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未婚妻

傅輕鴻緩步走來,到達江邊時,輕輕一躍,上了船,站在計紹先的麵前,拱手一禮:“是計公子吧,多有得罪,望見諒。”

計紹先看著眼前這個神態灑脫的男人,竟然一時語塞。

雖然此人全身上下不露鋒芒,但行為舉止,言談顧盼間卻流露出的睥睨和驕傲,散發著一種無形的震懾力,居然讓這個富家公子有些自慚形穢。

朗衝走過來,冷冷地道:“傅輕鴻,你好大的膽子,還敢在我麵前現身。”

傅輕鴻把目光轉向朗衝:“朗捕頭,我知道你總想著把我捉拿歸案,但是今天在這兒,你恐怕不能將我怎樣。”

這話說的倒是事實,傅輕鴻等人也許打不過朗衝和聶雕,但在這江中的船上,若是跳水逃走,對方的確無計可施。

朗衝當然明白這道理,隻是淡淡地道:“你總有一天會栽在我手裏的。”

傅輕鴻隻是笑了笑,不再理會郎衝,而是對計紹先道:“適才冒昧,拿了計公子的畫一觀,現在原物奉還。”

他從袖中抽出一個長長的包袱,遞了過去。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那包袱正是傅輕鴻經過一係列的布局奪來的東西,怎麽輕易地還給對方呢?眾人既驚愕又是不解。

計紹先卻沒有接畫,隻是詫異地看著傅輕鴻,臉上神色也是莫名其妙。

傅輕鴻道:“怎麽?不想要啊?那就扔了吧。”

言畢,隨手一拋,那個包袱便飛向空中。

“啊!”季靈魚失聲驚呼,他甚至想飛身去接住那個包袱。

但是他知道傅輕鴻這麽做一定別有用心,硬是忍住了自己的衝動,和所有人一樣,看著那包袱由空中落入江裏,隨波而去。

計紹先愕然看著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人物:“你怎麽把畫丟入江中?”

“因為那是一幅假畫。”傅輕鴻淡淡地道。

“你……你怎麽知道是假畫?”計紹先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說得沒錯吧。”傅輕鴻神秘的一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計紹先怔在那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傅先生果然是聰明人,剛才這一試探的確高明,我們都被你給唬住了。”一旁的朗衝道。

傅輕鴻在奪畫之後,通過在岸上的觀察,發現計紹先等人並沒有顯現出焦急的樣子,他便懷疑自己奪取的是假畫。

剛才有意將畫向江中扔去,也是在試探。

那包袱扔得見高不見遠,又是故意扔向朗衝和聶雕這邊。

若畫是真的,這兩人一定會縱身奪回。

但是隻要對方一動,輕功更高的傅輕鴻會搶在他們之前再次奪畫。

而對方卻沒有動作,這就更加驗證了自己的判斷。

朗衝也是被傅輕鴻這一突然舉動所震驚,沒有馬上反應過來,當傅輕鴻說出那一句話,他才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傅輕鴻又問計紹先:“計公子以前認識紅月吧?”

計紹先道:“當然認識,她本來是我的未婚妻。”

這句話一出口,傅輕鴻吃了一驚。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江紅月。對方低著頭,望著江水,臉上神情冷淡,卻沒有出言反駁。

傅輕鴻心裏便明白了八九分,道:“就算她是你的未婚妻,畢竟沒有過門,你現在還無權逼她做不情願的事。”

計紹先冷冷一笑,傅輕鴻一上來便搶占先機,讓他很是被動,在紅月麵前失了麵子。

此時他已從剛才的失態中恢複了鎮定,冷笑道:“你才跟紅月認識幾天啊,你知道我們認識多久了,我們的父母又是怎樣親密的關係。”

傅輕鴻隻是淡淡地道:“認識得久,不見得就對一個人很了解,認識的時間短,也不見得不知道對方最真實的想法,隻有相互間有感覺的人,才能更容易看到彼此的心。而我覺得你不了解紅月,而紅月對你也沒有感覺。”

計紹先不怒反笑:“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我,你隻不過是一個臭名昭著的賊而已,天下誰人不知,你靠著那一套遊走江湖的花言巧語誘騙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女,你不覺得無恥嗎。”

江紅月走過來,站在傅輕鴻的身邊,麵對計紹先:“計公子,我是自願加入傅先生的團夥,跟任何人無關,計公子也沒必要對傅先生說這麽難聽的話。你對我的好意我心領了,計公子請回吧。”

計紹先看著江紅月:“但是我不能看著你陷入魔爪而不顧啊,這也讓我回去沒法跟你父母交代。”

江紅月淡淡地道:“你放心,這事過後我會同我父母解釋清楚的,決不會埋怨計公子。”

計紹先仍是堅持:“不行,今天我必須帶你回去。”

一旁的季靈魚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啊,人家姑娘說了不願意跟你走,你卻非要帶人家走,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這才是無恥呢。”

計紹先指著季靈魚怒道:“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季靈魚冷笑:“你覺得今天能帶走江姑娘嗎?”

