製的功力此時已經全泄,那拚命運功反向用力的兩位,被這一突然脫力都猛然身子倒向後方。

塵虛子隻是轉過頭盯著莫沁然,吃吃地問道:“為什麽?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對你還不夠傾心傾力嗎?我隻是要收你為徒,傳你衣缽,助你登上巔峰!這有錯嗎?”

莫沁然也好像是羞愧般低下頭,輕聲道:“對不住!我這也是不得已!……”

老道向莫沁然近了一步道:“為了你,我可是耗盡了治傷靈藥!為了你,我不惜紆尊降貴,做這些蠢事!可你怎麽如此辜負我!”

要是不知道老道隻是一門心思想收莫沁然為徒的外人,這話聽起來可是讓人肉麻肝疼。

果然盛思蕊已經從人群中出來喊道:“老雜毛!你別得便宜賣乖了!”

“我那匕首可是無匹利刃!剛才沁然姐姐完全可以砍掉你的頭!她已經饒了你一命,你還不趕緊溜呀!”

誰知老道袍袖一揮,一股巨力就向盛思蕊襲來。

盛思蕊見老道明明失了條手臂,攻勢還可以這樣剛猛,剛要驚訝大叫。

就見眼前劍花猛閃,明墉已經舞開了殘劍護在她麵前,將這一揮之力化解掉。

盛思蕊有些生氣地微嗔道:“我就不會躲嗎?用你逞什麽英雄?”

而此時老道卻是心無旁騖地盯著莫沁然道:“是這樣嗎?你要對我動手,還心中有所不忍?……”

莫沁然依舊低著頭,不忍直視塵虛子,輕輕道:“我很感念道長的救命之恩,也很感激道長的一番青睞!所以……”

“那我給你安排的道理有什麽不好?為什麽你就不願意呢?”

“我……”

“那是因為我!”

老道被秦瀟這突然一句引得回過頭去,隻見此時他的脖頸仍被老道的斷臂死死地扣住。

就見他一邊掰著枯枝般的手指,一邊道:“就是因為我們兩情相悅!沁然怎麽會跟你走!”

老道看著他突然長出口氣,隨後右臂一揮,一陣氣流就在他左手上盤旋,那股無質的內力就像是有形般在慢慢凝結起來。

塵虛子冷冷道:“我雖說承諾今日不殺生,但我可以把你打得筋骨寸斷而不死!”

莫沁然忙叫道:“不要!道長!我知道您是個抱負高遠的人,又是個心胸廣博的人!您一心要做的就是恢複你們的門派傳承!何苦要跟這些權貴裹挾在一起幹這麽荒謬的事情!什麽轉世複國,開始看了你的儀式我還真的驚詫了,還真以為你有通神勾鬼的能力!可等我進了這圈子,就感覺到了你無處不在的內力場,慢慢也就想明白了你這番奇絕背後的門道!道長您有不世神功,何苦要和朝廷這些卑鄙奸佞之人糾纏在一起呢?您到哪裏不能把本派發揚光大呢?如果摻和進這件事情裏,遲早會遺臭萬年,道長您現在迷途知返可還來得及!千萬不要做千古罪人呀!”

老道認真聽著她這番話,手中凝結的內力場看起來似乎小了一些。

而莫沁然此刻所說,也確實是肺腑之言,真心相勸。

老道何嚐聽不出,等莫沁然住嘴,他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這笑聲就像是一堆木頭相撞的聲音,讓人十分憋悶。

他止住笑道:“這是為師這些年來,聽到過的最誠心的真話了!你為何就不肯做我的徒兒?讓我將你這資質品性俱為上上品的人培養成當世頂尖呢?你當我願意幹這個什麽國師,願意操持這裝神弄鬼的轉世儀式?這些故弄玄虛都是純粹的胡扯!”

胖瘦兩人聽聞此言,臉色俱是十分難看。

“我雖有長生之身,但一副枯骨如何能夠號令天下群雄,如何能讓人心悅誠服?其實我早已沒了什麽野心,是你的突然出現給了我希望!那是一脈相傳的功夫,你有前所未見的資質,更有傾倒眾生的容貌!關鍵的是你有一顆質樸熱誠的心腸!這不就是一派宗師應有的嗎?我這般苦心全都是為了你能登峰造極,再創一個輝煌的武林出來!”

“你別胡說了!你是為你的門派死灰複燃!”秦瀟叫道。

“那又如何?哪一個宗師沒有個門派支撐?那些單打獨鬥的就算功夫再強也是過眼雲煙!隻有門派才能讓你永立廟堂之上,讓後人景仰傳承!”

