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風雨山莊
1
雨已經下了將近一個小時，卻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反而越發下得密了。
這輛行駛在省道上的豐田汽車時速已經降到了二十邁，雨刷器也開到了最大，霧燈和遠光燈都已打開，能見度依然隻有十米。現在才不過下午兩點，但天色卻一片漆黑，汽車好像在午夜中行駛一般。
忽然間，對麵車道駛出一輛疾馳的摩托車，嚇得羽羽趕緊把緊了方向盤，生怕撞上對方。還好，對方輕車熟路地從她們的車旁飛馳而過。
“大下雨天還騎那麽快，著急投……”這句話剛脫口而出，羽羽立刻發現這詛咒太惡毒了，連忙閉嘴，把最後一個“胎”字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裏。
在這之後的十多分鍾裏，車上的三個女孩似乎都被外麵的天氣所感染，誰也沒有說話，車廂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
最後，還是羽羽打破了沉默：“林芸，我知道為什麽大巴沒有回來接你了。”
“為什麽？”林芸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發現車已經停了。
羽羽沒有回答林芸，而是向著車前麵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林芸發現前麵的道路上橫臥著幾塊輪胎大小的岩石。
“應該是不久前才從山上滑落下來的吧？”欣欣看著另一側的山壁說道。
“啊？前麵的路堵住了？那我們怎麽辦？”林芸望著那些石塊，有些吃驚地問，“要原路返回嗎？”
“沒辦法，隻有先返回上一個休息站了。”羽羽一邊說著，一邊尋找一塊開闊的地方調頭，“按照現在的速度，估計要開一個小時才能返回上一個休息站吧。”
汽車依舊保持著時速二十邁的樣子在暴雨中繼續行駛著。
這時，對麵駛來了兩輛汽車，匯車的時候，羽羽把車窗按下了一些，衝著對方大喊“前麵的路被落石阻斷了”，但對方應該沒有聽到，絲毫沒有減速就和她們擦肩而過。
“等著瞧吧，再過一會兒，他們也會像我們一樣原路返回的。本來我們可以一起返回休息站的，他們著急趕路反而耽誤了自己的時間，看來起碼要比我們晚半個多小時抵達休息站。”
然而，才過了不到十分鍾，羽羽就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樂觀了。因為在她們的車前，又橫著一塊巨大的落石。
“這下完了，我們被堵在裏麵了。”羽羽說著，重重地按了一下喇叭以示不滿。
聽到羽羽的話，林芸顯得更著急了：“那我們怎麽辦啊？
什麽時候會來清障車啊？”
“這麽大的雨，恐怕清障車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相比另外兩個女孩，欣欣顯得要冷靜得多，“像這種依山而建的盤山道，遇到暴雨天氣是很容易產生落石的，落石阻斷道路更是常有的事。清障車一般都是等到雨停了才會來的，而且這一路不定會有多少落石，開到我們這不知道要用多久的時間。所以，我們恐怕要做好在車裏過夜的準備……”
欣欣的話還沒說完，車外就傳來一聲巨響，車身就好像被追尾了一樣，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哇！”林芸嚇得尖叫了起來。
羽羽提心吊膽地按下車窗，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是一顆籃球大小的石頭砸在車的後側麵，把車尾砸出了一個大坑。
看到這種情景，欣欣也沉不住氣了：“這條路不斷有落石被雨水衝刷下來，看來在車裏也不一定安全，這塊石頭還算小的，如果是像阻路的岩石那麽大，直接就能把車砸扁吧。”
聽完欣欣的話，林芸嚇得趕忙拿起了手機。
“我得趕緊打110和119，找人來救我們……”她的話剛說了一半，就凝固在了空氣裏，幾秒鍾後，她才臉色蒼白地繼續說，“完了，手機沒有信號了！”
三個女孩，三種不同的狀態。
林芸近乎抓狂，舉著手機不停地尋找信號。
羽羽手握著方向盤，雖然沒有林芸那麽慌張，但是從她緊咬嘴唇的樣子，可以看出來她也非常著急。
欣欣最為冷靜，撐著傘下車以後，她緊緊盯著山坡的方向，時刻警惕著是否再有落石掉下來。
幾分鍾後，林芸放棄了尋找信號的念頭。她走下車，開始四下張望起來，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有了！”幾分鍾後，她終於找到了想找的東西。
“什麽有了？”羽羽從車窗裏探出頭問道。
“羽羽，你趕緊下車。我們去那裏避雨。”說著，林芸手指了指煙雨迷蒙的遠方。
