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一戰定輸贏

傅輕鴻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來躲避曾無求的搶奪,但是他這一退卻沒能避開,那柄劍竟然被對方劈手給奪了過去。

這結果讓曾無求吃了一驚,他那一奪隻是在急切間的動作。

按理說對手輕功比他高超許多,他根本不可能得手,然而他居然搶到了。

沙戎和陸荔青也是一臉的驚愕。

他們都知道傅輕鴻輕功冠絕江湖,如果此時傅輕鴻攜劍而逃,別說是曾無求,沙戎也無可奈何。

但現在傅輕鴻竟然沒有躲過曾無求的搶奪,劍落入曾無求的手中,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

當然此時最震驚卻是傅輕鴻自己。

在正常情況下,他本來可以輕鬆地躲過曾無求這一奪。

但是他在移動身體的時候,卻突然感到腿部僵硬,動作吃力,而握劍的手臂也有麻木感,所以才讓曾無求輕易得手。

在震驚之後,他試著調運一下內息,感覺內息運行滯澀,不能自如暢行、

他這時才明白,身體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出現了意外。

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在秘洞中不知不覺中吸入了迷藥?因吸入的量少而直到此時藥力才發作?

他覺得這是唯一的可能。

他雖然表麵鎮定,心中卻有著按捺不住的慌亂。

現在的局麵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所有努力因為這個意外而將付諸東流。

沙戎的出現已經攪亂了局麵,而自己身體上的突然變化和七魔劍的被搶,讓整個局麵已經完全不受他的控製。

他努力克製心中的不安,斟酌著下一步的行動。

曾無求拿著七魔劍,連退了七八步,生怕被對方再奪回去。

他尚不知傅輕鴻的身體出現了異常,隻道是自己一個冷不防僥幸得手。

他看著手中劍,甚至有點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呆了半天,他把劍慢慢地從鞘中撥出,撥到一半,已然斷定,這就是他這兩個月來夢寐以求、朝思暮想的七魔劍。

他掩飾不住心中的狂喜,撥劍舉天,哈哈大笑:“七魔劍終於回到我手中了。”

沙戎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柄傳說中的魔劍,雖然距離尚遠,仍能感受到那暗紅色的劍身所散發出來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魔力。

他貪婪地盯著那柄劍,對曾無求道:“現在劍已到你手中了,你可以用它來換你妻子的命了。”

曾無求看著手中劍,目光卻閃爍不定,遲疑片刻,才道:“沙戎,你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為了得到一把劍,挾迫了自己的師妹,這種事傳到江湖上也不好聽啊。你敢不敢與我決戰一場,你贏了,劍歸你,輸了,放了你師妹,怎麽樣?”

曾無求知道,七魔劍若到了沙戎手中,就再也沒有機會奪回來了。

他不能就這麽輕易放棄七魔劍,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沙戎,但是也要搏一次。

他要對得起曾家的榮譽和祖先的期望。

沙戎神色頓了一下,接著嘿嘿地笑了起來:“曾無求,不愧為曾嘯之孫,行!我答應你,一戰定輸贏。”

他左手一送,將陸荔青推向一旁,然後,持劍向曾無求走來,

曾無求手執七魔劍,麵對決戰。

傅輕鴻知道在當今江湖上,沙戎是頂尖級別的劍術大家,能與他匹敵的人隻有寥寥幾人而已。

他的劍術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而在半個多月前,傅輕鴻與曾無求交過手。

雖然交鬥的時間不長,但是傅輕鴻能夠感受到對方擁有高超的劍術。

當時曾無求是內傷未愈,功力還未完全恢複。

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他的內傷必然會有所好轉,劍術肯定要比那時要強上許多。

但強到什麽程度,離他的巔峰狀態還有多遠,這些都是未知數。

做為曾嘯的後人,曾無求會得到過做為劍術大師的祖父的指點。

兩個月前,連弘伸、計明航、盧其遠這樣的高手聯手的情況下,方能將其打敗,並且弘伸還落了身受重傷的下場,足見曾無求在身體無恙的情況下,其劍術是何等的高超。

如果他的傷情已經痊愈,又有七魔劍在手,傅輕鴻相信,曾無求有能力與沙戎一戰。

劍氣縱橫,劍風呼嘯,兩人一交手,幾乎沒有什麽試探,直接以最精妙的劍術展開了殊死搏殺。

傅輕鴻來到了陸荔青的身旁,為她解開了穴道。

陸荔青站了起來,向他道謝。

傅輕鴻問:“你身體怎樣?”

陸荔青微笑著道:“沒事。”

此時沙戎和曾無求的交戰越來越激烈,兩人雖然有許多話要說,但都被這精彩的廝殺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投向戰局。

沙戎的劍勢猶如驚濤駭浪,攻勢一浪跟著一浪,連綿不絕。

而曾無求的劍光卻如一團燃燒的火焰,越燒越猛,熊熊烈烈。

一團白光和一團紅光交織糾纏,翻翻滾滾,尖厲的劍嘯聲撕裂著空間,滾滾的劍浪滔天洶湧。

傅輕鴻和陸荔青被這強盛的攻勢所迫,也不由得連連後退。

看眼前的形勢,曾無求的內傷即便沒有痊愈,也是好的差不多了。

雖然他還不能激發出七魔劍的威力,但是曾嘯當年創造此劍法便是以七魔劍展開,魔劍與劍術相輔相成,七魔劍那雄渾凶悍的劍風在曾家劍術的施展下,發揮得淋漓盡致。

難怪他在擁有此劍後敢與沙戎一戰。

傅輕鴻甚至在想:如果三個月前,弘伸等人與曾無求交鬥時,曾無求有七魔劍在手,弘伸他們未必能夠取勝。

陸荔青看了一會兒,道:“曾無求的傷情應當好得差不多了,他的馭魔功在養傷的這一階段仍有進步,我相信再給他一段時間,他的馭魔功便可以大功告成。”