“可你們這麽做是公然分裂,打內戰,還不是遺臭萬年?”秦瀟繼續道。

老道輕輕哼道:“真不知乖徒看上你哪點!如此愚鈍,就算是跪死在我門前求入師門,我也絕不會收!什麽叫遺臭萬年?在沒有勝負之前,哪一方寫曆史都說不定,指不定誰會遺臭萬年?勝王敗寇的道理沒人教過你嗎?成者流芳敗者遺臭的定論沒人告訴你嗎?所謂有打未必輸,更何況我們有天下無敵的武功,還有西洋火器輔助,怎麽就不能光複漢人江山,趕跑洋鬼子?漢高祖、明太祖還都是底層出身呢,那又怎麽樣了?我這佳徒哪樣比不了曆代英主?恐怕女皇則天也不遑多讓吧?”

秦瀟見莫沁然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猶疑,他深知她的誌向是解救天下萬民,推翻皇權暴政,如果有老道盡心輔佐,這願望沒準就能達成!

老道適時接著說:“到時天下在手裏了,要救民於水火,那還不是你一念之間的事情!”

莫沁然聽了後沉吟不語,秦瀟一聽老道果然老辣,一下子就點中了莫沁然的要害。

可還沒等他想出怎麽反駁,卻聽瘦子站起來叫道:“好你個妖道,原來如此居心叵測,一早就有了這樣的算計!虧你還……”

沒等他把話說完,老道一揮手,那團內力直撲向瘦子,將他直接擊飛撞嵌在了牆裏。

隻見瘦子渾身軟塌塌地嵌進了石牆上的人形中,根本就說不出話了,隻是發出哦哦聲。

這一手功夫極為駭人,把人打進了石牆裏人竟然還沒死,更沒有見血,這內力修為和控製讓人恐怖得汗毛炸裂。

“貧道說了今天不殺生,所以他隻是筋骨都碎了,但內髒完好,完全可以撐過今天去!”塵虛子冷冷道。

“不知攝政王大人你是什麽意見呢?”

胖子連忙作揖擺手道:“都聽國師的!那混蛋最願意擺起臉孔說些他都不信的大道理,合該有此一報,國師此舉大快人心!……”

誰知老道根本就不聽他這套奉承,而是冷冷道:“你們一起來的,就一起作伴吧!”

說罷他袍袖再一揮,胖子那圓滾的肉身就嵌在了瘦子邊上,同樣是隻剩下了呃呃聲。

塵虛子道:“現在新國倒是空出了兩個高位,你們有誰有興趣嗎?”

“你這小子,看在你和我徒兒有情的分上,你選一個,這樣也可以一直陪著愛徒!”

這**實在是太大了,塵虛子不但沒說要懲戒秦瀟,反而要給他個高位,還能一直陪著莫沁然。

老道剛才把人直接拍進石牆裏那功夫,著實把秦瀟也嚇得肝膽俱寒。

他算是明白了,老道想要他死,那真是彈指之間的事情,而一直不對他下手全是看在沁然的分上!

而且他還給開出了這樣的條件,那可是隻要答應,就兩難自解!

秦瀟的心緒劇烈地起伏著,多年的夢想和自己的良知瞬間就在眼前搖擺開來。

這時盛思蕊叫道:“老道,別再信口開河了!誰知你對他們有什麽企圖,嫌一掌拍死太便宜,要誘回去慢慢折磨!”

誰知這回塵虛子倒是沒生氣,反而道:“王妃要想和舊情人一道走,貧道倒也可以成全,畢竟輔政王的功夫我是不怕的!”

明墉聽他這麽一說,眼神立刻放出光來。

他作揖道:“道長,剛才是我們不敬,給道長賠罪了,望道長成全!”

盛思蕊走過去一把把他的手拍下來道:“幹什麽呢?明知他就是個妖道……”

什麽是**?什麽人又架不住**?

世人總說女子抵不過**,那純粹是無稽之談。

也有的說男人抗不過**,那也算是以偏概全。

實際上多數人抵抗不了的**,就是心中念念所想又為之苦求而不可得的。

好比莫沁然,老道給她畫出的藍圖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倒不是地位至尊,而是解救蒼生、推翻無道帝製!

再比如秦瀟,曆經長久的內心磨難,能和莫沁然長相廝守不啻於天大的事情,如此條件,他就能和夢中人不離不棄,何樂不為?

對明墉來說,祁主使是他最大的夢魘,盛思蕊是他最真的依戀,如果就此能兩難全解,當然是天大的好事!

他們心中都有苦求不得的,是以在**麵前就會搖擺,更何況開出條件的是隨時可以要他們命的強人呢?

唯獨盛思蕊,曆經百轉,心思一樣單純,善惡僅憑一念,也沒什麽野心抱負,自然就能不被**所迷!

