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蛇窟蛋池明悟道
滿滿的蛇池之中，有一個人無力地嘶叫著，雙手朝上揮舞著，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想要徒勞地抓住任何可以漂浮的東西一般。
何護法瞧見這人，顯得分外激動，大聲地喊道：“鍾副門主，你這是怎麽了？”
他連著叫了好幾聲，那人方才聽到呼喊，循聲望來，看到了何護法，臉上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小何，你來了啊，是過來救我的麽？”
在這般蛇池之中沉浮，萬蟲噬咬之下還能夠笑出來，無論如何都讓人覺得詭異無比，然而人總是會有思維死胡同的，那何護法並沒有看出不對，連忙點頭說道：“對啊，鍾副門主，我拉你上來，你等著啊。”
這蛇池離地麵並不算深，何護法朝著邊緣靠近，伸出右手，朝著那人的胳膊抓去，試圖將他從蛇池中撈出來。
我抱著胳膊在旁邊瞧著，並不阻止，隻見裏麵的那個男人也緩緩伸出了胳膊，被何護法牢牢抓住，然而就在何護法用力往上拽的時候，鍾副門主的臉突然一陣扭曲，在旁邊的我們卻瞧了個分明。但見那鍾副門主自腹部以下，全部都被細蛇咬破，何護法拔出來的，隻有上半身。
何護法一開始沒注意，等到他低頭瞧去的時候，嚇得想要丟開鍾副門主，結果卻被鍾副門主死死抓住了，不由得顫聲問道：“你都不行了，為何還要我拉你上來？”
鍾副門主的臉上痛苦消散，又露出了那種詭異笑容，對著他說道：“我是活不成了，不過若是能夠找到一個替死鬼，就可以轉世投身，而不用在這蛇池之中，受那永世沉淪之苦了，哈哈哈……”
這算計！
我下意識地朝著池邊走去，想要將何護法救出，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鍾副門主的七竅間，在一瞬間鑽出了七條不同顏色的小蛇，宛如蚯蚓一般的大小，如同釘箭，直接射入了何護法的額頭與太陽穴中。那個極愛嘮叨的家夥終於解脫了，喉嚨裏發出一陣未說出的咕噥，雙膝轟然跪倒在地，歪歪斜斜地朝蛇池中跌去。
邪門！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邪門了！
就在我眯眼瞧著蛇池的時候，林齊鳴突然出聲提醒：“老大，頭上。”
聽到林齊鳴的提醒，我毫不猶豫地揮出一劍，接著感覺頭上有東西落了下來。這一劍正好擊中對方，我往後退了一步，餘光處瞧見竟然是一條長約兩米的黑斑蝮蛇，模樣恐怖。這偷襲的家夥被我一劍斬斷，化作了兩截，一截跌落蛇池之中，一截落在了我的腳邊，我伸腳踩了一下，是蛇頭部分，居然還有生命，張大了嘴巴，似乎還想咬我。
我不理會它，一腳碾去，這才抬頭看去，卻見我們的頭頂之上，有無數的鍾乳石垂落而下。每一根鍾乳石都盤踞著一條兩米或者三米長的蝮蛇，有黑色的、白色的、紅色的、綠色的和斑斕色彩的，不一而足。就在這時，這些長蛇仿佛約好了般紛紛吐出了信子。
噝、噝、噝……
整個地下洞穴之中，充斥著這種讓人渾身發寒的響聲，我才明白，這兒根本就不是什麽修行聖地，而是一處實實在在的蛇窟。
“老大，怎麽辦？”朱雪婷衝著我大聲喊道。
她是女孩子，盡管有著一身本事，但是對長蟲有一種天然的恐懼。旁邊的矮個兒焦急地提議：“大哥，我們回去吧，從那走道往回走，再將地道口給堵住，那些蛇就上不來了，是不是？”
他們都想著逃到上麵去，我卻笑道：“封堵住地道口？那這裏麵的人呢？你們門主和那十幾號高手呢？我小師弟呢？該怎麽辦？”
矮個子無言以對，我則毫不在意地說道：“大家靠近我一點兒，我們在這裏找尋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出口。”