傅輕鴻知道當初曾嘯能夠發揮七魔劍的魔力,便因為他擁有馭魔功,曾無求因為馭魔功未成,所以不能激活七魔劍。

如果他今日能度過這一關,他日魔功練成,又有七魔劍在手,將是另一個曾嘯再生。

在突然之間,他心中竟然有了一些隱憂,這一戰的結果無論是哪個人活下來,都將是江湖之劫。

不知不覺間,已是夕陽西下,暮色漸臨。

交戰了這麽長時間,由最初的旗鼓相當,此時卻顯現出誰更有優勢。

沙戎和曾無求的劍法在風格非常的相似,都是以快捷辛辣見長。

但是沙戎卻勝在內功,而曾無求相比之下內功卻是略遜一籌。

最初他仗著七魔劍的威力彌補內功的不足,時間久了,他的攻勢顯出劣勢。

在兩人你死我活的較量中,白色光團越來越大,紅色光圈則是越來越小。

陸荔青歎了口氣:“曾無求的內功在一年前便停滯不前,遇到了瓶頸,這最後一關,他用了兩年時間始終無法突破,而現在剛剛摸索出突破的路子,卻遭遇了沙戎這個對手,但願他在能闖過這一關。”

傅輕鴻看得出來,陸荔青臉上充滿了緊張的神情,對她的男人非常的關切。

他看著戰局,道:“我覺得曾無求現在的局麵並非很糟糕,雖說他內功不足,但是他好像有意以守為主,而他在防守時突然的反擊也是非常有威力,不知這是什麽劍法?”

“是曾家劍法。”

“曾家劍法?”

傅輕鴻有些詫異:“當年曾嘯的劍法以富有攻擊性而聞名,這是江湖上人皆盡知的事情,這樣以防守為主的劍法又怎麽會是曾家劍法?”

“曾家有兩套劍法,一套以攻為主,一套以守為主。”

“兩套劍法?”

傅輕鴻仍是不解。

陸荔青壓低了聲音:“因為馭魔功有一個很大的破綻,所以在沒有練成之前,遇到能力強過自己的高手時,就要使用這一套以守為主的劍法。”

傅輕鴻驚詫地看著陸荔青,他第一次聽說曾家還有一套是以守為主的劍法。

他不明白以當年曾嘯的能力,何須要創造一套這樣的劍法。

“馭魔功不但要練有充沛強大的內力,還要打通臍上六寸的巨闕穴這個運功中樞,才能讓內力運轉出去,成為攻擊敵人的力量。就好像一個城市存儲了大批的貨物,需要一個碼頭來分散輸送,運往各地。

“而巨闕穴就是內力的輸送碼頭,隻有完全打通,才能將丹田中的內力送到身體各部位,從而發揮出最凶猛的威力。但是馭魔功最大的弱點也是這巨闕穴。這個運轉中樞不能受傷,如果遭受創傷,馭魔功就發揮不出威力。”

傅輕鴻好奇地問:“那麽巨闕穴受傷會有什麽後果?”

“如果馭魔功沒有練成,以後就沒有機會練成了;如果馭魔功已經練成了,那麽功力將會下跌,永遠達不到巔峰狀態。”

傅輕鴻聽得目瞪口呆:“所以曾家才有了這套以保護巨闕穴為主要目的劍法,為的便是遭遇強敵時使用的。”

“是的,曾家人可以讓身體任何部位受傷,但決不允許巨闕穴受傷。”

傅輕鴻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揣測,試探著問:“當年的曾嘯之所以遠離了大陸,是不是因為巨闕穴受傷?”

陸荔青沒有否認,緩緩地點了點頭:“是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年曾無求的祖父與號稱江湖第一刀法高手的無歡交戰,雖然最終殺了對方,但是巨闕穴卻被無歡所傷。

“後來無歡的弟弟無憂帶人前來找他報仇,他因為馭魔功已經達不到巔峰狀態,無法發揮七魔劍的威力,而被殺的大敗而逃。雖然最終他殺了無憂,但是妻子、兒媳都被殺死,隻剩下兒子和孫子。

“那一戰過後,他非常地絕望,知道自己得罪的仇家太多,如果那些仇家知道他無法駕馭七魔劍,那對他來說將是一場滅頂的災難。所以他選擇離開了黃魔,離開了大陸,去了海外荒島隱居。”

“原來如此。”傅輕鴻道。

顯然之前曾無求對他說了謊言,這個困繞了了整個江湖人二十多年的秘密,終於從陸荔青的口中獲悉了原因。

此時場上的局勢又發生了變化,曾無求已經完全處於下風,以前的主動防守現在已成為被動防守。

沙戎內功顯然更高深,更能持久。

在對方強大的攻勢麵前,曾無求險象環生。

陸荔青臉上的神色更加憂慮。

他轉頭對傅輕鴻道:“能把你的短刀借給我用嗎?”

她知道傅輕鴻隨身攜帶著一把短刀。

傅輕鴻點了點頭,取出短刀遞了過去。

陸荔青接了過來,緊緊地攥在手中,神情緊張地關注著交戰的場麵。

那一團紅光已被白光逼迫得逐漸在縮小,但突然之間,紅光暴漲,意欲掙脫白光的包圍。

卻聽到“錚”地一聲,接著一個人影倒飛出兩丈多遠,重重地摔在地上。

飛出去的人正是曾無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