她見這三人似乎都對老道說的話心有所動,不禁大急道:“你們都怎麽了?明知這妖人信口開河,你們還信以為真了?……”

就在這時,大廳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槍聲,幾人都從沉思中警醒過來。

這槍聲越來越近,而且還傳來了連續的嗒嗒聲,那是機槍發出的聲音,小道們的哀號聲也不絕於耳。

這時一個女子如洪鍾般的聲音叫起來道:“打死你們這幫小雜毛!師哥你還有氣嗎?趕緊說話,想急死我呀!還有老七呢?……”

秦瀟一聽這聲音精神大振,一下子就從被老道迷住的精神中清醒過來。

他叫道:“沁然,六姐他們來救援了!”

莫沁然也猛地醒悟,向後撤了幾步道:“請道長自重!您說的那些恐怕我無能為力!”

秦瀟見狀忙閃身站在莫沁然身前,一把接來那把寶匕道:“道長,我們已經言盡!如你真心愛惜沁然,還請你就此退去!以後大家各不相幹!”

塵虛子本來就快把幾人給說動了,誰知憑空來了個攔路虎!

不過他還不死心,仍然說著:“乖徒兒,跟師父走吧!為師一定兌現承諾!往事一筆勾銷,為師還要治好你的傷……”

他邊說邊向秦莫二人逼近,這兩個知道老道神功莫測,胳膊掉了都沒流血,根本就不敢招架,隻是不斷後退。

這時盛思蕊踢了還在傻站著的明墉一腳道:“還不過去幫忙?”

“我?哪裏是對手……”

“還有我!”盛思蕊脖子一梗,往日豪氣重生。

明墉一見此情,也覺熱血上湧,舉著劍就飛身到了莫沁然身前。

而後盛思蕊過去和莫沁然站成一線道:“沒事,姐姐,我們可不能眼看著歪道強搶了你去!”

這時幾人擺出了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倒是讓塵虛子勾起了往日的回憶。

那是一千多年前,在師門和自己的師弟師妹們一起練功。呃,一晃千年過去了,為何好像還就在眼前呢?

按說這幾個就算是擺成十層都架不住他的攻勢,可不知為什麽他看著這幾個年輕人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觸。

再看看莫沁然的臉上露著決然,而神情中卻像是對他有著一絲歉意。

看著看著,他凝結的怨氣好像慢慢地被化開了。

這時外麵伍芮的叫喊聲和槍聲越來越近,要不是這裏九曲回轉的,她恐怕早就殺到了。

塵虛子突然笑道:“你們幾個小輩今天算是運氣了,本道爺不殺生,暫且饒你們一命!”

眾人都知道他所言非虛,就連盛思蕊這回都沒還嘴。

“不過徒兒你的內傷還沒好,要是複發了記得來南邊兒找為師!”

而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抱起了小女童黃霓鶥,身形飄在空中接著道:“花園通道外壁有株千年靈芝,采了去服用可緩解傷症……”

說到此時,他的人影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不見了。

幾人都是咋舌,這功夫除了祁主使外,還哪裏見過如此厲害的!

還沒等他們慶幸劫後餘生呢,伍芮就端著槍衝了進來。

她掃了一圈,立刻就看到了秦瀟,頓時眼圈一紅道:“老七,你還活著呢!”

“可是師兄他人呢?……”

“四哥?他也進來了?”秦瀟驚道。

“可不是!你過去了,好像掉坑裏了,半天都沒動靜!我們想過去救你,可就師兄功夫最好!他就按你那樣過去了!沒想到跟王八掉井裏一樣,也是死活不知了!我們其他人也沒招,這不花了一天時間才繞了過來!怎麽你也沒見著他!……”伍芮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莫沁然忙上前道:“伍姐姐,你別急,慢慢說!淩哥哥不一定就出事了!……”

“哎呀,仙女妹子你也在呢……”

“還慢個毬呀!搞不好就嗝兒屁了!這扔下我一個可咋辦!”

秦瀟忙道:“不急!我掉下來那裏是個洞,下麵……不過憑四哥的本事不會死的!”

他想起了那些走肉,要是真掉進去了還真難說死活,所以沒說出來,趕忙帶著眾人過去。

而明墉一眼看到盛思蕊正在悄悄地往外溜,忙不迭地跟了過去。

秦瀟等人來到了那個直上直下的洞口,順著通道口往下一看,頓時心中一涼。

隻見原來站滿了走肉的下麵,此刻已經是血肉模糊一片,叫了幾聲沒有任何應答。

秦瀟率先用輕功下去,為防伍芮有失,莫沁然給她找了根繩子固定好順下去。

等秦瀟到了下麵,心中更是如石沉水,就見地上到處是血汙和碎屍塊,密密麻麻的,讓人看著眼暈,可是不見淩震的蹤影。

伍芮也下來了,看到此情險些暈了過去,緩過來後挨個兒翻找,終於在一堆碎屍下看到了淩震的身體。

二人勉力把淩震的身體拽出來,就見他身上臉上全是血汙,腹部似乎有個傷口朝上翻開著。

可淩震本人卻是雙眼緊閉,動也不動。

伍芮見狀,忙蹲下邊哭邊叫,可是淩震根本就沒反應。

她見狀更是淚如泉湧道:“師兄呀!你咋就先走了呢?平時也沒見你逞強,這回咋就這麽想不開非要打頭呢?……”

秦瀟也是心中黯然,之前他曾見過下麵的走肉至少有幾十個。

就是換作自己毫無防備地掉下去,也得耗盡全力血拚一場,還不見得能全身而退,更何況功夫不及自己的四哥呢?

