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這所莊園是查理三兄妹的家族產業,他們本身就是世襲貴族後裔,連劍橋大學都有他們家族的樓宇,可謂是家業繁盛。這莊園裏更是城堡、池塘、森林、馬場等應有盡有,還有一條河流貫穿其間。

眾人午後到了莊園,園內已有不少前來觀看的師生。隻見凱特麵有得意之色地公布了三項比賽的科目:射擊、擊劍和賽艇。每方三人出賽,且設定每人隻能比一項。

盛思蕊率先開口:“也好,那我們抽簽最公平。”她自認對付麵前這三人,在哪方麵都不在話下,所以有恃無恐。

凱特卻搖起了頭:“這男女有別,不如就我們兩個對陣擊劍如何?”盛思蕊做了個無所謂的手勢。

秦瀟知道周烔生於北方,水性欠佳更不會用船,便想著自己先選賽艇,可沒承想查理走了過來:“秦,上午你的槍法的確讓我很是佩服,不如我們再切磋一下如何?”

秦瀟看向周烔,見他聳聳肩沒說什麽,自己當著眾人的麵,如果拒絕了對方的挑戰顯得示弱,就應承下來。最後抽簽的順序是第一場射擊,賽艇和擊劍隨後。

一眾人等來到了池塘邊,邊上已經擺好了兩張桌子,桌上各擺著一把長槍和一盒大號子彈,隻是這槍秦瀟卻從未見過。

查理見秦瀟麵有疑惑,微笑道:“秦,這槍叫溫徹斯特M1895,是最新式的霰彈槍。槍中已填六發八號霰彈,盒中餘十二發。我們以十八發彈藥為限,等下池塘對麵叢林中會有專人驅趕野鴨飛起,共有三輪,屆時打中多者為勝,你看可好?”

秦瀟雖然也在家中和學校裏練習槍法,但都是雙筒獵槍、步槍和左輪手槍,可礙於中國人固有的臉麵,也隻能不懂裝懂,故作輕鬆。

雙方於桌邊站好,隻聽池塘對麵一聲哨響過後,隨後有如一聲悶炮響過,一片野鴨撲騰著從樹叢中飛起。秦瀟、查理二人舉槍瞄準叩擊,兩記槍聲過後,兩隻野鴨應聲而落。

秦瀟按下槍托退出彈殼,合上槍身瞄準叩擊,槍卻沒響。正疑惑間,隻聽旁邊接著兩聲槍響,查理又將一隻野鴨擊落下來。

他忙轉頭去看,隻見查理退出彈殼複合後,將槍身右側的橢圓圈形杠杆向後,繼續向上旋轉扳回一圈隨即複位再次瞄準。

此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槍旁的鐵圈杆是上膛用的,這與自己原先用的雙筒獵槍截然不同。

他連忙依葫蘆畫瓢旋轉上膛,瞄準開槍,終於在第一輪野鴨飛盡時發出五槍,擊中兩隻。而查理則六發三隻,暫時領先。

這回秦瀟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查理填彈上膛,一邊不停照做。第二輪開始,這回野鴨已不如上回那麽多了,但所幸秦瀟在慢慢熟悉槍械的性能之後,也便有條不紊迎頭趕上。

一旁的查理顯然也是深諳此道,槍法也是了得,此輪下來,雙方戰至五比五平。第三輪開始,這次飛出的鴨子隻有寥寥數隻,雙方在彈匣打完之時各擊下一隻,槍聲一住,查理轉頭向秦瀟笑笑,意思是這次我們平手。

就在此時撲棱棱聲響,一隻野鴨噌地飛了起來,雙方正握槍歎氣時,秦瀟猛然想起自己第一輪隻射了五發,此時彈盒中尚有一發霰彈。

隻見他間不容發,右腳一蹬旁邊桌子,子彈向上騰起,他交槍於左手,右手接過霰彈按進槍膛內,旋轉上膛,左手扣住扳機瞄準,隻聽得“砰”的一聲,那隻孤鴨已然被轟飛頭,在一片煙霧中墜下。