順著林芸手指的方向，羽羽和欣欣努力辨認了半天，終於看到了隱藏在搖曳得幾乎快要倒掉的大樹的枝葉後麵的房簷一角。
2
這條道路盤山而建，隻有兩車道寬。道路的一側是陡峭的石壁，落石就是從那裏滾落的，另一側則是滿是植被的山坡，雖然不像岩壁那麽陡峭，但是也看不到任何可以稱之為路的痕跡。
“那間房子雖然看起來不遠，但是實際距離可能很長。而且這裏沒有道路，我們隻能從山坡和樹林中走過去，可能要花上一兩個小時。所以這次我們不能帶太多的東西，隻帶上水和食物等必需品，還有手機相機這些貴重物品，其他的換洗衣物什麽的都留在車裏吧。”
欣欣雖然隻比羽羽大幾分鍾，但是明顯要成熟很多。在她的安排下，三個女孩簡單收拾了一下行裝。車上沒有準備雨衣，隻有兩把雨傘。但是在這樣的暴雨裏，雨傘根本毫無用處，而且還會成為山間行走的障礙。所以，三個女孩就各背著一個雙肩包冒雨上路了。
這是一片大約三十度的山坡，土地被雨水衝刷得濕滑無比，不過幸好周遭都是茂密的樹木和叢生的雜草。她們一邊用手抓著這些東西，一邊小心翼翼地向著遠處房簷的方向辛苦前行著。
許久後，渾身都被泥水浸透的三人終於來到了一條勉強可以稱之為路的地方。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這條路依然是土路，此刻也是泥濘無比，但是總算平坦了許多，走起來感覺不那麽吃力了。這應該就是這裏的住戶外出的道路吧。
三人沿著這條小路又走了一陣子，終於看到那個房簷的本來麵目。這是一棟有著高高圍牆的二層小樓，從房簷和圍牆的樣式來看，這是一棟少數民族的傳統民居。
“哇，總算到了！”看到眼前的房子，本來落在最後的羽羽立刻來了精神。她緊跑幾步，搶先來到了大門前，然後重重地敲起了大門。
咚咚咚——
“有人嗎？”羽羽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呼喊著。
然而，不知道是屋子裏沒人還是她的喊聲被這隆隆的暴雨聲給淹沒了，過了好久也不見有人回應。
“怎麽辦？沒人嗎？”
就在三個女孩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不過，門並沒有完全打開，而是開到勉強可以讓一個人側身通過的大小。接著，一張滿是皺紋宛如童話中巫婆的臉從門縫中出現。
“老奶奶您好，我們是過路的遊客，山路被落石堵住了，我們不敢留在車裏，怕有危險，所以冒昧來您這避雨……”
羽羽生怕對方把她們當成壞人，所以一股腦地說出一連串的話。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們三個人，什麽也沒有說，而是後退一步，側身讓出了門縫。三個女孩見狀，連忙一邊點頭表示感謝，一邊擠進大門。
來到院內，她們才發現這裏和之前景區的民宿差不多，四周是高高的圍牆，中間是一個石板鋪成的院子，正對麵是一棟二層的木質小樓。
穿著少數民族服裝的老人示意三個女孩跟著她，然後帶她們走進了一樓的正房。從室內的擺設可以看出，這裏應該是老人的臥室。在室內貼著牆壁的地方，有一張好像壁龕一樣很高的床。床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火塘，上麵架著一口已經燒黑了的鐵鍋。三個女孩看到火塘邊上有幾個矮凳，立刻坐了過去，伸出手在火塘上烤火。
幾分鍾過去了，女孩們因為雨中趕路而紊亂的呼吸終於平穩了一些，身體也在火焰的烘烤下暖和了起來。這時，欣欣才意識到還沒有感謝老人，她轉過頭想說幾句客氣話，但是卻發現老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人呢？”羽羽見狀，有點緊張地問。
“不知道啊，我都沒有聽到她出去的腳步聲。”說到這，林芸好像想到了什麽，身體打了一個冷顫，“她來開門的時候，好像也沒有腳步聲。”
“對對，我們進來後，她也沒和我們說過一句話……莫非，她不是人？”說到這，羽羽的聲音也不由得顫抖起來。
“你們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這世界上哪有鬼。”還是欣欣比較冷靜，說著她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兩個女孩也都站起來跟在她身後。
她們剛剛來到院子中央，虛掩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嚇了她們一大跳。緊接著，那張蒼老的臉再次浮現在門縫中。
3
“您……您老人家是什麽時候出去的？”望著神出鬼沒的老人，欣欣也有點緊張起來。