伍芮這一哭就像是打開了封閉已久的水閘,淚水如泄洪般傾瀉而出。

她抱著淩震的頭,眼淚嘩嘩地落在了淩震布滿血汙的臉上,將他的臉上洗出一條條白道兒。

伍芮哭訴著:“師哥呀!你說說你,這十幾年就沒怎麽順過我的心意!我說東你偏說西,我往南你就要往北拽我,沒事還總願意教訓我!你當我真是無理取鬧呀!不過就是想討點小威風,得點兒小滿足!你說但凡是大事,我哪一次又不是順著你們,你沒事幹嗎老跟我爭論哪!你當我真喜歡老五那花花腸子呀!我隻是得意他順著我說話!你還當我真樂意他經常對我輕佻呀!我還不知他自打不唱戲後就愛鑽女人褲襠?我還不知道他見一個愛一個就想上人家床?我給他好臉就是給你看的!你說說你這些年就連一句稀罕我都沒說過!你這麽大老爺們兒,窩窩囊囊的連個愛逛堂子的都不如!你說你的嘴是被封上了嗎?咋就說不出那幾個字兒呢?我等你都等了十來年了,你越是不說,我越是生氣!可倒好,越罵你你還偏不說!你想咋的,難不成還讓我姑娘家先開口呀!那我這臉可往哪兒擱呀!你說你對我這個肉呀,就沒一點兒爺們兒樣!你在戰場上殺敵那份勁頭都哪兒去了?全他媽和餅子喂狗了?你說說我從二十幾等到你三十幾,你再不開口我也就不用出嫁了,幹脆就當老姑娘了!你說說你把我坑的,等了你這麽多年,都從黃花姑娘等成黃花菜了,你他媽撒手就走了,可讓我咋辦呀!……”

說到恨處,伍芮抬手就捶淩震的胸口,捶得那叫一個恨愛交加,怒其不爭。

秦瀟在一旁看著本想攔著,但見六姐悲痛欲絕,又想反正四哥也死了,也沒什麽好痛的了,不如就讓她好好發泄一番。

誰知淩震在伍芮懷裏猛地一動,噗地噴出口血來。

這一下正噴到伍芮的拳頭上,她頓時是又驚又喜,把淩震的腦袋提起來猛晃道:“師兄,你裝死嚇我是不是……是不是……”

淩震的頭被搖得就像個沙錘,他連咳幾聲吃力地擺手。

伍芮停了手,瞪大杏仁眼瞪著淩震的雙目,好像是要通過眼神把他的命勾回來一般。

就聽淩震虛弱地道:“師妹,你把我從鬼門關給叫回來了!幸虧我還沒喝老婆子的湯……”

伍芮一聽又是喜極而泣,抱著淩震的頭道:“媽呀!可是嚇死我了!你這一走我魂都沒了!扔我一人兒可咋辦呀……”

淩震喘著粗氣道:“師妹,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喜歡你!我要娶你……”

“啥?”伍芮猛地把淩震的腦袋往後一扳,盯著他的眼睛道,“你說啥?再說一遍!”

“我說……我稀罕你!要娶你!”

伍芮猛地掐了淩震一把,見他齜牙咧嘴叫疼,嘟囔道:“是真的?!”

淩震被這測試方法氣著了,剛要發作,又忍住道:“當然!隻要你不嫌我都傷成半殘了……”

伍芮再次喜極而泣道:“嫌啥呀!隻要有氣兒拜堂就行!”

說罷,她緊緊將淩震抱進懷裏,不住地抽噎。

淩震從她那豐滿的胸膛中探出頭,衝著秦瀟眨眨眼,使個眼色。

秦瀟立刻就明白了,這是讓自己回避呀!

不過他也暗笑四哥也不嫌這下麵肮髒汙穢恐怖,不過再一想隻要有兩個真心人在一起的時候,哪裏又不是夢中的天堂?

他自然識趣悄悄撤了,上去後又安排人準備索套救人上來。

不過他心中也在思索,四哥這到底是被六姐搖醒的呢,還是早就醒了,故意裝死等著六姐盡吐真言呢?

