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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女孩習慣了別人叫她小蛋一樣，不久以後我就習慣她叫我“親愛的”了。

每當她用單純到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叫“親愛的”的時候，我隻有乖乖答應的份。

她這樣叫我其實並沒有任何特殊含義在裏麵。有好幾次我聽見她在吃冰淇淋之前都真誠地對冰淇淋們說：“親愛的，我要吃你們了。”不知道冰淇淋聽見會有什麽感想，如果它們真能聽見的話。

很可能對她來說，“親愛的”這個稱呼和“旺財”基本沒有區別。

說到“旺財”，不能不提花園裏的那些流浪的小動物們。事實上是它們最先接受了小蛋的存在。

以前每當傍晚，是我拿飯菜來喂它們的。小蛋在一邊看了兩天以後，開始替我來做這件事。

我不知道小動物們是不是也有性別歧視，反正她遠比我受歡迎，這可能是她又可愛又善良的關係吧。動物們的第六感相當準確。

傍晚來花園聚餐的動物們越來越多，甚至附近家養的寵物也會來蹭飯。蹭完飯還對小女孩撒嬌。小貓們在她裙子下鑽來鑽去“喵喵”地叫，幾隻狗則崇拜地看著她，還不停搖尾巴。

我猜測附近的動物在社交時會這樣聊天：“那幢洋房的花園裏來了一個好漂亮可愛的MM 哦，明天我們也去看看吧，還可以聚餐的。”

所以動物越來越多。

她笑眯眯地看著它們，很開心的樣子。

說實話，我原來以為照顧個小女孩就和養隻小狗小貓沒什麽區別，但我發覺自己錯了。

雖然她就和真的小動物一樣聽話，但照顧女孩要比照顧世界上任何一隻小狗或者小貓都要麻煩許多。

如果是小動物，不在家的時候，我會很放心地把它放在家裏，或者關在籠子裏。但我沒法這樣對待一個小女孩。每次想獨自出門時，隻要看見她楚楚可憐的目光，我就隻有舉手投降的份。

還要忍受路邊的阿姨和婆婆們好奇的目光。

“現在的爸爸好年輕啊，”她們感歎說，“到底是二十一世紀了。”

真想哭。也太欺負人了，我還不到二十歲呢。

“親愛的，你不舒服嗎？”小蛋抬頭問我。

“沒有不舒服，就是有點……頭暈。”

她認真地摸我的額頭，看我是不是生病了。每到這時，我都會有小小的感動。

當然，多了她以後，我的個人生活是會有一點小小的改變。

首先不能再把什麽亂七八糟的書和影碟帶回家了。我不確定那些強調人體藝術的東西會對她產生何種影響，但萬一她非要追根究底地問個明白，那麻煩就大了，我不太會說謊，特別是對小女孩。

另外，也要防止她受到一些誤導。《羅密歐和朱麗葉》已是先例。現在她正在看《超人》動畫，我很擔心她看了以後會**外穿披著床單到處亂跑維護世界和平。幸好這種情況還沒有發生過。

除了看電視以外，她也喜歡看書。不清楚這是不是學我的樣子。盡管知道她能夠讀懂莎士比亞戲劇，但我還是覺得，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去一本正經讀什麽“活著還是死去，這是一個問題”，還是不太合適。小孩子就應該看些小孩子應該看的東西。

―― 比如像《白雪公主》和《灰姑娘》這樣的童話。

“親愛的，你是在飼養小蛋嗎？”看了很多童話以後，有一天她問我，“我是由‘親愛的’來飼養的嗎？”

“這個……不叫飼養。”

我趕緊糾正，萬一她在外麵和人說我飼養她，我的麻煩就大了。

“那叫什麽呢？”

“叫喂養吧。”

“喂養嗎……”

“不對不對，也不是喂養……是照顧，”我說，“也不光是照顧，我們是在互相照顧，我和小蛋兩個人。”

“那麽，相互照顧是相依為命的意思嗎？”

“……好像也有點這個意思吧……”

“我和親愛的在相依為命。”

她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然後又埋頭看童話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