林齊鳴和朱雪婷曉得我的本事，一開始的慌張之後，便也不再有太多的惶恐，靠近我一米左右，將我給護起來，接著又押了身上有傷的兩名玄武門弟子，朝著前方有痕跡的地方走去。
繞過一片很大的石筍，我們來到了一處超過百米的淺坑前，但見坑裏密密麻麻的白色蛇卵，將整片區域都鋪滿了。淺坑的中間，被人踩出了一條路，裏麵的蛋液、蛋黃流滿一地，整個空間腥味十足。
瞧見這地方，我似乎曉得了當時的情形，恐怕是我小師弟與玄武門一眾人等，在這裏一追一逃，方才驚擾了此處的群蛇，奮起攻擊。
這些白色蛇卵並不算大，不過這般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給人的視覺震撼實在是有點兒大。若是密集症患者瞧見，定然起一身雞皮疙瘩。我倒是無所謂，既然能夠確定小師弟他們的蹤跡，那麽就算是前麵有龍潭虎穴，也不惜一闖。更何況隻是這等區區蛇窟，於是毫不猶豫地走入淺坑蛋場中，循著前人的腳步而行。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在走入其中的時候，我還是吩咐了旁邊的人，讓他們盡量順著別人的腳印，不要踩更多的蛇卵了。
此時我們的後麵已經有蛇群出現，先前在蛇池之中的，不過都是些還未成長起來的小蛇，而這一群從鍾乳石上落下來的，每條幾乎都有兩三米長。更長的有四五米，都是成熟的個體，此刻朝著我們這邊不斷遊動而來，瞧得眾人心中一陣發毛，腳步也下意識地加快，沒有注意到腳下蛋殼的破碎聲啪啪而起，特別是胖子，三百斤的噸位，一腳下去，無數蛇卵破裂開來。
別人急，我反倒陷入了一陣平靜之中，行走在這生命的誕生地，我能夠感受到在某一處角落，那幼蛇鑽破了蛋殼，朝著外麵的世界爬了過去，窸窸窣窣，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生命周而複始，生與死不斷顛倒，兩個種族的競爭，你死我活，這就是天道麽？
我提著腳尖走路，心中一片混亂，這時那胖子卻已經衝到了我的前麵，身後的朱雪婷也緊緊抓住了我的衣袖，對我說道：“老大，它們追上來了！”
我的注意力還在那些剛剛誕生出來的幼蛇身上，聽到朱雪婷這麽說，我回過頭，瞧見那蛇群洶湧，離我們最近的隻有五六米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左手在胸口畫了一個秘文，朝著前方遙遙一拍。
深淵三法，魔威！
一掌拍下，那來自深淵阿普陀魔王的威嚴陡然發出，這是一種來自靈魂根源的壓製，越是低級的生物，越是容易被影響。這些長蛇陡然一頓，仿佛前麵有堵牆，無法再次前行。
這一招，便將後麵的威脅解除了，不過我曉得魔威並不能夠持續多久，當下也是加快了腳步，朝前走去。
我們很快就走過了淺坑，這時那個胖子早已經走到了前頭，我瞧見淺坑邊緣有一具屍體，用飲血寒光劍將他翻了過來，皮膚下有許多細小的線條在蠕動，劍尖一劃，卻是爬出了四五條小蛇來。我們繞開了這具屍體，繼續向前，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一直奔在前方的胖子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來。
我們循聲望去，卻見黑暗中陡然躥出了一道綠影，覆在了那胖子的腦袋上，接著將他往前猛然拖拽而去。
我眼睛眯了下來，便瞧見那綠影並非別的，而是一條超過三丈長的碧綠大蛇，一口咬中了胖子的腦袋。這路途，不僅後麵有蛇，而且前麵也並不太平啊！
瞧見胖子被拖拽而去，我們自然不會放任，朝前追去，不過那巨蛇的爬行速度飛快，一追一趕，卻也跑出了不少路程。
我追了幾分鍾，突然感覺前麵一空，有嘩啦啦的流水聲傳入耳中。除此之外，還有刀劍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