不過想這些已沒有什麽意義了,至少結局是圓滿的。

但得有情人終成眷屬,還管它往昔苦痛離奇?

不過他上來就看不到莫沁然了,頓時心中一凜。

難不成老道又回來把沁然給擄走了?秦瀟心中頓時毛了。

要說塵虛子絕對有這個能力,又熟悉地形,而現在沁然的內力幾乎全無,那就是幾無還手之力。

想到此他開始到處瘋找莫沁然,在一處轉彎時似乎看見明墉正在追著盛思蕊。

不過他根本顧不上跟他們說話,而是繼續瘋也似的亂轉。

而直到回到那個轉世道場,秦瀟才放下心來,此時莫沁然正在一一查看那些女孩。

秦瀟長噓口氣,走到近前,看著一臉嚴肅的莫沁然。

就見她把全部女孩檢查了一圈,見他來了,才略略鬆了口氣道:“這些孩子呼吸均勻,脈搏平穩,顯然無大礙,隻是醒不了!明少俠呢?我看他好像有什麽辟邪驅毒的藥丸,讓這些孩子聞聞或許就能清醒了?”

她之前注意到明墉在儀式中往鼻子下塞了個東西,想必是看到過於駭然,以為是藥物幻術,就拿藥丸驅邪,故此她才有了這麽一問。

秦瀟長鬆口氣道:“他?追思蕊去了!他們分別得比我們還久,我們就先不要打擾他們了!”

莫沁然點點頭釋然道:“也罷,反正這些孩子的藥效遲早會過去,不急一時!”

而後她又略有淒苦地淺笑一下道:“他們可真是分別了好久呢。這些年思蕊妹妹又生死茫茫不知所蹤,可真是苦了他們了!”

秦瀟也是點頭道:“我們又何嚐不是呢?總之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啦!”說罷上前牽住莫沁然的手。

莫沁然沒有拒絕,而是盯著秦瀟的眼睛道:“你好像長高了呢!”

“你好像更美了!”秦瀟眼中柔情無限。

莫沁然輕輕拍了他一下道:“我可不用油嘴滑舌哄呢!”

“我也全是真心實意的話,可不像是明墉那樣!”

“他呀是有著和別人不同表現的一片赤誠,這可假不了呢!”

秦瀟也是點頭表示服氣,而莫沁然接著說:“他們在此地如此相逢,明少俠可是費盡了全部苦心呢!”

秦瀟疑道:“對呀?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如此巧合呢?”

事實真如秦瀟想的那般巧合嗎?當然不是!

正應了莫沁然的說法,明墉為此可是費盡了心思,用足了運勢。

今年已經是他第二次從北地無果而返了,算上從漠北出來直接去的那次已經三次落空了。

他秉承著高級技術工種的細致,從出發的起始點,也就是最初遇險被救到聖族的那個聚點開始,沿著之前的足跡一路尋去。

聖族的聚點早已經化為一片瓦礫,那時逃脫時正受著清兵的炮轟,成了這樣也是情理之中。

他沒在廢墟中找到任何屍首,當然他不知道祁淩宙之後回來過,早就處理了後事。

他又順著線索找到了赤烏山聖族的祭拜地,可是一頓打聽卻得知,這裏除了快十年前來過一撥人後便再無人造訪。

接著他又繞過陷空地洞來到了山後的蕭氏族葬群,卻發現守墓姑姑的木屋早已破敗不堪,看來是空置了好久。

而他記得對思蕊的承諾,也沒進墓室去看個究竟。

接著他沿路一直到了霍勒金布拉格,同樣是毫無所獲。

等到了入冬,他到了之前秘境的入口處叢林。

可讓他更為驚訝的是,那片森林早已不複存在,隻剩下了大片樹根,而秘境的入口再也找不到了。

他是連等再尋,想著無論怎樣也能摸到秘境飛船的邊界。

可是差不多苦尋了一個月,毫無所獲,隻看到了一片早已幹涸的湖泊的遺跡,以及地上留下的一個巨型深洞和一處深不見底的巨大地裂。

他不由得茫然了,又開始懷疑自己是陷入了一場無窮盡的幻想之中。

不過,那個地裂和種種線索又提醒著他,這一切應該是真的。

但他怎麽也想不透,為何存在了數千年之久的秘境飛船竟會平白消失了?可就算飛船消失了,那地下封印的魔兵入口呢?怎麽也全都消失了?

還有秘境中的那座快被青銅熔汁覆滿的山呢?他倒是找到了一些印記,那是一堆堆破碎的大塊山石,石頭上還有著熔岩的痕跡。

難道那秘境中的火山噴發把山給炸了?可秘境中先民的遺跡呢?怎麽什麽都找不到?