“不好意思，她聽不懂你們的話。”這時，一個年輕男子從老人身後冒了出來，笑著對三個女孩說。他身上也穿著和老人一樣的民族服裝，褲子已經被雨水浸透，緊緊地貼在腿上。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林芸嚇得立刻躲到了欣欣的身後。
雖然羽羽也被嚇了一跳，但是從他臉上的笑容裏感覺他不像壞人，所以安心了一些。這時，她的好奇心開始作祟，於是張口問道：“你說她聽不懂我們的話？那是什麽意思？”
“我們的老祖宗一生下來就住在這裏，一輩子沒有離開過村子，所以她聽不懂也不會說普通話，隻會說我們的方言。”
聽完男子的解釋，羽羽終於弄清楚了上一個問題的答案。
不過，貌似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問題：“你說的老祖宗又是什麽意思？”
“就是這位老奶奶啊，”年輕男子說著，轉頭看了眼老人，“她是我們的族長，也是我們村子裏最年長的老人。別看她走路這麽穩健，其實已經九十多歲了。所以，我們村裏人都管她叫老祖宗。”
聽完男子的話，三人一起把目光轉向了那位老人。她們本來以為對方不過六十多歲，沒想到已經九十多了，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時，她們再也不像之前那樣覺得老人蒼老的臉可怕，反而感覺她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宛如神仙般的氣場。
大家回到老祖宗的臥室後，年輕男子做了自我介紹，告訴大家他叫李思。
“老祖宗看到你們來她家避雨，而她又聽不懂你們的話，所以剛才特意去找我來當她的翻譯。”
聽到李思的話，大家才想起來還沒向老人表示感謝，於是一起衝著老祖宗行了一個禮。老祖宗見狀，連忙揮手示意大家不要那麽客氣。
“其實今天你們上門，老祖宗還是很高興的，因為家裏好久沒來過這麽多人了。”
“怎麽？她這麽大年紀是自己一個人住？”羽羽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問。
“是的，老祖宗的老伴，還有她的兒子兒媳婦都已經去世好多年了。老祖宗隻有一個孫女，早些年去了城裏打工。所以最近十多年來，她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不過，她畢竟是我們的族長，所以在族人麵前總是很堅強的樣子。但是我們都知道，她其實是很孤單很寂寞的。”
三個女孩都是在離家很遠的大城市裏工作和上學，李思的話讓她們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平時她們隻有在節假日才有機會回家看看他們，想必父母也是和老人一樣的孤單和寂寞吧？想到這裏，三個女孩都低頭不語。
看到自己的話讓三個女孩有些傷感，李思連忙出來打圓場：“老祖宗說，你們的衣服都濕透了，所以她拿了些衣服給你們換。”
這時，三個女孩才看到李思手上還捧著幾件民族服裝，上麵還有一些銀飾。
“這些衣服都是老祖宗孫女的，你們可以去她的房裏換，就是二樓正對著樓梯的那間。”
聽完李思的話，三個女孩就捧著衣服到了二樓的房間。這裏的擺設明顯比老祖宗的臥室更接近她們的喜好，一看就是少女的閨房，牆上貼著明星的海報，不過已經很破舊了。明星是十多年前在中國家喻戶曉的一位歌星，現在早已經銷聲匿跡了，看來屋子真的有十多年沒有住人。不過室內並沒有灰塵，應該是老祖宗會定期打掃吧。
接下來的十多分鍾裏，幾個女孩忙得滿頭大汗，而讓她們感到棘手的就是幾件民族服裝。這些服裝一件衣服分好幾層，每層還有不同的部件，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組合到一起。何況還有那麽多銀製的首飾，她們甚至都分不清哪些該戴到頭上，哪些該戴到手上。
羽羽一度想出去找人幫忙，但是被欣欣拉住了，現在這裏的女性除了她們三個之外，就隻有老祖宗了。她們和老祖宗語言不通，估計請教她也還是弄不明白。
“如果現在能上網就好了，可以百度了解這些衣服的穿法。”羽羽舉著一點信號都沒有的手機，歎了口氣。
林芸雖然也是第一次穿這種衣服，但是在她的老家也有一些少數民族，所以她或多或少也接觸過一些民族服飾。在她反複搭配了幾次後，終於找到了正確的穿法。
三個女孩互相幫助著穿好了衣服，又摸索著把首飾也都戴在了身上和頭上。穿完後，彼此看了看，發現真的好像在旅遊區看到的那些跳舞的少數民族女孩。
“在麗江時，我就想買一套這樣的衣服帶回去穿，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店，想不到因為這場暴雨還因禍得福地體驗了一下。”穿好衣服的羽羽一邊高興地用手機自拍，一邊說，“臨走時，我們問問老祖宗吧，看看能不能把這些衣服賣給我們。”
