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大雁在騙你

季靈魚放下筷子:“大雁,既然你這麽說,那麽我就說說心裏話。

“其實我這性格你也知道,天生散漫,不喜拘束,喜歡和你們一樣,天南地北,自由自在。

“當初從我父親手中接下這麽個攤子,我也是沒有辦法,其實我真羨慕你們的生活。

“早前我跟你說要加入異盜團,你不同意,說我有千帆門這幫弟兄,怕受牽連。

“現在好了,我終於孤身一人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對於鬆嘯山莊奪了寒江航運這回事,雖然我是迫於無奈,但還真沒太當會事,反而有一種卸下包袱的感覺。

“你如果真對我有歉疚,那就讓我加入異盜團,這樣就算補償我了。

“怎麽樣!這條件不算苛刻吧。”

沒等傅輕鴻開口,黃貓笑著道:“以前聽過逼良為娼這一說,你這是被逼良為盜啊。”

季靈魚道:“為盜怎麽了,我寧可成為異盜團中的一名盜,也不願做弘伸那種偽君子。”

黃貓一拍桌子:“就衝著你這句話,我同意你加入異盜團。”

季靈魚瞅了他一眼:“這事你拍板沒用,得大雁同意。”

黃貓道:“大雁都欠你人情了,他怎麽會不同意。”

傅輕鴻笑著道:“即便我不欠你人情,我也同意。”

季靈魚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這意思就是說我可以加入異盜團了唄?”

黃貓道:“咱們沒那麽多儀式,隻要是大雁的一句話,在一起吃頓飯,喝碗酒,以後就是兄弟。咱們都相信大雁的眼光,他看中的人,肯定差不了。”

季靈魚臉上立刻綻開燦爛的笑容,忙為傅輕鴻與黃貓麵前的杯中斟了茶,然後舉起手中的茶杯:“我季靈魚以茶代酒,敬二位哥哥一杯。”說完一飲而盡。

傅輕鴻和黃貓也喝了杯中茶。

黃貓放下杯子,拍了拍季靈魚的肩膀:“以後都是兄弟了,你也該叫我們為哥,別總雁啊、貓啊地亂叫。”

季靈魚暗笑著點了點頭:“行,叫哥,本來就都是哥。”

黃貓挺了挺胸,又拍了拍季靈魚的肩頭:“既然都是兄弟了,就別見外了,你黃哥這幾天不太方便,洗臉水洗腳水什麽的,就別等我吱聲了,麻煩你多照料。另外,你知道黃哥為什麽綽號中有一個‘貓’字嗎,就是因為愛吃魚,所以呢,以後像今晚吃的這魚,必須天天有。”

季靈魚瞪著眼睛,頻頻地點頭:“行,那都不是事,另外貓也喜歡吃耗子肉,我以後也多抓幾隻孝敬孝敬你老哥。”

黃貓瞪著眼睛指著季靈魚:“你……你……”

傅輕鴻在一旁哈哈大笑。

本來有些沉悶的氣氛經兩人這麽一鬥嘴,輕鬆了許多。

又吃了一會兒,季靈魚忽然想起了什麽:“哦,還有一個消息忘記告訴你們了。”

黃貓問:“什麽消息?”

季靈魚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轉向傅輕鴻:“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傅輕鴻道:“哦?說說看。”

季靈魚喃喃地道:“我聽說紅月將會嫁給計紹先,婚禮就訂在下個月。”

這一句話讓傅輕鴻和黃貓都怔在那兒。

過了半天,黃貓將筷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對傅輕鴻道:“喝點酒吧。”

傅輕鴻如若罔聞,隻是機械性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

“大雁,我現在要喝酒,行不?”黃貓加重了語氣,又拍了一下傅輕鴻的胳膊。

傅輕鴻這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黃貓,搖了搖頭:“不行。”

黃貓重重地歎了口氣:“那我吃飽了。”

回身躺在了**。

傅輕鴻也放下了筷子。

季靈魚本來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見到這樣的情況,也無心再吃。

這一頓晚飯就這麽不歡而散,季靈魚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但是這個消息他既然知道了,又不能不說,隻是後悔選擇在吃飯時說這事。

傅輕鴻先回了房間。

季靈魚出門的時候,卻被黃貓叫住了。

季靈魚回頭問:“什麽事?”

黃貓已從**坐了起來,望了望門口,見傅輕鴻已進入屋內,便道:“你去取酒來,咱倆喝。”

季靈魚馬上搖頭:“不行,你身體有重傷,不能喝酒。”

“我心裏有數,少喝兩杯,沒事。”

季靈魚還是搖頭:“大雁知道了,會說我的,我可不敢。”說完起身要走。

“站住!”黃貓低聲喝道。

見季靈魚不理他仍舊往外走,便道:“你回來咱倆說會兒話行不?”

季靈魚聽他這麽一說,便又返回,在黃貓的床前坐下:“說話行,說吧。”

黃貓歎了口氣:“我這一段時間真的不順,被華堂的人抓去,關了好到一個月了,這些天把我憋得。

“後來被陸姐給救了出來,又遇到沈望江的截殺,幸虧遇到了大雁,得以脫身,卻沒想到又中了小人的暗算。

“現在整得半死不活的,你又帶來這麽個消息。我現在的心裏憋得滿滿的,要是不找個出口發泄出來,會把我憋瘋。”

季靈魚聽他說得可憐,道:“那你想怎麽發泄?”

