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梅浪長老手挺黑
我們之所以找到小師弟和陶陶,都是因為徐晨飛的消息,方才一路跟過來的。要不然,小師弟和陶陶或許就被那夥銅甲屍追上,直接吞進肚子了,又或者被抓回去,再難相遇。
人是要感恩的,如此想想,我雖然不太願意讓陶陶再次犯險,但是知曉那徐晨飛有危險,也不得不趕過去瞧一眼。若是能夠幫得上忙,我自然不吝伸出援手。
此處距離丹霞峰還有一段路程,小白狐之所以判斷是那徐晨飛在與人拚鬥,是因為看到了先前的那幽藍鬼火。倘若趕過去,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們沒有任何停頓,健步如飛。我讓七劍將隊形拉開,張勵耘和小白狐做先導,林齊鳴與布魚斷後。至於我,則一直緊緊地貼在陶陶的身邊,不讓她出現任何意外。
如此一陣疾奔,終於趕到了拚鬥的外圍,卻見林中無數鬼影彌漫,那幽藍的鬼火漫天徹地,一時間風起雲湧,尤為壯觀。
瞧見這般情形,小師弟躍躍欲試,恨不得衝上前方去打量,而我卻瞧出了一絲古怪的氣息,叫住了前方引路的小白狐和張勵耘,將眾人聚在一起商量。
張勵耘貓著身子回來,對我說道:“前麵應該是鬼修在拚鬥,雙方都是厲害角色,若是貿然上前,隻怕會被排斥。”
我眯眼瞧去,卻見那鬼火勢弱,飄飄忽忽,曉得敵方勢大,那徐晨飛堅持不了多久,於是低聲吩咐:“這樣,小七、尾巴妞、白合、小床單你們四人,跟著我一同向前去查看,其餘人在這裏等著。若是事情不對勁,而我們那邊又沒有消息傳來,立刻往回趕,不要妄自行動,可曉得?”
七劍對於我的吩咐,從來都是堅決執行,唯有小師弟有些不情願,對我說道:“大師兄,幹嗎把我和陶陶擱這兒啊,我也要去!”
我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說道:“去?去幹嗎?一會兒陶陶若是再有什麽危險,我拿什麽跟老爺子交代!你腦子裏麵,就不能有個正經事麽?再看看你自己,胸口還有傷呢,走路都大喘氣,你瞎湊什麽熱鬧?我現在也懶得跟你多說,回頭再收拾你!”
不提在特勤局裏位高權重,威勢日長,單單我在茅山期間一直都是大師兄,負責教授諸多師弟,以及檢查個人的修行,威勢一直存在。雖說小師弟因為小顏師妹的關係,與我素來親近,但是也吃過我不少苦頭,對我從來都是又敬又怕。我這邊一生氣,他便不敢多加造次,縮著頭,退了回去,不再多言。
這邊吩咐完畢,我帶著被我點到的人朝著前方撲去,剛走入林子裏,便瞧見那鬼火變得無比淡薄,由藍化作了慘白,繼而漸漸地消散開去。
瞧見這情況,我心想壞了,那徐晨飛定然是碰到了格外厲害的對手。那個與他拚鬥的家夥,莫非就是湘西鬼王?
我心中一陣激動,先前與那家夥相鬥,一來是因為它實在是太過於厲害,二來也是它人多勢眾,故而生怯。此刻我卻沒有太多的顧忌,它身邊有鬼女侍衛,我旁邊也有久經考驗的七劍。大家一場火拚,不但能夠報了前日之仇,而且還能將這搶奪黃山龍蟒的強大對手提前逼退,省去許多禍害。
我從懷中將飲血寒光劍拔出來,吩咐左右,讓大家都提神。越是這個時候,就越大意不得,要曉得那湘西鬼王可是傳說中的不化骨。盡管它自己也坦言,說世間流言有頗多不實之處,但我感覺想要完勝此獠,除了我師父陶晉鴻之外,其餘人恐怕都未必頂用。
大家循著鬼火,一路衝入林中,瞧見林中兩人正在奮力拚搏,一人為徐晨飛,而另外一人卻讓我十分意外。這人竟然是跟隨楊知修師叔離開,前去找尋陶陶的梅浪師叔。
跟徐晨飛生死相搏的,並非是湘西鬼王,居然是我茅山的梅長老,這事兒不但讓我詫異萬分,就連我旁邊的張勵耘和小白狐等人都愣住了神。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瞧見梅師叔雙手一張,場中數十條淡薄的鬼影全都倏然而收,朝著那徐晨飛如水草一般糾纏過去。我心中頓時就是一陣慌張,衝入場中,大聲喊道:“都停手!”
