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這時秦瀟已經迅捷無比地爬下懸崖,到了聖壇邊上。

還是為首的鬼麵人反應快,大叫道:“眾教徒,有歹人意圖破壞聖教娘娘驅祟賜福,給我拿下他!”

跪在最前麵的鬼麵鬥篷人聞言而起,一哄而上,連台上之前噴血的六名壯漢也突然止住血不噴了,圍在聖壇周圍護住聖母。

而人群中的盛思蕊三人也早已躍身而起,周烔叫道:“哈哈,這回可以打個痛快了,看小爺的厲害!”這貫口,擺明了是徐師父親口傳授。話畢雙拳直出就將麵前一人捶飛出去,完全一副徐三豹附身模樣。

盛思蕊也已踩上一人肩頭,向前邊躍邊說道:“二師兄,你護住三姐,在這裏教訓惡人,我先去救人!”話畢一路踩著教徒直奔聖壇。

這時秦瀟轉眼已撂倒了幾個鬥篷大漢,飛身進入聖壇中心。此時那些少女的血霧也不再噴了,紛紛掩著身子驚惶地看著他。

那幾個羅刹少年的血還在流著,而聖母娘娘身上也沒了血網,似是受了重創,掩著身體匍匐在地,眼神透過麵罩露出驚恐怨恨之意。

此時月光緩緩重新鋪向大地,半隱的銀光下聖母娘娘蜷縮於地,白生生嬌怯怯的無限無助。

秦瀟本以為以這位娘娘的詭異輕功,此番必定一番惡戰,但見此情景,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時兩聲呼叫,兩個鬼麵人躍至麵前,阻住他戰在一起,要說那些鬥篷人實在不堪一擊,但這些鬼麵人顯然不同,明顯是練家子。

秦瀟被他們纏上,隻覺對方招式怪異,全不似之前學過見過的,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借著身法如風尋找破綻,十幾招後才踹飛一個,但又有幾個鬼麵人擁了過來。

這時盛思蕊已近前與鬼麵人交上了手,見此叫道:“師兄,擒賊先擒王!你去捉了那娘娘!”秦瀟稱是。

為首的鬼麵人見來者強勁,己方已然見絀,又見秦瀟欺身奔向聖母,靈機一動,上前抓起石**一羅刹少女向外猛擲了出去。

這孩子在一拋之下,突然轉醒了,在空中哇哇大叫,秦瀟忙運功飛身去救。鬼麵首領見此計有效,又抓起一個擲向另一方,盛思蕊見情勢不對,脫開纏鬥飛身趕去營救。

秦瀟於空中接了一人後,隨手放在地上。運足功力,幾個起落就飛回聖壇中,見鬼麵首領正在攙扶聖母,趁其不備,從後一腳將其踹出。

而後一把揪住聖母外罩紅紗,那紅紗卻被直接扯了下來,那娘娘全身虛而無力,搖搖間就倒向他懷中。

秦瀟見她此時一絲不掛,忙回頭一把褪下長衫,將她包住,攬在懷裏。

隻見她氣息急促混亂,雙唇青白,似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倒像是之前盛思蕊、周烔深夜被襲後的模樣。

再看她雖然麵罩遮臉,但恍然就是絕世佳人的模子,便不禁想出手摘下她的麵罩瞧個究竟。

此時就聽得身後一聲慘叫,又一個少年被淩空擲向遠處,便也不待多想,放下聖母,再次飛身去救。剛接下這個,又是一陣號叫,另一個少年直向身側飛去,隻得再次去救,而那邊盛思蕊也正追著一個孩子,分身乏術。

待二人將六個少年全部救下之後再轉回聖壇,鬼麵人和聖母等都已不見了蹤跡。

抬眼望去,皎月下幾條身影已經慢慢地沒入江中,而其中一人身上正罩著秦瀟的長衫。

兩人相視一驚,這幾人難道要泅水渡江嗎?可是他們沒入江中很久後就沒見再上來,二人都好生奇怪。

秦瀟一看地上,聖母娘娘的紅紗還落在那,就抓在手中,隻見這紗紅影流轉,質地就似水樣的軟滑,拿到鼻尖一聞,沁香幽然。

正自迷思間,周烔和宋婉毓已經趕了上來,周烔問道:“師兄,你拿塊紗幹什麽呢?”