他又往西北到了貝加爾湖,再向東北去了海參崴,打聽到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說是幾年前的確是來過幾艘來路不明的巨船,它們趁著一次風暴靠岸,可等風暴過後卻是船影全無。

當時風暴太大,碼頭的人都不敢出去,就說是幾艘如山般的巨船,萬噸級巨輪在它們麵前都如同玩具一般。

也有人說,那些船都如同遠古時期傳說中的諾亞方舟般巨大,卻又是極具東方古韻的木船。

那些船幾乎與風暴同時入港,風雲中似乎還有神龍上天入海的盤旋。

海參崴華人很多,有這樣的傳言也不稀奇,但神龍之說又是什麽呢?

而且他們還說就在差不多兩個多月後,有一次颶風來襲,而那些巨船似乎又是伴著暴風雨出現。

它們在巨龍的盤繞護送下,憑空出現卻又離港而去。

可是並沒有任何人或船隻在海上發現過它們的蹤跡,所以這事情被傳得神乎其神。

就連當時在碼頭的一些當事人都覺得可能是幻像,不過被巨力破壞的碼頭卻又似乎在告訴大家此事真實存在。

很多人因此開始借酒麻痹,逃避親眼見過卻誰也不信的神跡,因此還犯上了酒癮。

不過,他不死心,細細查找,卻發現了在雪下埋著的如拖動一座城市般的拖痕,那痕跡直到貝加爾湖邊。

難道秘境被整個拖走了?被巨船帶走了?那魔兵呢?那些石頭屋子呢?那些青銅巨弩組呢?全被帶走了?

這事情越想越不可思議,但是如果他經曆過的那些都是真實的,那還有什麽能讓他不相信呢?

但至此秘境的線索算是全斷了,而他也花光了錢,隻得一路探尋回返了上海。

回去後,偶遇了周烔,才知道秦瀟也回來了,但已經深陷在酒海之中無法自拔。

他見此二人,一個有家有業,一個爛泥一攤,更是不願詳說。

還好周烔給了份正式的賞金偵探工作,他也能安心掙點兒幹淨錢。

他恪守著對盛思蕊的承諾,再也不碰歪的斜的,攢夠了盤纏就再次上路。

這回他根據聽到的蛛絲馬跡,先在中原一帶尋找赤烏族遺留的族人,可整整兩個月的尋訪更讓他如墮雲裏霧裏。

哪裏有人聽說過什麽赤烏族,什麽桓祭司,什麽祁主使,一概就是沒人知道。

他更傻了,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盡著十二萬分的努力繼續上路。

這次搜尋的發現並不比上次多,反而不少略微知道些蛛絲馬跡的人相繼離世。

明墉完全困惑了,他更加懷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臆造出來的。

要不然怎麽會毫無線索留下,怎麽會消失得僅剩下些毫不相關的石渣子?

他徹底困惑了,似乎盛思蕊是假的,他經曆的的這十年都是假的。

而此時他聽到了“漠北五十八騎”揚威的消息,讓他就快沉到深淵的心再次見到了光明。

沒錯,這不是假的,要不然自己還能臆造個莫沁然出來?

自己幻想出個古靈精怪、刁鑽乖張的小精靈還情有可原,可那個大家閨秀、詩書滿腹、聰明絕倫的小仙女就憑他根本就編造不出來!

所以他再次振奮精神,回去賺錢等著再次上路。

再次踏上征途,他已是滿滿的疲憊,不是身體有多虛弱,而是內心中的空虛感。

他不怕孤獨地尋找,更不怕獨身上路,而是怕再一次毫無結果的落空。

沒有什麽打擊能比什麽都找不到更加糟糕,他暗下決心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找個端倪出來。

華人將三次當作個極致的次數,古有大禹治水三過家門不入,也有劉備三顧茅廬,還有孫悟空三打白骨精,那他這就是三尋盛思蕊,決計要達成目標!

為了給自己增加信心,他一路上是遇廟就燒香磕頭,完全不管是不是臨時抱佛腳,隻為給自己一些信仰,給自己一些盼頭。

結果一無所獲。

他訕訕地向回走到了和盛思蕊共同上路、齊曆艱險的遼西境內。

他心中是越想越悲苦,越想越憋屈,越覺得壓抑得無以複加。

他決定去燒了此地最大一間廟——奉國寺,以此來發泄神佛不助的憤懣。

可就在白天去踩點兒時,他碰到了兩個以前的老熟人。

這兩位是團夥中的探子,專司喬裝打扮打探情報。

明墉也很納悶,他們怎麽放棄了南方多如牛毛的寺廟,跑到這關外來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這群人自打上次莆田寺一別,被官府關了幾年,出來後便開始轉戰西南。

