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布魚隻身擒水獸
當瞧見這巴掌寬、正六邊形的黑色鱗片之時，我的心髒在那一瞬間，劇烈收縮了一下。
噗通！
我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也能夠確定這塊黑色鱗片，應該就是黑花夫人所留。
這東西很奇妙，我看一眼就確定無疑，因為我已經記住了它的靈魂印記。說句很神奇的話，它就算是化成了灰，我都曉得。
瞧見這黑色鱗片，我終於確定了小師弟之前跟我說的那條魔蟒，也就是黑花夫人，以及別人口中的黃山龍蟒，當真在黃山這一千二百公裏的茫茫區域中，而且曾經就在此處逗留過。我不確定它是否已經消化了那龍血結晶，但是從這自然脫落的黑色鱗甲中，我卻瞧出來一點，那就是離它渡劫飛升、化作真龍的日子不遠了。因為此類生物，每一次向更高形態的進化，都是伴隨著蛻皮的。
我突然想起了先前朱雪婷對我所講的話，小師弟在偷摸著離開之前，曾經講過那龍鱗血玉有了反應，說那條魔蟒極有可能就在附近。而朱雪婷以及正在樹林上方關注遠處的布魚等人都沒有相信，而即便是我，在盛怒之下，也是選擇性地忽略了。
現如今回想起來，恐怕他並不是在撒謊，而他和陶陶的離去，也許並不僅僅隻是害怕責罰。更多的，恐怕是懷揣著戴罪立功的想法。隻不過，他們終究還是太高看自己的能力了。
又或者是我關心則亂，說不定小師弟會如同先前救出陶陶一般，再一次證明自己，創造奇跡呢？
所有的一切，我無從得知，因為線索在這一刻都斷了。我拿出了佩在腰間的羽麒麟母玉，將神識探入其中，卻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如此幾次，結果一樣，就在我疑惑之時，七劍中與我關係最是不錯的小白狐遞過來一塊帶著指南針功能的手表，對我說道：“哥哥，這裏的地下，應該有一個礦脈或者磁場，導致此處的方向混亂，而且也沒有任何信號！”
我抓過來一瞧，發現指針果然死死地定格了，我下意識地瞧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老上海機械手表，指針同樣不動。如此說來，並非是羽麒麟母玉在此刻罷工，而是因為這兒正好是一處訊號死角。
想明白了小師弟和陶陶有戴罪立功的想法，而並非是一味的胡鬧，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兒，對著周圍的人微笑著說道：“抱歉，讓大家擔心了。既然收不到信號，那麽我們就四處找尋一下，看看是否可以找到他們……”
七劍一路上的心情都緊繃著，此刻瞧見我露出了笑容，紛紛鬆了一口氣，說笑兩句，便都四處散開，各自查找。
能夠進入總局特勤組裏工作的人員，都接受過最正規的痕跡學培訓，自然知道如何做事。我也沒有閑著，沿著這寬闊的溪流往上遊走去，在依稀明朗的月光下，那波光粼粼的溪水，似乎感受到了我凝視的壓力，溪水之下竟然咕嘟咕嘟地冒出了水泡。在溪麵上炸開的時候，有一股強烈的惡臭衝了出來，讓人想吐。
水下有情況！這是我的第一反應，當下也是毫不猶豫地往旁邊一退，隨手撿起了溪邊一塊隨處可見的鵝卵石，朝那方向猛然一擲。
砰！
盡管是一塊半個巴掌大的鵝卵石，但是被我這般猛然一擲之後，卻如同離膛的炮彈。砸入水麵的一瞬間，爆發出巨大的水花，然而水下的那東西卻是極為機敏之輩，在我抬手的一瞬間，居然就猜測到了我的動作，下意識地扭動身子，將黑漆漆的溪水弄得渾濁不已。接著陡然一挺，朝著上遊躥了出去。
“抓住它！”
那東西一動，我便能夠感覺到應該是一條長蛇，或者長蛇狀的動物。再想起剛才拾到的黑色鱗片，我頓時就有一種渾身發熱的感覺，足尖輕點，人便沿著溪水邊緣，朝著上遊一陣猛追。其餘人聽到我這邊的動靜，也紛紛衝著這邊飛奔而來。
一幫人在岸上跑，一條不知為何物的東西在溪水中遊，一直往前足足奔了大半裏路，我聽到前方突然傳來嘈雜的水瀑聲。
我陡然一驚，奮力往前衝去，卻見這溪水的上遊處，居然有一片寬闊的積水潭。水潭的上方，是一條寬約四米的水瀑，源源不斷地注入其中。
