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獨行狼捕

麵具下麵是一張非常猙獰的臉,說猙獰是因為一道刀疤從左至右斜貫在整張臉上,讓第一眼看到這張臉的人都被那刀疤所驚怖,而不敢再仔細打量他的容貌。

但其實即便沒有那刀疤,這也是一張醜陋的臉孔,淡淡的眉毛,小眼睛,猶如桔皮般粗糙的皮膚,布滿了皺褶。

看到這張臉,傅輕鴻馬上想到一個人:“你是朗衝。”

那“店小二”淡淡地點了點頭:“說對了,我就是朗衝。”

傅輕鴻知道這個朗衝是朝廷刑部烈鷹堂中人。

烈鷹堂是刑部專門為了對付江湖那些身手高超名聲顯赫,地方衙門又無能為力的大盜而成立的一個組織。

這個組織集結了各地名捕和武林中名門正派的高人,且成立十多年來,已經有無數悍匪巨寇落網。

朗衝也正是烈鷹堂中最特立獨行的一個,他有一個外號,叫“獨行狼捕”。

“獨行”是說辦案緝盜向來獨來獨往,不需要任何搭襠和幫助。

“狼捕”則是指他辦案時出手狠辣詭詐,為了捉拿盜匪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而江湖人更多稱呼他卻是“疤臉狼捕”。

“其實你早就盯上了我,跟蹤到了這兒,對吧?”

傅輕鴻表情痛苦,似乎隨時都能倒下。

他用手支撐著桌子,努力使自己能夠挺直了身體。

朗衝走過來:“說得對,我早就盯上了你,你這個人很狡猾,想讓你上套也不太容易。”

他跟蹤傅黃二人到達這家酒店,然後對店家亮明身份。

店家不敢得罪他,隻好任他所為。

他帶上隨身攜帶的麵具,遮住他那張特別引人注目的疤臉,為傅黃二人送酒時,將迷藥放入酒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二人迷倒。

“難道你不覺得宇文兄弟該殺嗎?你不覺得他們的免死令該偷嗎?”傅輕鴻為自己辨解。

“他們是有罪,但是所有犯法的人都會受到律法的製裁,而不是你的製裁,不管他們做了什麽,你無權去侵犯別人的權利。”

“這個世道上並非所有的事都可以通過法律去解決,不公平的江湖需要用非正常的手段去伸張正義。”

朗衝冷笑:“你自以為是伸張正義,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自以為事,天下豈不大亂。”

“傅某做事無愧於天地,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這是一個公正公平的世道,傅某也甘願做一個良民。”

朗衝歎了口氣,喃喃地道:“其實我也知道你這個賊與眾不同。但是你是盜,我是捕,自古捕盜不兩立。你名氣太大,逍遙法外便是我們的恥辱,所以你必須從這個江湖上消失。”

傅輕鴻哈哈一笑:“你終於說了一句大實話。好吧!那你來抓我吧。”

他說完起身,抬腿便要往店外走。

但腳下踉蹌,身子歪斜,似乎隨時都能倒下。

朗衝冷冷一笑,疾步走過去,凝力於手,便要去抓傅輕鴻的肩部琵琶骨。

他覺得傅輕鴻已服了迷藥,能堅持到現在沒倒下已屬不易,這凝力一抓,必定會輕鬆地將對方製服。

但是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對方的衣服,卻覺得手下一滑,傅輕鴻竟然在這間不容發之時躲過這一擊。

那敏捷靈巧的動作哪裏還像是一個中了迷藥的人。

他大驚。

便在此時,他後腰一麻,三處穴道同時被點中。

他立刻全身酸軟,便要倒下。

傅輕鴻即時地轉身過來,將他扶住。

出手之人正是本已“昏睡”的黃貓。

他走了過來,臉對著朗衝,雙手抱胸,得意地笑著。

傅輕鴻將朗衝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好,讓他靠著桌子不至於倒下。

雖然對手一心想抓捕他們,但是傅輕鴻對此人並無惡感,所以不想讓這個名捕處境難堪。

“你們是怎麽看出我的身份?”朗衝則是一臉的驚愕,他不明白自己的行為到底是那一環露出破綻。

黃貓笑咪咪地走過來,看著朗衝:“我聽過你的聲音,好像是三年前,那時你在街頭捉拿罪犯,而我則躲在人群中,所以你沒有注意到我。則才你上酒時,說了句‘酒來了’,讓我聽出你的聲音,認出你就是疤臉狼。”

朗衝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三年前你聽到的聲音,三年後你僅僅就憑著我說三個字,就能斷定我是誰?”

黃貓點頭:“三個字,足夠了。”

朗衝在要捉拿傅輕鴻這一夥異盜之前,看過所有有關他們資料,知道這個黃貓聽力驚人,擅長口技,卻沒有想到他對聲音竟然有著如此強烈的辨識,這讓他驚歎不已。

傅輕鴻輕笑道:“今天就此別過,江湖上咱們還有再見麵的機會,傅某隨時恭候大駕,與你過招。”

說完掏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算作飯錢,然後和黃貓向外走去。

黃貓出門前回頭說了句:“你的穴道半個時辰後會自行解開的。”

但兩人自始至終沒有看那青年書生一眼。

青年書生目送著胡黃二人離去,也趕緊付了錢,離開了酒店。

而在他們走後不久,酒店中又走進一個人。

那個人來到朗衝麵前,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青年書生出了店門,看到傅黃二人沿街向西而行,便也跟了過去。

走了大約五六十步遠,傅黃二人向右一拐,進入一條胡同。

青年書生也跟著向胡同拐去。

那知剛轉過牆角,迎麵看到傅黃二人正站在胡同裏笑咪咪地看著他。

對方早已發現了他的跟蹤,故意進入胡同裏等他。

青年書生立刻有些手足無措:“我……我……”

他開口想辨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傅輕鴻上下打量他一番。

那書生約有二十多歲,長得眉清目秀,穿一件普通青色衣衫,整個人看上去收拾得幹淨利落。

傅輕鴻朝著書生拱了拱手:“謝謝這位兄台剛才的提醒,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足有十多兩重,遞了過去:“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望兄台笑納。”

在酒店內,傅輕鴻有意沒去搭理這位書生,是不想給他帶來麻煩。

他本想出來後,等在外麵,那書生吃完飯出來時,再上前表示謝意,沒想到書生竟然跟著來了。

那書生連忙擺手:“我……我不要你錢。”

傅輕鴻一怔:“那你想要什麽?”

“我什麽都不要。”

那書生急切地辨解:“我剛才提醒你們,不是想從你們這裏得到什麽酬謝。”

黃貓走了上來,拍了拍那書生瘦弱的肩膀:“兄弟,你剛才是怎麽發現那個人是易容的?”

“我看出他是帶著人皮麵具。”

“你能看出他帶著人皮麵具?”黃貓愕然地道。

書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