他們從四川起手一路南下,直入雲南境內。

在今年初到了磨勘境內一頗具寮國特色的寺廟處準備動手,卻被突如其來的一撥人馬給打亂了。

那夥人極為彪悍,在短短幾日就占據了全鎮,趕走了官兵,並宣稱此處為烏王領地。

這群人還極度強橫地搶了相鄰的寮國的一片土地,也宣稱為烏王所有。

官軍不是沒來過,但被那個烏王幾下就打得大敗虧輸。

而他們占據的地方又不大,也就沒官兵再來生事了。

於是這夥人就趁著這些強人守備鬆懈時逃了出來。他們商量,如今南邊是亂哄哄的,生意越來越難做,搞不好把命都得搭上。

於是領頭的就做了個決定,向相對安定的關外出發,繼續竊寺大業,讓北邊的禿驢們見識見識和尚斂財的下場。

於是這兩個就被派來了,才與明墉相遇。

不過說起那烏王,他們倒是對烏王巡視領地時身邊帶著的女子記憶深刻。

他們說那個烏王怪裏怪氣,戴著個黃金麵具,但功夫卻是鬼神皆驚。不過那個王妃卻是美若天仙,青春少艾。

他們都感歎一朵鮮花插進了硬牛糞,再也拔不出來了。

不過聽到這裏明墉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頓時呆了。

什麽烏王,那不就是赤烏的烏嗎?什麽功夫蓋世,除了祁主使還有這樣的人物?那王妃就是……

自己怎麽這麽傻,北邊本來就是滿清的發家地,又有蒙古騎兵,這些聖族殘員還怎麽能興風作浪?

那他們還不如去南方邊陲,那裏清兵虛弱,還不是造反的絕佳去處?

他想也不敢多想,但又止不住地猛想,想到深處,竟然傷心地大哭起來。

那兩位眼見都是吃驚,這小子多年不見怎麽如此多愁善感了?

不過明墉想通了此節,便要及時行動。

他央求著二人跟他同行,仗著他們的消息網給自己打探,並許以日後一件大活的重謝。

他二人都知明墉的手段,有他出馬什麽寺廟都不在話下。再加上關外卻是油水稀薄,不值得投入過多,於是欣然加入。

二人說此時華東華南已是一片混亂,怎麽走都要耽誤行程,最好就是從安徽入湖北再轉道四川雲南。

明墉依計而行,三人迅速出了山海關,快馬加鞭上路。

可剛到了合肥境內,那二人就收到風聲,此時磨勘已經是全境封鎖,而據說那位王妃在人的護送下出了境,聲稱要去參加什麽大典,為此烏王還組成了儀仗隊夾道歡送。

明墉頓時心下猛抽,但同時心中狂跳不止。

他心道:思蕊呀,不管如何,我總算是要找到你了!

於是三人就留在了長江淮河水道邊,等著消息,準備進一步行動。

那兩位不愧是一流的探子,各種消息更是紛至遝來。

直到他們收到了最後的消息,王妃一行要順著山脈下的水道進入皖南。

而且這兩位還打探到用船信息和一行人的衣著。

據分析他們一行昨日都已戴上了麵具,就是市麵能買到的那種儺神麵具,而王妃則帶著兩名親信要簡行入最後一段水道。

明墉盤算著,如果就那麽貿然出去見麵,盛思蕊會不會當時因羞愧翻臉,而憑著自己還真不知道能否跟得住她。

雖然這幾年他常年寒苦,功力深厚了不少,但誰又知道思蕊體內的內丹被化盡了沒有。

於是一場喬裝冒充搶先進入的大戲就上演了,那二位探子就權當他的隨從。

但是就算化裝和麵具都掩飾不住聲音,所以自從進入後所有話都讓那二位代勞了,直到盛思蕊出現。

剛才老道搶走了所謂的新主遁走後,明墉無時無刻不在盯著盛思蕊的一舉一動。

見她覺得沒了風險,要一聲不吭地悄悄溜走,明墉便跟著死咬了上去。

盛思蕊功夫自然是不弱,可明墉到了此時也是拚了,他無論如何也要讓思蕊給自己一個交代。

盛思蕊顯然不想跟他糾纏,身形飄忽左晃右晃,但是沒法甩掉進來已經良久的明墉。

盛思蕊越是慌亂,越是找不到正經的出路。

終於盛思蕊一閃身進了一間石室內,明墉急跟進去。

已進了此間,明墉安心了,這是一間隻有洞口進出的石屋,裏麵除了個石床石桌椅再無他物,而盛思蕊也是四顧茫然找不到出路。

明墉悄悄地在衣襟處摸索,而後假意在洞口兩邊輕撫,好像是倚門慨歎般說道:“思蕊,你還要繼續躲著我嗎?”

盛思蕊一跺腳,猛地回頭,她美目圓睜,臉頰漲得發紅道:“那還能怎麽樣?難道把你帶著一起去祁淩宙那邊?”