“這恐怕不行，”林芸接話說，“你沒聽李思說嗎，這些衣服都是老祖宗孫女的，我覺得她一定不會舍得賣給我們的。”
聽了林芸的話，羽羽有些失落，“唉，那就隻有多拍幾張照片了。姐姐，你來幫我拍幾張。對了，林芸，你也過來，我們三個來張合影。”
“對了，你怎麽一直躲著李思？”下樓的時候，欣欣忽然問林芸。
“哪有？”林芸連忙反駁說。
“對了，我也注意到了。你好像一直都不敢正眼看李思。”
羽羽插嘴說，“李思長得挺帥的，你是不是對他有想法，所以不敢正眼看他？”
聽到羽羽的調侃，林芸更加不好意思了，仿佛讓人看到了她隔著口罩的臉掛著的紅霞。
“根本不是這麽回事，我是怕他覺得我戴著口罩奇怪，才不敢看他的。”
林芸依舊在努力地辯解著，不過這時兩姐妹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了。因為，院子裏正站著三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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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美女，我們是過路的遊客，因為落石堵住了道路，我們沒辦法繼續前進，又怕留在車裏危險，所以才冒昧來到你們這避雨的。”
看到女孩們走下樓，為首的一個男子笑嘻嘻地開口說。對方和她們一樣，也是落難的遊客，本應該有“階級感情”，但是不知道為何，看著男子那猥瑣的麵容，三個女孩都很反感他。他身後那一對情侶模樣的男女反而看起來更和善一些。
見女孩們沒有回話，猥瑣男子連忙又開口說道：“對了，你們是不是聽不懂普通話啊？”
欣欣見狀，隻好開口回答：“不好意思，我們不是這裏的主人，我們也是和你們一樣來這裏避雨的。”
“哦哦，我想起來了，在我們折返後，退路也被落石堵上了，在那我們發現了一輛沒人的轎車，我們當時還在納悶車主去了哪裏呢，原來是先我們一步，找到這個絕妙的避雨之地了。”猥瑣男子繼續笑嘻嘻地說道。
看來他們就是路上和她們擦肩而過的那兩輛汽車裏的乘客，想不到居然殊途同歸，他們最終也找到了這裏。看著三個人，欣欣她們在心裏暗想。
“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白澤，是一名民俗學者，這次是出來采風，打算寫一本民俗專著的。”
看到白澤做了自我介紹，那對情侶中的男子也開口了：“我叫陳瑜，這是我女朋友葉瀟，我們也是出來旅遊的。這位白先生是我們在路上遇到的。”
陳瑜最後的這句話，顯然是極力在和白澤撇清關係，看來他也不太喜歡這個麵容猥瑣、語言輕浮的“民俗學者”。
三個女孩也簡單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就帶著他們來到了老祖宗的房間，但是屋裏卻空無一人，不光是老祖宗，就連李思也不見了。
“這個村子裏的人怎麽都這麽神秘？”
就在羽羽低聲嘀咕的時候，李思從大門外走了進來，嚇得她趕緊捂住了嘴。
“哇，今天這是刮了什麽風，一會兒不見，怎麽又多出這麽多客人。”看到白澤三人濕漉漉的衣服，李思就猜到了他們也是來避雨的路人。
“什麽風，當然是狂風了……”白澤看來是個自來熟，然而他自以為很幽默的回答卻沒有半個人回應，這讓他有些尷尬。
“對了，李思。你剛才去哪了？老祖宗又哪去了？”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欣欣開口問道。
“你不問我還差點忘了，老祖宗說村子裏難得有客人來，所以去準備酒席了，她讓我帶你們去村長家赴宴。”李思說到這，看了白澤他們一眼，接著道，“你們也先去換下衣服，然後跟著一起來吧。”
十分鍾後，白澤三人也都換好了幹淨的民族服裝。在李思的帶領下，大家有說有笑地朝著村子的深處走去。雖然雨勢依然很大，但是因為村子裏的樹木茂盛，再加上路邊民居的房簷和山牆，隔絕了大部分雨水，所以一行人雖然都沒有打傘，但是身上卻沒有怎麽被淋濕。
沿著泥濘的石板路走了幾分鍾，轉過一道山牆，眼前瞬間明亮了起來。出現在大家麵前的是一所比老祖宗家更加雄偉的宅子，門廊下亮著白熾燈，燈光照射在地麵的積水上，發出炫目的光芒。
門廊下麵已經站了一個人，看到一行人到來，立刻小跑過來。這是一個穿著和女孩們身上一樣民族服裝的少女，雖然大家穿著相同的衣服，而且欣欣她們四個女孩也可以說都是美女，但是和來者比起來，還是相形見絀。女孩快跑幾步過來，挽起了李思的手臂，看來兩人關係很密切。
看著他們親密的舉動，林芸的表情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幸好有口罩遮著，才沒被別人發現。而白澤則直直地盯著那個女孩，口水幾乎要流下來。
