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想和你分享那酸爽

那唾沫在離我臉孔幾厘米的地方,便再難寸進,最終被定格在了半空之中。瞧見這幅古怪的圖像,陸一愣了半天,方才緩緩地吐出一句話來:“勁氣外放,化境之道?”

我呼了一口氣,將這些口沫噴飛,瞧著這個宛如死狗一般的家夥,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認識你的時候,別人就一直告訴我,說這孩子是個天才型的修行者,我也相信你是。可惜,你最終還是走錯了道路……”

我很遺憾,但是沒有人能夠在我麵前還這般囂張。彌勒不能,陸一也不能。

砰!我心念一轉,並沒有動,而旁邊的布魚則是會意,上前將陸一的雙腿膝蓋直接砸了個粉碎。

“唔……”陸一下意識地想要叫出聲,卻被我一把捂住了嘴巴,讓他不能宣泄心中的痛楚,幾分扭曲掙紮之後,他停了下來,望著我道:“你到底想怎樣?”

我望著他那桀驁不馴的模樣,微笑著回答道:“我喜歡朝氣蓬勃、年少輕狂的你,高傲、蔑視一切、顛覆權威……你有著我所有喜歡的氣質,那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倘若你是我,你會怎麽處理這事兒?”

我的先抑後揚,讓陸一在一瞬間失去了淡定,麵對這個問題,他居然陷入了沉默。過了幾秒鍾之後,他卻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如果我是你,麵對著這樣欣賞的年輕人,一定會很期待他的未來,所以就把他放了,如何?”

我盯著陸一那患得患失的眼睛,突然笑了,點頭說道:“很好!”

陸一狂喜,以為我慈悲心大發,隨即又被我接下來的話給打入地獄:“所以說你終究做不成我,真正的人生贏家,從來不會放過任何隱患。所謂敵人,越是天才,就越需要扼殺!”

陸一的臉色氣得鐵青,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你……你……”

我看著他古怪的雙腳,笑著問道:“疼麽?”

陸一將脖子一抬,恨聲說道:“士可殺不可辱,你有本事就把我殺了吧,何必多說?”

他裝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然而話音的結尾處,卻有一道顫音,多少還是有了一絲恐懼在心頭**漾,而我也嘿然笑了,將長劍收起來,一隻手掐著他的脖子,一隻手則順著胸口往下滑。

我一直滑到腰間方才停住,平靜地說道:“死,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是對某些人,其實也是一種解脫。我之前不知道,後來有人教會了我,其實活著,遠比死去更加痛苦,陸一,念在你我認識多年的份上,我再問你一次,彌勒在哪裏?”

陸一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知道!”

硬氣!這年輕人還真的有些風骨,我再也沒有跟他廢話,而是回過頭來,問旁邊等候著的布魚說道:“有沒有石錘?”

布魚一臉訝然:“老大,這會兒叫我去哪裏找石錘?”

沒有石錘啊……

我頗為無奈地跟陸一解釋道:“本來想跟你分享一下其中酸爽,不過可惜條件不足,勉為其難,讓你承受一下人工的痛苦吧……”

啪……陸一雙目在一瞬間幾乎都要凸了出來,巨大的痛苦讓他變成一條熟透了的大蝦,整個人的身子都弓了起來。隨後迸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不斷地四處用力,將這大雕弄得一陣東搖西晃。

我放開了陸一,他直接栽落到水裏,尖厲的叫聲在海麵上淒厲飄揚。

啊啊啊……這淒厲的叫聲足足持續了一分多鍾,那冰冷的海水方才幫他將理智找了回來,開始撲騰著往水麵上爬。而布魚則將他一把抓住,再一次送到我的麵前。

理智剛剛回歸的陸一瞧見我那沾滿了鮮血和黃色**的手掌,鹹濕的海水又不斷地刺痛著他的傷口,疼得幾乎暈過去的他無比憤恨,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個惡魔!”

我蹲下來,用海水洗了洗手上的汙穢,心平氣和地說道:“年輕人,隻是給你一個教訓。”

說完話,我站起身,望著不遠處的洛峰島,緩緩歎道:“一條軟玉麒麟蛟,能夠有那麽大的吸引力麽?連宗門都丟了?”

布魚在旁邊笑道:“老大,你是不曉得到達瓶頸難以突破的痛苦,也不知道你師父陶真人閉關,準備勘破地仙之境,對天下高手有著多大的衝擊力。”

我依然還是歎氣,突然間又笑了,對布魚說道:“人人都在為那軟玉麒麟蛟癲狂,你呢?”