那水潭寬闊，黑黝黝的，不知有多深。我心想壞了，這東西定然鑽入水潭之中，而裏麵若是有暗河或者別的通道，隻怕我們就白追一場了。想到這兒，我朝著溪流中一瞧，卻見一條又黑又長的細線朝著水潭中快速遊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心中一沉，也顧不得別的，準備脫衣入水，阻攔此物。然而就在這時，旁邊卻傳來了一個憋悶了許久的怒吼：“老大，你別去，讓我來！”
說話的是布魚道人餘佳源，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感覺身邊一陣疾風飛過。隻見那小子直接撲入了水潭，朝著那條溪底的水獸撲去。
一開始的刹那，我還有些擔憂，轉念一想，對呀，布魚不也是水中大拿麽，由他來辦這事兒，妥當啊！
果然，我這麻栗山龍家嶺第一密子王在布魚的麵前，簡直就是渣渣。但見撲入水中的布魚一個猛子紮下去，雙手便擒住了那條長蛇，接著兩者在不知深淺的水潭裏一陣翻滾，那潭麵上洶湧波濤，連瀑布落下的聲音都遮擋不住。旁邊的朱雪婷、董仲明幾人都沒見過布魚水戰的本事，紛紛來到我身邊，對我說道：“老大，要不要下去，幫一把布魚哥？”
我觀察了一下湖底的戰況，擺擺手，平靜地說道：“無妨，布魚應該能夠將那畜生給逼出水麵。”
他們瞧見我這般淡定，有點兒摸不著頭腦，而林齊鳴則瞧出了一些，輕聲問旁邊的小白狐：“尹悅姐，布魚哥他在水裏，是不是超級厲害啊？”
小白狐沒有多談，而是高深莫測地說道：“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這話還沒有說完，卻聽到潭底傳來一陣咕嚕聲，緊接著一條巨物被從水底猛然拋出，重重砸落在水麵上。緊接著禿頭布魚從潭麵上緩緩浮現，一身黑氣，一雙眼睛顯得異常碩大。
他從潭底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手上拖拽著一條滑膩膩的蛇尾，待到完全出了水麵，渾身的黑氣方才消散。除了腦袋上的假發不見了之外，一身濕漉漉的他跟平日裏倒也沒有太多的區別。
布魚拖著巨大的長蟲上了岸，來到了我麵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老大，事情搞定了。”
我低頭細瞧，發現這是一條長約四丈多的滑膩長蟲，模樣長得有點像泥鰍。嘴巴不大，裏麵全部都是細密的牙齒，嘴邊有兩撇肉須，十分古怪，並非我以為的那條魔蟒。瞧見是誤傷，我心中充滿歉意，對布魚說道：“既然不是那魔蟒，不如將它放了吧？”
布魚笑著說道：“不是魔蟒，但它是此處的地頭蛇，它此刻出現在這裏，必然是得到了一些消息。不如我盤問一下它，看看能有些什麽消息不？”
我詫異地問道：“不會吧，你能夠跟它交流？”
布魚點了點頭，對我說道：“老大，你應該知道我的出身，對於這些東西，我應該比別人要擅長一點。”
他有如此特異本領，我自然是欣喜不已，當下讓他盤問這條宛如泥鰍一般的長蟲。布魚對著那家夥一陣嘀咕，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那長蟲居然能夠聽得懂，口中吐著泡泡，跟布魚交流了起來。這期間布魚還變了臉色，跟它吹胡子瞪眼，仿佛在威脅著什麽。如此盤問了差不多十分鍾左右，他才長吐一口氣，朝我點了點頭，算是基本上清楚了。
布魚盤問完畢，站起來把我拉到一邊，對我低聲說道：“老大，事情弄明白了，這家夥叫作泥虯，是黃山本地產的土物精怪。今日那叫作黑花夫人的魔蟒的確找過它，讓它以及身處黃山各處暗渠水脈的水獸聯合起來，協助它化龍。而一旦成功了，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我心中一陣激動，拉著布魚道：“那你幫我問一下，知不知道蕭克明那小子的消息，以及黑花夫人現在何處？”
布魚點頭說道：“好，我來問一問……”
這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有人麽？救命啊！好多僵屍啊！誰能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