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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冬天以後，小蛋似乎變得嗜睡了。早上往往不能按時醒來，有時在花店做事時也會睜不開眼睛，沒什麽精神。

以至於安問我是不是最近虐待小蛋，整晚不讓她睡覺。

開始時，我也以為隻是休息不足的原因。

但事實上，每天晚上她很早就已經入睡，第二天卻依然顯得睡眠不足。

有幾次，我看見她蜷在花店的一個角落，就那麽睡著了。

她的瞌睡已經遠遠超過了休息的需要。

“我好困，親愛的。”她告訴我說。

然後很快就會入睡。

不管身在哪裏。

仿佛進入了冬眠。

經過一段時間的排練，聖誕節前一個晚上，舞台劇《熊王子的故事》在學校劇場裏正式上演了。

演出很成功。劇場裏人滿為患。一到精彩的地方就能聽到全場大笑。

首演結束，所有參加演出的人都受到了熱情追捧。甚至連我這個實際沒有參與的故事原作者也無法脫身。可能飾演大灰狼的演員是唯一不快的人。演出時的木桶是真的，他被敲得滿頭大包。

小蛋也看了演出。和大家一樣，她看得很開心，不，也許是比所有人都開心。

這個故事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但演出結束以後的慶祝會，她卻沒有參加。

“是……是困……困了嗎？”我問。

“不是的。隻是想起來還有另外一點事。你和瑪利亞姐姐他們玩得開心點。”

她微笑著說，然後一個人回去了。

慶祝會很熱鬧。身邊或認識或不認識的男生女生不時大笑，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一點也無法投入進去。隻是坐在一個角落發呆。一邊發呆一邊喝果汁飲料，果汁喝多了就去趟洗手間。

然後回來繼續喝果汁。

在熱鬧的人群裏，我竟然感到很孤單。

到了晚上十點鍾，聚會才好不容易結束。

快走到家時，看見洋房窗口透出的燈光―― 溫暖的桔色燈光。

進到房裏，看見小蛋頭枕著雙臂趴在桌子上。

她睡著了。

桌子上有一個烤得焦黑的蛋糕。

還有張紙條。

“對不起，親愛的。本來想早點回來做一塊聖誕蛋糕送給你，但我實在太困了，蛋糕也烤焦了。對不起……我太困了。

聖誕快樂！”

紙條是濕的。

看了看小蛋，她臉上還有淚痕。

我坐了下來。

坐在小蛋旁邊。

發了半天呆。

掰下一塊烤焦的蛋糕，放進嘴裏。

真的好難吃。

烤焦的蛋糕很苦，苦得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嚐過了蛋糕，靜靜地坐在餐桌旁，陪著沉睡的她，等待著。

這是我有生以來過的最特別的一個聖誕夜。

安靜而溫馨。

在這個晚上，所有人好像都從世界上消失了。

隻有我和睡著的小蛋坐在廚房的餐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