明墉一聽這名字就如同三伏天被潑了盆冷水,不過他還是關切道:“蕊妹,你過得好嗎?”

“你問過了!還好,多謝!”盛思蕊不耐煩道。

“難道你真的願意跟那個怪物在一起生活嗎?”明墉語聲淒然。

盛思蕊是真的怒了:“我都說了,我已經是人家妻子了,這已經改變不了了!你就別再糾纏我了!”

“我不相信這是你願意的!你心中的苦楚我知道!都怨我,沒能早點兒出去找你!可我直被困到三年前才逃脫出來!一出來我就馬不停蹄地在北地找你!可都快三年了,我怎麽都找不到你!現在我終於見著你了,我是再也不會讓你離我而去了!”

盛思蕊聽他三年前才出來,也是吃了一驚。

她問道:“怎麽,你們也被困住了嗎?……”

不過她馬上警醒道:“現在說那些都沒用了!反正三年前我就已經嫁給祁淩宙了!我說了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會背叛自己的丈夫!以前我們的過往,你就當作場夢全忘了吧!我求求你,你就放過我吧,讓我走吧!”盛思蕊話中透露出難得的軟氣。

“忘了?怎麽忘?這三年來我無數次都懷疑自己是否是做了一場大夢!你不知道第一次,我到秘境連任何蛛絲馬跡都沒發現。我就以為自己做了個無比心碎的大夢!可那些過往曆曆在目,怎麽能是夢呢?”

“怎麽不能呢?”盛思蕊突然有些幽怨,“人生匆匆,一夢百年,有什麽不能是夢呢?是夢就能忘掉,就能淡化,慢慢地你也會忘了我,忘了過往!你還年輕,大把的好時光等著你!你為何不把我忘了呢?”

明墉看著她說話時眼神中的淒涼,忍不住淚水滾湧而出。

“忘了?我能忘,可這墜子忘不掉!”他一把扯下胸前墜子,那裏麵緩緩地流動著一片血紅。

“我想你也帶著吧?你拿出來看看,是什麽顏色了?你難道會忘了?”

盛思蕊撫著胸前,但遲疑著沒有拿出墜子。

明墉見她觸動,接著擦著眼淚道:“你說忘了,可這傷痕還在,怎麽忘?”

由於用的是那把寶匕,所以傷口終身都是一道淺溝。

盛思蕊看了一眼,臉上變色,忙又轉過眼去。

她的眼中似乎也有了淚光,但她腳一跺牙一咬道:“沒關係,我也還你一刀,就當兩清了!”

說罷她就伸手入懷去掏匕首,明墉大駭,想不到她竟然會用如此決絕的辦法!他忙一把撲過去拉盛思蕊的手。

可盛思蕊那一探卻落空了,她這才想到,剛才這匕首給了莫沁然,輾轉又到了師兄手裏,而自己倉皇想逃,竟然忘了要回來!

不過明墉此刻已經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道:“思蕊,蕊妹,你不要固執!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那此生還有什麽盼頭!就算是跟那老怪拜了堂又怎樣?你那是被逼的!離開他也是合情合理!你不知道宋婉毓姑娘就曾經有過一段傷心過往,但現在還不是和周烔師兄過得好好的!人渣誰不曾遇到,更何況還是被逼的!我會一心對你好的!絕不會嫌棄你!哎呀……”

盛思蕊一腳重重地跺在他腳上,疼得明墉繼續飆淚。

盛思蕊掙脫開道:“姑娘我沒有匕首在手,隻是跺了你一腳算便宜你了!”

“姑娘我還輪不到你來嫌棄!”盛思蕊恨恨地說道。

明墉心知說錯了話,還沒來得及開口道歉,盛思蕊的身影就向門口飄去。

明墉暗叫不好,馬上提氣去追。

盛思蕊的功力畢竟是勝了一籌,隻是半躍之間就到了門口。

她回頭一望,明墉正起身來追,她心中叫了聲苦,暗道:明哥哥,你以後要好好的,可不要再傻等我了!

正這時,她就覺得身子被門前什麽絆住了,身形落了下來。

她一看,原來門上不知何時多了兩道極細的鋼絲,在門前形成了障礙。

這正是明墉在進來時急中生智偷偷設置的,沒想到一下就起了作用。

而就這麽一霎間明墉已經追到,他從後麵兩手分別拽住了盛思蕊的兩個袖口。

盛思蕊心驚,猛地掙紮,而明墉是拚死不放。

你爭我搶間,就聽刺啦刺啦兩聲,盛思蕊的衣裙頓時成了短袖裝。

盛思蕊一惱之下回頭指著明墉道:“你……”

而明墉脫力拽著斷袖向後退了兩步,再一看盛思蕊的臂彎,猛地張大了嘴巴道:“你!……你!……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