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勸說

黃貓舉起了刀,把刀尖對準心口:“你放了陸姐,我就跟你走,你若不答應,我就一刀刺下去。”

他的這句話不僅讓沈望江驚異,也讓陸荔青大吃一驚。

她停止了與俞重泰的交鬥,轉頭看著黃貓。

黃貓的眼睛緊盯著沈望江:“怎麽樣?你答不答應?”

沈望江略笑了笑:“為了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女人,竟然以命相許,你覺得值嗎?”

黃貓微笑道:“陸姐救過我,我黃貓懂得知恩圖報,我覺得值。”

沈望江緊盯著黃貓的眼睛:“你不過是想嚇唬我,你不敢。”

黃貓的目光毫無退避:“你試試便知我敢不敢,你隻要說‘不行’兩個字,就能看到結果。”

沈望江從黃貓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膽怯和退縮,有的隻是咄咄逼人、寧死不屈的氣勢。

他真的不敢說那兩個字,覺得黃貓不是在嚇他。

沙戎傳信給他,要他一定活捉黃貓,但不能傷害他,並要將陸荔青一同抓回總堂。

如果黃貓死了,他的任務就是完全的失敗。

走失了陸荔青,抓回黃貓,任務不過是完成一半而已。

所以他沒有過多考慮,便選擇了放棄陸荔青。

他道:“我最佩服便是你這種重情重義的人了,今天就給你這個麵子。”

他朝著俞重泰一揮手:“放那個女人走。”

俞重泰聞言從陸荔青的麵前走開。

但陸荔青卻沒有走,她看著黃貓道:“黃貓,你何必這樣呢?”

黃貓轉頭對她道:“陸姐,我被抓回去了,有大雁來救我,你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快走吧。”

陸荔青知道眼前之勢如果兩個人一齊往外衝,他們的武功不及沈望江和俞重泰,肯定會雙雙落網。

與其兩人都被抓,不如保住一人脫身,這也正是黃貓的意思。

她不是那種遲疑不決的人,看清眼下的形勢,立刻便做出決定,朝黃貓深施一禮:“保重!”

然後大步向門外走去,不再回頭。

看著陸荔青走出了茶館,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

沈望江回頭對黃貓道:“她走了,現在你該放下兵器了吧。”

黃貓手的中刀依舊對著胸口:“我若現在束手受縛,你們再回頭去追,還能追得上。”

沈望江笑了笑:“你還真是個小心的人。”他歎了口氣,又道:“還有你的朋友傅輕鴻,也是一個仗義的人,隻可惜他現在麵臨很大的危險,能否擺脫這危險就看他的造化了。”

黃貓神色一凜:“他會有什麽危險?”

“他曾經盜走宇文兄弟身上的免死牌,致使宇文兄弟雙雙被殺。宇文兄弟的叔叔宇文鬆是晉陝名士,他發誓要報此仇,已經找了江湖殺手去刺殺傅輕鴻。”

“哪個殺手?”

“具體哪一個我也不清楚,但是據可靠的消息,這個殺手住在鎮江,最擅長用劍。”

“家住鎮江,擅長用劍?”

聽說好友有難,黃貓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他努力在頭腦中思索著符合這條件的江湖殺手,目光情不自禁地垂了下來。

沈望江趁機向俞重泰施了個眼色,又瞅了一眼他身邊桌上的茶杯。

俞重泰會意,左手悄悄地將一個茶杯握在手中。

“難道是驚鶴劍郭飛?”黃貓終於想起一個人。

“不是他,以郭飛的能力,根本就不是傅輕鴻的對手,宇文鬆又怎敢找這樣的人呢。”

“那還會是誰?”黃貓又陷入思索之中。

這時俞重泰手上使了一股暗勁,也不見他揮動手臂,那枚茶杯卻飛射而出,擊向黃貓。

沈望江大叫:“有暗器。”

黃貓也聽到右側風聲,知道有物向他襲來,本能的身子一讓,右手揮刀出一擋。

“當”的一聲,茶杯被刀擊得粉碎。

而沈望江卻趁機揮劍襲來。

黃貓知道自己上當,他隻得舉刀格擋。

沈望江一邊用劍逼住黃貓的刀,使他無法回刀自裁,一邊衝著俞重泰喊道:“快去追回那個女人。”

俞重泰應了一聲,轉身衝了出去。

黃貓怒道:“沈望江,你言而無信。”

沈望江冷笑:“兵不厭詐,何來信用。”手上的劍勢越來越緊。

他本想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黃貓,回頭再幫助俞重泰捉住那個女人。

然而在一番急攻之後,卻忽然覺得身體後繼乏力,氣息運行越來越滯澀,動作也不能做到連貫自如。

他本來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一盞茶的時間內結束戰鬥,但是按這樣狀況打下去,別說一盞茶的時間,半個時辰也恐怕製服不了黃貓。

