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絕頂群凶紛呈出

我滿腦子的疑惑,而南海劍妖與楊師叔則同樣驚訝地走進其中,四處打量,看著懸崖外麵那黝黑如墨的深淵,不由得都皺起了眉頭。唯有師父顯得格外平靜,他站在我的旁邊,一動也不動,甚至都沒有去打量懸崖邊的峭壁。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空****的崖頂,以及那些石頭與迎客鬆,我的心中一陣悸動收縮,下意識地進入防備狀態。就在這時,師父舉手示意,讓大家稍安勿躁。

當所有人都站定時,師父撫須,朝著前方的空地說道:“天王左使,好厲害的障眼法,若是貧道未曾注意這石頭和鬆樹的方位錯落,或許也就真的被你們瞞過去了。這般驚奇的法陣,想來是延續當年陣王屈陽的智慧結晶,巧奪天工。隻是我一直有個疑問,屈陽因暗算而死,為何你還有臉繼承他的遺產?這樣的行為,跟你光明磊落的天王左使名號,實在不符啊?”

被師父這般毫不留情地譏諷,峰頂之上陡然出現了一個又高又壯的身影,居高臨下地望了過來,如老友相見般說道:“老陶,幾年未見,你說話還是這般損。屈陽那蠢貨自取滅亡,厄德勒人人得而誅之,與我何幹?”

師父望著那個天兵天將般的男人,平靜地說道:“本來立場不同,我自然是沒有什麽好說的。不過當年國仇家恨,民族危亡,人家屈陽主張抗日,投入滾滾洪流之中,甚至準備組織高手隊東渡日本,偷襲日軍陸軍總部,卻沒想到被你這般吃裏爬外的綏靖之徒暗算,最終敗亡。而你這些年來一直勾結國外勢力,妄圖卷土重來。就這事兒,足以讓天下人瞧不起你。”

麵對我師父的指責,天王左使眼觀鼻、鼻觀心,十分淡然:“以前我遇見過一個男人,告訴我‘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我做的事情,你們不理解,但那是我的信仰,是沈老總交給我的遺命,我不得不做。陶掌門,咱們都不是閑人,也不必翻來覆去地講這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告訴我,你想幹什麽?”

師父冷然說道:“倘若不是你瘋子般擋在前麵,我寧願這輩子都不曾遇見過你。告訴你,這黃山龍蟒,我要了。”

“好大的口氣!”這時,旁邊一棵高大的鬆樹下傳來了一個公鴨嗓的聲音。我循聲望了過去,卻瞧見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猥瑣老頭兒,正抱著胳膊在遠處瞧著我們冷笑。師父斜眼瞧去,鎮定自若地說道:“原來是地魔,都說十二魔星之中,以天地雙魔最是厲害。一主內,一主外,卻不知道那傳說中帶著猶太血統的天魔,可曾在此?”

天王左使飛身躍下來,笑道:“天魔向來在邪靈殿中主持香火,自然不可能過來摻和這事兒。陶掌門不會是覺得,憑我們這些人,還難以跟你們爭奪龍蟒?”

我師父嗬嗬一笑,聳肩說道:“沒有,事實上隻要天王左使在這兒,資格什麽的,便都有了。不過天魔不來,想來不是因為主持香火,而是因為他對你,根本就是聽調不聽宣吧,哈哈?”

沈老總失蹤,王新鑒設計陷害邪靈右使,使得曾經鼎盛的邪靈教一時陷入四分五裂的狀態。這是多年來一直為邪靈教再次統一而奔波忙碌的王新鑒心頭最大的痛,此刻被我師父血淋淋地揭露出來,臉上一陣鐵青,緩步往前,沉聲說道:“是麽,你真的覺得我厄德勒無人,對麽?”

隨著他的話,周遭的景色陡然變化,原本頗為平靜的峰頂,處處都是碎石裂土、倒塌的樹木。十多名戴著黑色惡鬼麵具的長袍人出現在天王左使的身後。

這些人宛如遊魂,雙手下垂,輕飄飄的宛如鬼魅。瞧見這些人,南海劍妖不由得一陣低呼:“哦,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左使衛隊,對吧?”