盛思蕊譏笑道:“別叫,師兄看了抱了還不夠,正在回味聖母的曼妙身姿呢!”

宋婉毓嗔道:“大師兄,你怎麽能對這妖女……”秦瀟正要辯解,就見不遠處的樹林已經劈裏啪啦地著起火來。

原來在幾人疲於救人之際,幾個留下的鬼麵人已經帶教眾在四周放起火來。見火勢已起,秦瀟隻得說:“我們先把那幾個俄國人帶到這兒來,再想法抓他幾個帶頭的。”說罷,順手將紅紗藏於懷中。

等救上幾人,宋婉毓忙著給他們包紮止血,幾人再想去抓帶頭的教徒。但教眾已然四散奔逃,那些鬥篷、麵具什麽的扔了一地,也著實分不清誰才是鬼麵人了。

秦盛二人正要隨手去抓他幾個,就聽得遠處一隊馬蹄聲急促地靠近,不多時,火光下一票清軍騎兵已到了近前。

就見為首的軍官叫道:“哪裏來的亂賊在城外放火,當真是不要命了!”

盛思蕊見狀大叫:“官爺們來得正好,有邪教在此設壇迫害人命,放火燒林,快抓了他們!”

那軍官根本不理她這茬,繼續大聲吩咐道:“速將一眾賊人都與我拿下,一個不留!”那些教徒見官兵來了,更是四散奔逃,有不少更是直接跳江逃命。

幾十官兵縱馬衝殺叫著:“跪地投降,饒爾不死!”幾人見官兵凶神惡煞,良莠不分,不論青紅上來就拿人,也是沒了辦法。

秦瀟道:“現在什麽都說不清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城與義父他們會合再做打算!”幾人點頭稱是,便紛紛運起輕功向來路奔走。

為首軍官見幾個功夫不錯的想逃,大聲叫道:“親兵隨我去追,副將領餘下的人留下救火拿人!”

回程不過十幾裏,秦瀟和盛思蕊沒過多久就飛奔回了之前的市井,回頭一看才知不好。

盛思蕊“哎呀”一聲:“光顧著跑了,忘了三姐他們沒我們輕功快,定是落在後頭了,我們趕緊回去接應!”

二人轉身回趕,終於在城邊二裏左右發現周宋身影,他們身後官兵更是緊緊跟隨,馬頭也隻在百十米之外。

秦瀟知道奔行輕功十餘裏已是身子較弱的宋婉毓的極限,之前光顧跑了,卻把這給疏忽了。

他忙趕上二人近前,發現周烔已是在半攙著喘息不止的她了,忙說:“三妹,是為兄的疏忽,實在抱歉,你們先撤,我來斷後!”說罷,橫在二人身後迎向飛馳而來的馬隊。

麵對撲麵而來被卷起的黃土,秦瀟心中很是忐忑,隻聽說過騎兵如何厲害,此番又該如何應對呢?

隻見為首的兩匹馬離自己隻有幾米遠了,飛揚的馬蹄都快踏在身上,馬喘的粗氣也快噴在臉上,官兵馬刀的利刃發出刺目寒光,他的心跳在加劇,腳下死命地抵著地,欲……

突然空中一聲大喝:“不要螳臂當車!”隨即身形被一陣外力拉到一邊,而後兩匹馬頭各中了一腿,嘶吼著歪向一邊,原地一轉,止住了奔勢。

一人已閃身站在幾個少年的身前,凝神正色,正是李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