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墓園,紅葉黃花漸漸凋零,風中帶上了淺霜般的涼意。

許建明將一捧白菊放在一位少女的墓前。黑色大理石墓碑上嵌著她的小像,因為找不到她的相片,所以許建明親手繪製了一幅小像。畫上的少女明眸善睞,活潑靈動,然而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已經凝固成一個永恒的弧度,那雙總是蘊含著千言萬語的眼睛,也永遠隻剩下一種不變的神情。

李媛那一槍擊中了心髒,即使夏魈是擁有自愈能力的未來人,也無法從這樣嚴重的創傷中存活。

任教授‘死’後,黑衣人群龍無首,將值錢的東西哄搶一空後就逃散了。

許建明從夏魈扳出的縫隙中逃脫出來,報警後,及時趕到的警察拆除了李媛身上的遙控炸彈,然後以故意殺人的罪名逮捕了她。

夏魈被安葬在公墓中,為了避免麻煩,許建明沒有說出她未來人的身份。而任教授奇怪的“屍體”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最後被放置在科學實驗室裏供人研究。他大概永遠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完成對人體不腐的研究。

白菊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它屬於這個離別的季節。

葉子與大樹離別,花兒與枝葉離別,處處紅衰翠減,萬物皆因離別而蕭索、憔悴。

在這蕭瑟的秋光中,許建明久久佇立在少女墓前,不忍—離別!

有沉重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在他身旁停下。

許建明轉過頭,看到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人,眉目間跟少女有幾分神似。

“我是夏魈的父親,來帶她回家。”

隻這一句話,許建明便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我一直在等你。”他臉上終於有了喜色,從口袋裏取出一隻小小的錦盒。這錦盒他每天帶著,從不離身。

打開錦盒,一束秀發還帶著殘餘的暗香,旁邊是一枚針尖大小的芯片。

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濕潤,低聲道:“這是夏魈臨死前讓我轉交給您的……她的頭發和記憶芯片。”

中年人一聲不響地接過錦盒,轉身離開。

許建明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衝對方背影喊道:“她重生以後,還會再來找我嗎?”

男人腳步一頓,靜靜站立了片刻,終於說:“我會讓她忘記與你有關的一切,這樣她才不會再受到傷害。”

許建明身體一僵,仿佛瞬間被肅殺的秋風透胸而過,整個人,整個世界,都被無盡淒涼的秋意給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