“我現在就想找華堂的人或是鬆嘯山莊的人打上一仗,才能發泄出去,但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又能打過誰。”

“你還是專心養傷吧,等你傷好了,我跟你一起找他們算賬。”

“賬是要算的,但那是以後的事,我現在憋悶,就想喝點酒,說說心裏話,心裏會舒服些。”

季靈魚恍然:“你跟我繞了半天彎子,原來還是想要喝酒。”

黃貓道:“你說心裏舒服是不是傷就好得快些,要是總憋著一團火,那傷好得也慢,對吧?”

季靈魚摸了摸腦袋:“好像是這麽回事啊!那好吧,我陪你喝點。”

他起身到前堂去取酒去了。

三更時,季靈魚走出了黃貓的房間,手裏拎著一隻空酒壇子。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他嚇了一跳,屋裏竟然坐著一個人。

燭光閃爍,照在那人一張平靜又充滿銳氣的臉上,正是傅輕鴻。

“你倆喝了一壇酒?”傅輕鴻開口問。

季靈魚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覺得不對勁,趕緊搖了搖頭:“我……我喝了多半壇,他喝得不多。”

“黃貓睡了?”

“睡了。”

“你坐下吧,我跟你說件事。”傅輕鴻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季靈魚放下酒壇,心懷忐忑地坐了下來。

“在他傷愈之前,就別再讓他喝酒了。”傅輕鴻語氣平和地道。

季靈魚聽出沒有再責備的意思,忙點頭:“恩,我保證,肯定不讓他再喝了。”

傅輕鴻又道:“我今晚找你,是要告訴你,我決定去盜七魔劍,但是我需要兩個人幫忙,現在時間不多,容不得我再耽擱,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就上路去找這兩個人,而照顧黃貓這事就要交給你了。”

季靈魚一聽說要盜七魔劍,立刻來了興趣:“你要去找誰?”

“老鷹和殺手寒。”

季靈魚眼中放著光:“到時候是不是我也可以參加。”

“那等我回來看情況再說,我估計回來得半個月以後,那時若是黃貓傷好了,就一同去,若是黃貓傷沒好,你還得留在這裏照看黃貓。”

季靈魚皺了皺眉:“這傷在黃貓身上,又不在我身上,我想讓他快點好也不好用啊。”

傅輕鴻笑了笑:“這就看你本事了。”

他站了起來,表明今晚的談話已經結束:“我明天一早就走,這事你明天再告訴黃貓,讓他安心養傷,等我回來。”

他出門回自己的房間而去。

季靈魚坐在那裏,品味著傅輕鴻剛才說的話,既興奮又擔憂。

興奮的是他有機會去鬆嘯山莊盜劍,可以出出心中的惡氣,擔憂的是黃貓的傷半個月後能否痊愈。

他又想起剛才喝酒時,黃貓對他說的話:“大雁今晚在聽你說過你的事情之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了解他的為人,他這一拍就說明他一定會去鬆嘯山莊盜劍。

“有兩個原因:第一,通過這件事,他看清了弘伸這人的本質,這樣的人不配擁有七魔劍,七魔劍在他手中同在沙戎手中一樣,對江湖人來說是一場災難;

“第二,他要為你出一口氣,也為我出一口氣。

“所以如果大雁要是對你說他要去鬆嘯山莊盜劍,無論是什麽時候,我處於什麽狀態,你一定要馬上告訴我。即便我在呼呼大睡,也要立刻叫醒我。”

季靈魚覺得,應當把傅輕鴻剛才對他說的話今晚就告訴黃貓,不能等到明天天亮。

傅輕鴻走了之後,他沒有立刻出門,而是滅了燈,在**躺了一會兒。

估摸著傅輕鴻睡了,他這才起身,悄悄地來到了黃貓的房間。

他把黃貓從沉睡中喚醒,說了傅輕鴻剛才說的話。

黃貓本來一臉睡眼惺忪,聽了這話,立刻兩眼雪亮。

他想了想,道:“大雁這是在騙你。”

“騙我?為什麽要騙我?”季靈魚聽了一怔,不解地問。

“他不可能去找老鷹和殺手寒,他這是要準備孤身一人前往鬆嘯山莊盜劍。”

“啊!”季靈魚目瞪口呆。

“你想想看,老鷹和殺手寒現在甘涼一帶,大雁即便去了馬上就能找到他們,這一去一回,少說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而華堂要趁著弘伸傷愈之前奪取七魔劍,會立刻進攻鬆嘯山莊。

“一個月後,這七魔劍或許便會落入沙戎手中,要從沙戎手中盜劍那就更難了。

“所以他不可能等到那個時候,他一定要趕在沙戎動手之前盜劍,”

季靈魚摸了摸腦袋:“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再說,他為什麽那麽急出發,明早我睡醒了再告訴也不遲,不過耽擱一兩個時辰罷了,用不著讓你傳話。

“其實他心裏明白,這事若是當麵跟我說了,可能會讓我發現破綻。

“所以趁著我未醒便先走掉,當我醒了聽說這事後,他早已走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