這句話一出,氣氛立刻劍拔弩張,言談不攏隻有拔刀相向。

但很顯然,傅輕鴻等人是不準備打,而是要從水裏逃離。

而計紹先也很清楚,對方要走,自己這一方根本就攔不住。

他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對。

“我們為什麽不換一種方式來解決這件事呢?”一旁的朗衝突然插言道。

傅輕鴻看著他:“什麽方式?”

“剛才計公子說要與傅先生進行一場對決,傅先生曾答應說‘我敢’,既然是敢,那就較量一下如何。”

傅輕鴻知道朗衝是一個老油條,他說的“較量”一定別有深意,便問:“怎麽較量?”

“傅先生是江湖人,而計公子卻是生意人,較量武功輕功當然傅先生會贏,但若是在生意場上的較量,恐怕傅先生也不是計公子的對手。”

“你到底想說什麽?”傅輕鴻知道在對方這三人中,這個朗衝最不好對付,也不知他又想打什麽算盤。

“傅先生不是擅長盜嗎?那麽咱們就玩一場盜與反盜的較量如何?傅先生說得不錯,那幅真畫是在我們身上。明晨太陽出來之前,傅先生若是盜走那幅畫,便是你們贏了,否則便是我們贏,這樣的對決傅先生肯接受嗎?”

傅輕鴻沒有說話,低頭似乎在想著什麽。

“當然,傅先生也可以找別人相助,但也僅限於船上這幾位,而我們隻是三人,也不會找任何人和勢力相幫。也就是說除了船上現有這些人,無論哪一方,若是再找其他人幫助,便是輸了。”

朗衝覺得傅輕鴻可能擔心他去找官府的力量協助,所以才猶豫不決。

傅輕鴻抬起頭,問:“對決的結果是什麽?”

“如果我們贏了,江小姐就必須跟計公子走,你以後也不準再打這幅畫的主意;如果我們輸了,我們也決不再討要這幅畫,江小姐跟你們走。”

朗衝說到這兒,看向計紹先:“計公子覺得這結果如何?”

計紹先點了點頭:“可以。”

傅輕鴻則把目光轉向江紅月:“這事還得看紅月的意見。”

江紅月遲疑片刻,道:“如果你們輸了,能否取消我跟計公子之間的婚約?”

計紹先立刻道:“不行。”

“如果不行,我也不答應。”江紅月口氣堅決。

朗衝見狀,走到計紹先的身邊,貼著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計紹先聽了後麵現難色,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

江紅月道:“既然計公子答應了,我也就沒有什麽意見。”

朗衝把目光轉向傅輕鴻:“江小姐已經表態沒意見,傅先生想必也同意這對決了吧?”

一旁的季靈魚張開口想要說什麽,卻被傅輕鴻止住。

他點了點頭:“我當然同意。”

“傅先生果然大氣。”朗衝笑了笑:“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望著朗衝、計紹先和聶雕漸漸遠去的身影,季靈魚一臉焦急:“大雁,你同意他們的對決條件可是吃了大虧的。你想,他們今天本來是帶不走紅月的,而你也不可能放棄盜畫,但是他們卻用這盜畫的結果來賭紅月跟他們走,這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事情。

“再說,他們要到達盛州,還要三天的時間。我們本來可以有三天的時間盜畫,他們卻把這時間壓縮成不足一天,還不允許我們找幫手。那個刀疤臉太他媽狡詐了,你怎麽能答應他們呢?”

傅輕鴻則是一臉輕鬆:“這場賭局我必須贏,所以在賭注上附加多少條件都無所謂。計紹先覺得自己占了便宜,這樣他輸了,隻會讓他以後在紅月麵前更沒有麵子。

“經過這次船上事件之後,朗衝他們的不會選擇水路,而會選擇陸路。這一路上我們沒時間找幫手,所以對於我來說,早一步和晚一步下手沒有什麽區別。”

季靈魚瞅著他:“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勢在必得。”

傅輕鴻笑了:“這世上沒有勢在必行的事情,對我來說,任何行動都是冒險,你不覺得這種時間緊迫的冒險更刺激嗎。”

季靈魚笑道:“刺激是刺激,但可能整個江湖上也隻有你傅輕鴻有膽量敢這麽玩。”

傅輕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說你喜不喜歡吧!”

季靈魚哈哈大笑:“我當然喜歡。”

吃過了午飯,季靈魚帶領水手們去尋找馬匹安排追蹤事宜,飯店裏隻剩下傅輕鴻和江紅月。

“今天的事是不是嚇著你了?”江紅月捧著手中的茶杯,低聲問傅輕鴻。

傅輕鴻喝了一口茶:“當時是嚇我一跳,我沒有想到你和計紹先有婚約。”

江紅月幽幽地道:“我們江家和計家是因為生意而有了交往,說起來已經認識十多年了,所以我從小就認識計紹先。我和他的婚約也是很早的時候雙方父母定下的,本來下個月,便是我們大婚的日子。

“但是……但是我不喜歡他。我曾對父母說,不想嫁給他。可是他們都不同意,反而說我年輕不懂事,說婚後有了孩子定性了就會知道這門婚事有多麽的門當戶對,計公子是多麽好的一個人。

“但我就是不喜歡他,一想到以後跟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我就會覺得受不了。我沒有辦法,隻有選擇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