他心中大驚,這種狀況的出現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中了迷藥。

想到剛才曾發現空中飄浮的粉末,雖然被他用手拍散,但是一定或多或少地吸入一些。

這些粉末必然是迷藥,因為吸入量少,所以藥力發作緩慢。

而這迷藥的發作隻是開始,不敢想象藥力完全發揮時是什麽樣的狀態。

他覺得當下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黃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加緊攻勢,也不知過了多久,卻聽到門外有個女人的聲音道:“沈望江,你這個說話不算數的小人,剛才都說了放過我,為什麽又派人將我抓回來。”

沈望江一邊與黃貓激鬥,眼睛的餘光已看到門外黑暗中走來兩人。

前麵那人正是陸荔青,後麵那人則被陸荔青的身體遮擋,但除了俞重泰還會是誰。

他心中大喜,急切地喊道:“趕快封了那女人的穴道,過來幫我拿下這小子。”

陸荔青身後那人應了一聲,身形一閃,已到了沈望江身旁,卻突然出手,連封沈望江身上五大穴道。

沈望江猝不及防,頓時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而此時黃貓一刀刺來,原本是沈望江舉劍格擋,但這一劍行至一半因穴道被點而驟然停下,黃貓那一刀直接刺入沈望江的胸口。

黃貓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一刀能如此暢行無阻地刺中對方。

他將刀撥出,向後一跳。

沈望江胸口鮮血激噴而出。

那一刀正中心髒,沈望江哪裏還有命在。

他瞪著驚愕至極的雙眼,慢慢地倒了下去。

黃貓看到了沈望江身後之人,竟然是傅輕鴻,失聲驚呼:“大雁是你!”

這驚異甚於殺死沈望江。

傅輕鴻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沒事吧!”

黃貓笑了笑:“沒事,但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也是巧了,我經過這裏,剛才在外麵吃飯,看到沈望江、俞重泰他們行色匆匆的樣子,出於好奇便跟了過來,沒想到卻看到了你們。”

“哦,是這樣。”黃貓一臉的興奮:“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看到身後的陸荔青,介紹道:“這位是陸姐,想必你倆已經認識了吧。”

陸荔青走了過來,笑道:“是的,已經認識了。我剛才出門,走了不遠,便被傅先生給截住了。他做了自我介紹,又告訴我如何返回製住對手的方法,於是我們就大搖大擺地返回茶館。”

“原來是這樣。”

“咱們走吧!”傅輕鴻道。

黃貓點頭,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沈望江的屍體。

雖然他是失手殺人,但對於這種背信棄義之人,也沒覺得有什麽歉疚,用腳踢了一下,跟著傅輕鴻和陸荔青出去。

三人出了茶館,黃貓看到躺在地上那些鱷魚堂的武士,笑著對傅輕鴻道:“這都是你的傑作吧。”

“那是當然。”

“俞重泰呢?”

“被我封了穴道,在街邊躺著呢。”

三人騎上馬離開茶館,直奔傅輕鴻落腳的客棧而來。

在馬上,黃貓迫不及待地問紅月現在哪兒,是不是在客棧裏。

傅輕鴻說紅月已回家了,她媽病了,她哥找來把她帶走了。

聽說紅月不在,黃貓立刻覺得無比的失望。

到了客棧前,三人下了馬,陸荔青問傅輕鴻:“傅先生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傅輕鴻道:“俞重泰的穴道一個時辰後便會自解,所以這兒不可久留,我回客棧取回包袱,便離開這兒,既然黃貓被救出來了,我也不必去鬆嘯山莊盜七魔劍,下一步我打算和黃貓去涼州看朋友。”

說到這兒,他想起了什麽,從衣內取出那幅遊海圖和珠子,遞給陸荔青:“這兩樣東西本來就屬於你們的,現在物歸原主。”

陸荔青卻沒有接:“我下一步要去尋找我的丈夫,但在離開你們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傅輕鴻問:“什麽事,夫人請說。”

“我想求傅先生去盜出七魔劍。”

傅輕鴻一怔,還未等他說話,陸荔青又道:“傅先生別誤會,我讓你盜劍並非我想得到此劍,而是希望這柄劍能掌握在傅先生的手中。”

傅輕鴻更是不解:“夫人此言何意?”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救黃貓嗎?”

“正要請教。”

“我救黃貓不過是不想讓沙戎得到七魔劍。”

傅輕鴻想了想,道:“夫人的話我可否理解是這樣的:夫人要阻止沙戎得到七魔劍,而救出黃貓,我就不必去以劍去換人質,沙戎就得不到七魔劍,這就是夫人救黃貓的目的。”

“說得不錯,我不僅不希望沙戎得到此劍,也不想讓弘伸這樣的人擁有此劍。”

傅輕鴻試探著問:“弘伸是白道上的名人,他得到此劍,應當是對江湖有利,夫人何出此言?”

陸荔青冷冷一笑:“你說過,這個江湖上沒有絕對的黑白道。

“弘伸雖然是白道上的名人,但他是個有野心的人,如果當真為了江湖安全著想,他得到此劍後就應當毀掉,而不是隱瞞消息私自收藏。若不是他現在有傷,若不是他的能力現在尚不足以駕馭此劍,他恐怕早已顯露出他的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