一行人跟著這對年輕人走進了大門。這裏的院子比老祖宗家還要大上一圈，院子中央支起了一個防水的帳篷，帳篷下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精美的菜肴，而圍在桌子四周，已經坐了好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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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安排幾個人坐好後，說：“大家好，歡迎遠道而來的各位。雖然大家不是專程來我們村子的，但既然各位都是因為被暴雨阻隔來到我們這裏避雨的，就說明是老天爺帶給我們的客人，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待大家。”
李思口才很好，看來應該是見過世麵的。
“我們的老祖宗已經有人見過了，但是還有幾位沒見過，所以我再介紹一次。她是我們的族長，也是村子裏年紀最大的人，所以我們都叫她老祖宗。你們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她的年紀真的夠資格當各位的老祖宗了。”
聽到自己被介紹，老祖宗並沒有起身，僅僅是伸出宛如枯樹枝的手臂，衝著大家招了下手。大家知道，在村民和外人麵前，她不可以表現得太熱情，她必須維護自己身為族長的威嚴。
“這位是我們的村長大叔，在我們村子裏，大部分事情都是村長負責的，隻有重大的事情，才會請老祖宗出麵決策。”
李思話音未落，一個留著長須的老人站了起來，拱手向大家致意。
“這位是我們的副村長烏金，因為村長年紀大了，所以去鎮上開會、幫助村民傳信、給村子裏采購生活物資，都是他的工作，我們都親切地叫他大舅。”
“大家好，歡迎各位的到來，我先敬大家一杯。”這位被稱為“大舅”的漢子站了起來，他身材高大，言語豪爽，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
大家望著這位豪爽的漢子，也都端起來自己的酒杯或飲料，跟著大舅一飲而盡。眾人中，陳瑜的體格應該算是最健碩的，但是和大舅比起來，還是矮了一截。
“這位是村裏的醫生，也是最有文化的薩克大叔。”
隨著李思的介紹，一個留著山羊胡、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他身材瘦削，和大舅站在一起就仿佛是《鹿鼎記》裏的兩個胖瘦頭陀。醫生不如大舅那麽健談，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就坐回了原位。
李思介紹完幾位長者後，繼續說道：“這四位就是我們村裏最德高望重的長輩，至於我和夏菁——就是這個有點內向的女孩，則完全是因為和你們年齡相仿，才被拉來湊數的。不然怕你們和長輩們年紀相差太多，沒有話題，場麵尷尬。”
聽完李思的話，眾人都笑了起來。欣欣他們六個人也都做了自我介紹。每個人的介紹都很簡潔，隻有輪到白澤的時候，他有的沒的說了一堆關於自己民俗學者身份的瑣事。說的時候，他的眼睛還不時瞟向幾個女孩，但是發現她們並沒有投來崇敬的眼神，不由感到有些失望，隻好灰溜溜地坐了下來。
“汪汪……”
這時，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兩聲犬吠。李思聽了，連忙站了起來：“對了，我還忘了介紹一位……”
順著李思手指方向，大家看見在閣樓的門廊下還拴著一隻大黑狗。它體形碩大，渾身漆黑，不知是何品種。
“它叫小黑，是我的好朋友。大家別看它長得很嚇人，其實很溫柔的。平時它都是散養的，是吃村子裏百家飯長大的。
今天是因為你們這些客人，怕它認生嚇到你們，這才把它拴起來的。這不，它不高興了。”
“把它拴起來太可憐了，還是放開它吧。”羽羽平時最喜歡小動物了，總覺得動物就應該自由自在的。說著，她環視了一下其他客人，“你們有人怕狗嗎？”
大家都搖頭表示不怕。李思見狀，就走過去解開了小黑。
小黑知道是羽羽幫它求情，所以特意過來舔了舔她的手，然後一動不動地趴在李思座位下。
天空中依舊暴雨肆虐，而帳篷下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熱鬧景象。村民們本身就熱情好客，客人們又都是年輕人，所以很容易就打成了一片。大家推杯換盞，興致盎然。
然而，此刻誰也不會想到，一場比起這場暴雨還要嚴重的危機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