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老者聽了恍然道：“小三子，果然是你嗎？這麽多年，你長大了，我都認不出你了。可是我一直遮住眼鼻，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三十五號繼續說：“我在您換衣時多次留意到您右臂上有一七芒星似的傷疤，很大顏色很重。我知道僅從這點找到您何其艱難，可是上蒼不負有心人，也幸虧您右臂還在……”

說到這兒，他看看老者周身，強忍著哭說道：“師父您怎麽會被折磨成這樣……”

老者歎道：“小三子，師父識人不淑，今天這般模樣就是你大師兄害的！”

老者緩了口氣接著說：“當天我離開你而去，正是要赴青島英國公使館。當時正是甲午之敗，威海周遭被倭軍洗劫，我是殺了些賊軍，可奈何人單力孤難阻倭兵肆虐。

這時你大師兄傳書，說如果我們能挾持英國領事，便可逼英軍出手保護膠東沿海的災民免受屠戮。我心想這大清的營兵都快逃光了，根本指望不上，我等江湖之士雖有點本事可怎能抵抗火器武裝的倭寇大軍呢？也沒多想就去了。

可那逆徒竟勾結英國人聯合設陷將我擒獲。因忌憚我的本事他將我左臂斬斷，腳筋砍斷，讓我有力氣用不出，隻剩下能開鎖的右手。而後又幾次曆經輾轉，將我囚禁於此，過著半死不活的日子！”

老者這番話斷斷續續說了好久，到了最後右拳緊握，臉孔極度扭曲。

三十五號繼續問：“那師父您的眼睛？”“那是半年多前，那賊徒來找我幫他開隻箱子，我怎能答應，他就剜了我一隻眼睛！”

三十五號悲憤至極，但鎮靜了一下還是說：“他不殺您還是要用您的本事！”

“何止如此，他這般折磨我，讓我生不如死是有更大圖謀！”

三十五號見他越說越激動，忙俯身撫胸平怒。

秦瀟可是在一邊聽邊望風邊計算時間，他估算著守衛巡夜的時間就要到了，小聲叫道：“好了，來不及細說了，有事下次再說！”

老者微轉一下頭：“你是何人，功夫不錯嘛，竟沒半分動靜！”

三十五號跟老者說一定盡快將他救出，有話到外麵說，就和秦瀟原路退了回去。

這一路他一言不發，等二人順著管道回到一層的廁間，打開木蓋，就聽見外麵已有守衛的腳步聲。

秦瀟忙奔到門口細聽，隻覺得守衛已然接近他的病房，正焦急間，隻聽耳邊三十五號小聲說道：“以後的事一切聽我安排，等我找你！”

秦瀟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覺得屁股吃痛，身體栽跌到了外麵。

而守衛聽到聲音手電光也照到了他身上。他心下一涼道：“這混蛋，關鍵時候竟把我賣了，自己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