布魚憨笑道:“老大你不是讓我得饒人處且饒人麽,依我看,不如把它放了。”

我點頭笑道:“如朱貴一般,我對那幫老尼姑,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感。既如此,不如我們也來做一個攪場者,讓這些人爭來爭去,爭得一場空吧!”

我這般說起,其實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彌勒出現在這裏,估計也是想找那軟玉麒麟蛟的晦氣,讓胖妞肚子裏麵的金色惡蟲吞噬,我若是將這軟玉麒麟蛟放走了,豈不是壞了他的打算?一切對彌勒不利的事情,我都有興趣去嚐試一下的。

布魚拎著手中疼得直打哆嗦的陸一說道:“老大,這人怎麽處理?”

我望了滿臉怨恨的陸一一眼,微笑著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既然如此硬氣,頗具風骨,不如就留他一命吧,把他扔到慈航別院的船上,讓那些尼姑幫忙看著。反正慈航別院與邪靈教有滅門之仇,小鮮肉應該不會被放走的……”

布魚應聲,帶著怨恨不已的陸一朝慈航別院的大船遊去,而我則輕點海麵上的碎末與屍骸,朝著洛峰島快速移去。

洛峰島是舟山群島一千四百個島嶼的其中一個,除了島中間的洛峰山之外,據我所知,並沒有太多的特色,然而當我的雙腳落在結實的土地,踩到一條滑溜溜的長蛇時,就知道書上說的,實在不能當真。

入目之處,除了草叢中不斷遊動的蛇群,還有倒地的屍體。這些屍體中,有慈航別院的尼姑,也有邪靈教的黑衣,還有許多不同裝束和打扮的人。

當然,最多的還是蛇。

因為之前在海上耽誤了一段時間,所以這邊的戰鬥已經轉移到了島嶼的中心部分,也就是那座洛峰山上。這邊靜寂無聲,仿佛沒有任何聲息。毒蛇在屍體的周圍縈繞著,不斷地伸出信子,發出“噝噝”的聲音。

我獨自一人登上島,布魚並沒有跟著我一起。在水裏他可以睥睨豪雄,但是在陸地上,他到底不如靜念齋主、蘇冷以及藏在暗處的彌勒等人厲害,甚至因為他的身份,更容易被人針對。

我站在結實的岩土上,四周是樹林和草叢,遊蛇在我周圍不斷蜿蜒遊動,卻不敢上前。原本荒無人煙的蛇島,此刻卻充滿了殺機。

我站在原地,側耳傾聽一番,風中傳來了喊殺聲,充盈在耳中,給我指引著方向。殺戮無處不在,但是最激烈的,卻是在東首的山崖間,我聽到了符箭的爆炸聲,炁場在翻湧震**。

戰鬥是如此的激烈,這程度不會隻是小嘍囉之間的激戰,難道彌勒那個家夥出現了?想到這裏,我全身一陣激動,朝著洛峰山的方向快速奔去。

人在林中高速奔走,而洛峰島並不算大,我很快遇見了第一波人。慈航別院的女尼在和邪靈教的黑衣人交手,雙方手段十分剛烈,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刀光劍影之中,鮮血揮灑。

有人死,有人生,而我則隻是路過。生命在這一刻宛如草芥。

我很快就趕到了山腰處,終於瞧見了熟悉的身影,慈航別院的十餘人,以靜念齋主為首,站在一片空地上。其餘的人將她圍住,手中的諸般法器施展,小心翼翼地提防著。

周遭並無一人,即便如此,慈航別院也如臨大敵,全神貫注,不知道在防範著什麽。

先前的慈航別院,一個傳承千年的大門大派,還曾左右過改朝換代的天下盛事。盡管被壓製半個世紀,但是宗門中人,自有錚錚傲骨,即便是麵對著我,也是鼻孔朝天。時至今日,我依然記得她慈航別院的排場。

然而此時此刻,被逼到這片平地上的她們,卻落魄到了極點,慌裏慌張的,讓人覺得就是一堆孤兒寡母。當然,這僅僅是觀感。

能夠聚集在這裏的,都是慈航別院最頂尖的一部分人,為首的靜念齋主,更是有堪比天下十大的實力,她們如何會讓人輕易欺負呢?就在我心生疑慮時,一個黑影從黑暗中陡然冒出,淩空躍了起來。

黑影的手中,是一根又粗又長的玄鐵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