場外這時爆發一片歡呼聲和掌聲,盛思蕊更是笑著蹦蹦跳跳,一旁的凱特青著臉沒作聲。查理走向秦瀟,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說:“你的槍法當真不錯,以後有時間再一起打獵好嗎?”秦瀟笑著不答,但心中對這位謙和的查理也頗有好感。

這時凱特麵無表情地說:“那好,讓我們開始第二場吧。”眾人移步到了小碼頭,河中拴著兩艘尖頭細長身的雙人賽艇。

賽艇本是牛津大學的傳統賽事,正常為八人一船,且已與劍橋大學舉行了幾十年的校際賽,而這雙人的隻是練習用的。

威廉走向周烔說:“周,想必你也看過我校傳統的劃艇比賽,但聽說你不精於劃船,我們就簡單點,隻要能將船先劃到終點的就能取勝。”說罷指向遠處莊園邊上的水閘。

周烔點點頭,他確實對水性不甚精通,又因身型較為沉重不喜水上功夫,加之徐三豹師父的個人偏好,就經常遠離水麵。

在此當口,自己雖心下打鼓,但也因箭在弦上,加之心性寬厚,也隻得上了那搖晃著仿似要在水中打轉的尖艇上。

槍聲一響,威廉的雙臂有規律地大力搖動,兩支劃槳前後翻飛,艇身猶如一條劍魚快速向前劃去,不多時就已超出了對手近二十碼。

他回頭一看,周烔正手忙腳亂地用雙槳擺順艇身呢,心下一定,此人果然不會劃艇!自己雖然有勝之不武之嫌,但比賽也是你答應的,這可怨不得別人。

這一走神,劃速也就慢了下來,而此時的賽程已然過半。他忽聽到一旁的眾人歡呼聲,轉眼望去,隻見周烔的劃艇貼著岸邊飛速遊動,已然距自己不過一個船身。他心下駭然:難不成他這麽快就學會劃艇了?

其實世上之功哪有一蹴而就的。周烔眼見對手愈來愈遠,心下越急越劃不動,那艇隻是左左右右來回地亂撞。這也難怪,劃艇需要手臂、後背、腰身和腿足的協調配合運動,並非隻靠蠻力,不經過一段訓練是不成的。

眼見他百般不得其法,岸上秦盛二人也隻幹著急窮跺腳。此時周烔的艇再一次蹭到了岸邊,他心中很是憤懣,便用船槳用力一戳堤岸,沒承想力處到時,艇身竟向前躥了幾米開外。

他不禁心下暗喜,依法再次將艇劃靠至岸邊,再用船槳用力向斜後猛戳堤岸,這回艇身前躥得更遠了。他自此便再不猶豫,戳著堤岸慢慢地追上了威廉。

威廉此時心下雖是駭然,手下可也再不敢懈怠,忙聚精會神地劃,周烔也是戳著堤岸一下下地躥,遠遠望去,二艇就像一蛇一蛙在同場競速一樣。岸邊一直跟著追看的眾人更是被這奇異的比賽場景吸引,不住拍手叫好。

不過多時,威廉已然看到前方的衝界線,他用盡全力,艇頭快速推進直破終點線。他忙側眼望去,隻見周烔的劃艇也已如跳魚一樣越過了終點泊頭,且去勢不減,艇頭將將接近水閘方才停住。

二人二艇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回到岸邊。上得岸來,凱特已與盛思蕊爭論起勝負來。凱特說是威廉先破的終點,理應他贏;盛思蕊則回道是周烔先過的泊頭,合該他勝,爭論不休。

威廉見此情景,走上前,清了清嗓道:“諸位,賽前我曾說過不論怎樣劃先到者為勝,但確實沒說先到哪裏。此次比賽,周的方法雖然怪異,但臂力確實驚人。不如這局我們就算平手好不好?”說罷與周烔握手言和。

盛思蕊看著凱特笑道:“看來這決勝局是我們的了!”“哼!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