那徐晨飛與我剛剛分別,聽到我的聲音,下意識地愣了一下。而梅浪長老卻沒有半分留情之處,諸般鬼影化作絞肉機器,居然在一瞬間,將徐晨飛的生機湮滅。
那一瞬,徐晨飛還有一些意識,頹然跪倒在地,回望過來,滿臉錯愕和懊惱地說道:“原來你茅山,竟然會是這般模樣,我真的信錯人了!”
這話一說完,他轟然倒下,生機消亡。
徐晨飛錯愕,而我更錯愕,瞧見梅浪長老旁若無人地將徐晨飛死後散發出的鬼火收納到封魂罐中,我頓時就覺得一股邪火生出,箭步衝到跟前,衝著他大聲吼道:“梅師叔,你在幹什麽?”
梅浪長老仿佛剛瞧見我一般,手上不停,跟我解釋道:“我跟著楊師弟在找尋陶陶的下落,後來兩人在獅子嶺那邊分開了,結果我查到這家夥,還有他的同伴跟綁走了陶陶的那湘西鬼王有關係,便攔下他們盤問。誰知道這些家夥根本就不問是非,直接朝我出手,坐實了我的懷疑,當下也是一場惡鬥。不過不要緊,你別緊張啊,他和他的同夥,都已經被我超度了。”
他一臉得意地指著周圍,我這才發現在徐晨飛屍身的不遠處,還散落著四具屍體,一個六旬老者,一個黃臉漢子,還有一對青年男女。他們死狀頗慘,眼珠子都快要凸出眼眶了,顯然是被惡鬼入體,活活折磨而死。
梅浪長老的解釋並不能讓我信服,我倘若是沒有跟這位徐晨飛打過交道,那便算了。因為修行者的脾氣難以捉摸,稍微有個什麽言語衝突,發生再多的事情也難免。然而我剛剛與徐晨飛碰過麵,曉得他的待人處事,不可能這般無理。倘若徐晨飛那時已報上自己的名號,而梅浪長老卻還要動手,這裏麵的貓膩可就多了。瞧他剛才的手段,可真沒有留活口的打算,再想到徐晨飛臨死之前,眼中流露出的憤懣,我的心裏就好像塞滿了茅草一般。
我沒有反駁梅浪長老,而是走到了徐晨飛的屍身旁,瞧他雙眼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就不由得一陣心寒。我伸手將徐晨飛圓睜怒目輕輕撫上,接著雙手結了一個法印,按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梅浪長老瞧見我這般做派,似笑非笑地說道:“賢侄似乎不太相信我說的話啊,居然還想搜魂來確認。你這樣做,倒真的不給師叔我麵子呢……”
聽到他的話,我強笑著回應道:“哪裏,侄兒覺得此人倘若是跟湘西鬼王有所勾結,或許能夠問出一些情況來,您說是不?”
我這般說著,手上卻並未停歇,而梅浪長老眯著眼睛瞧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不鹹不淡地說道:“賢侄考慮周到,既然如此,那你就慢慢搜吧。我這裏還有一些事情,就不跟你多聊了。”
他這般說著,自顧自地結印,收著徐晨飛收納的諸般鬼火,並將其煉製,納為己用。
我聽他話鋒突轉,心頭頓時有一些不安,卻還是執著而為。沒想到這一搜,方才曉得那徐晨飛的魂魄居然在剛才的那一絞之中,化作了灰燼,魂飛魄散。我忍不住臉色一冷,眉頭跳動道:“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梅師叔你好手段,居然將人家的魂魄碾碎。這是欲蓋彌彰,你可知道這幾人的身份?”
梅浪長老聽到我口氣強硬,不由得心中不快,臉色就變了,冷冷地說道:“不就是幾個跟湘西鬼王有著關聯的小角色麽?別的不說,就衝他們綁架了陶陶,我茅山便得滅了他!”
我冷笑著,一字一句地說道:“梅師叔恐怕錯了,這幾人我是認識的,人家是滇南太上峰的修行者,跟什麽湘西鬼王,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聽到我的這話,梅浪長老沒有再收拾鬼影,而是平靜地抬起頭來,左右張望了一番,似笑非笑地說道:“哦,我聽懂了,賢侄,你的意思是說我殺錯了人。你現在是想用特勤局陳局長的身份過來拿我,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