左使衛隊?

我眉頭一蹙,曉得這些人是王新鑒當年出世之時,從魯東八連營各個莊子中挑選出來的高手。這些人與王新鑒一同成長,是他最忠實的追隨者,宛如當年的羅藝和燕北十八騎般,曾經追隨王新鑒打過無數硬仗,也是他暫時執掌邪靈教,最為堅實的基礎。可以說,王新鑒之所以有現如今的名聲,有一半功勞應該算在左使衛隊身上。

在我們這個行當中,稍微有點兒常識的人都知曉,燕北十八騎曾是隋唐時期最為恐怖的王牌騎兵部隊。他們由十八個人組成,身著寒衣,腰佩彎刀,臉戴麵罩,頭蒙黑巾,腳踏胡人馬靴,馬靴配有匕首,背負大弓,每人負箭十八隻,同時配有清一色的圓月彎刀。燕北十八騎一般在大漠活動,很少進入中原,每一次出現,都會給蠻族帶來一次慘絕人寰的大殺戮。有傳聞說,燕北十八騎有次僅憑十八人便殺掉外族侵略者幾千人,令外族侵略者長年不敢再犯一步。

那是古代群體修行者的傳奇,而能夠被江湖譽為堪比燕北十八騎的左使衛隊,從實力上來看,應該也是同樣恐怖。

我默默地數了一番,發現這些灰袍人隻有十三個,與我所知道的左使衛隊並不相符。不過我也能夠理解,當年追隨王新鑒的左使衛隊成員已然相繼老去,有的甚至都已不在人間。隨著這些年逐步的淘汰與篩選,如今的左使衛隊,未必就是當年讓人聞風喪膽的那一批。

王新鑒識得南海劍妖的身份,對他說道:“我與你師兄劍魔有故,不想對你下狠手。你若識相,還請自己離開。”

聽到這話,南海劍妖瞧了瞧那高大得宛若天神的王新鑒,又掃了一眼實力深不可測的左使衛隊,從善如流地說:“這是你們和茅山宗的爭鬥,我隻不過是來看熱鬧的。既然是要分生死,我就不摻和了,我走了,各位玩好啊,回見……”

他倒是極為識趣,轉身離開。對於這樣的行為,我心中雖然不太欣賞,卻也曉得將與此事並無關聯的南海劍妖強行留在這兒,著實有些不太合適。人家畢竟隻是師父的朋友,還輪不到與咱們賣命的地步。

然而,在南海劍妖轉身離去的時候,路口處突然出現了十幾個人影,將他攔住了。我望了過去,瞧見來人為首者居然是個蒙麵的光頭男子。盡管蒙了麵,我還是能夠瞧得出來,此人就是消失已久的彌勒。

那平淡儒雅的青年多年未見,此刻已經步入中年,更顯得淡定自若,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著,讓人感覺是個得道的高僧一般。而在他的旁邊,則有十八個形態各異的光頭和尚,皮膚上仿佛撒有金粉,閃閃發亮,個個太陽穴高高鼓起。別的不說,光這一副身體,絕對是一等一的橫練高手。

彌勒攔住了南海劍妖,平淡地說道:“左使,這人不能放走,他若是出去通風報信,我們又要添許多麻煩呢。”

聽到彌勒的話,我不由得心中大駭,這家夥在邪靈教中到底是什麽身份,居然膽敢直接否定高高在上的天王左使?他在邪靈教的地位,難道比王新鑒還高不成?

我想到這個可能的時候,下意識地笑了笑,覺得實在是無稽之談。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於彌勒的提議,王新鑒居然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瞧見這般情況,南海劍妖嘿然笑了起來:“王左使,真沒想到,在邪靈教,你的話都不好使了啊?”

麵對南海劍妖的冷嘲熱諷,王新鑒卻顯得十分豁達,淡然說道:“厄德勒內部的事,由不得你們這些外人知曉。他既然這般說了,你也就不要離開了,等結束之後,再說吧。”

南海劍妖將玉質長劍緩緩拔出,淡然說道:“不讓我走?倒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