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奪畫

傅輕鴻道:“今天早上,計家大公子計紹先,和他的管家聶雕,還有一名捕頭,包船從這個碼頭出發,前往盛州。計紹先背著一個包袱。包袱裏是一幅畫軸,我要在這寒江之上奪走這幅畫。”

“從計家人手中奪畫?”季靈魚說到這兒看了一眼旁邊江紅月,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麽:“你和計家……”

江紅月立刻接口道:“我和計家人比較熟,江家與計家有生意往來,這你也知道,所以這次行動我不便出麵,隻是跟船而行。”

說完她偷偷地朝著季靈魚使了個眼色。

季靈魚見了,便沒有再問下去,轉頭對傅輕鴻道:“那是幅什麽畫?你這麽有興趣。”

傅輕鴻簡單地說了這幅畫的來曆,以及黃貓被華堂所擒,逼他盜寶之事。

季靈魚聽說黃貓被抓,臉上立刻現出憤怒之色:“沙戎越來越囂張,簡直是為所欲為。”

傅輕鴻歎了口氣:“為了救黃貓,我也是被逼無奈,隻要救出黃貓,我一定會將送給他們的東西再奪回來。”

季靈魚想了想,問:“那麽計紹先他們知不知你要奪畫?”

傅輕鴻道:“知道,要不然那捕頭也不會跟船而行,他們不走陸路走水路,就是怕我奪畫,覺得走水路安全些。”

季靈魚道:“這寒江上所有跑船的船主都聽我的,但是我不會讓他們去做對船客不當的事,若要奪畫也隻能你親自動手。不過你放心,他們肯定會配合你行動。”

傅輕鴻道:“隻要他們配合我便可,在行動中若是船主有什麽損失,我一定會加倍賠償。”

季靈魚道:“那到不算什麽。你說吧,打算怎樣行動。”

傅輕鴻便把自己的行動計劃,對季靈魚說了。

季靈魚聽了後,連連點頭:“計劃不錯,但是好像我在這行動中扮演的角色不那麽出彩,沒有你那麽過癮。”

傅輕鴻笑了:“你要是覺得我這角色不錯,咱們就換一換。”

季靈魚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輕功上我不及你,在這懸崖峭壁上飛來**去的,那是你的專長,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船上。”

兩人當即商量行動具體的細節,商量完畢後,開始著手準備。

計紹先從小也練過武功,但武功平常。

雖然他身手一般,對傅輕鴻卻很不以為然。

看到父親如此小心地安排,和朗衝謹慎的態度,總覺得有點小題大做,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心中卻很不服氣。

父親叮囑他這一路上要聽朗衝的安排。而那個疤臉捕快卻要求他們在到達成盛州之前,不要離開船隻,吃喝拉撒睡全在船上解決。

過慣了錦衣玉食生活的他,心中雖然有一百個不情願,但有聶管家的監督,也不得不遵守這一要求。

傍晚時,船到達普縣。

因為前方江水湍急,水中有礁石,夜裏行船不便,當晚船隻便泊在碼頭。

朗衝讓管家上岸去購買飯菜,然後帶回來在船上食用。

那個船夫上岸去喝得滿臉通紅,回來後,倒在後艙便呼呼大睡。

這一晚上,計紹先睡得很不舒服,船隨著江水起伏,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是睡在雲端上,夜裏醒來好幾次。

快天亮時,睡得略沉些,卻被一陣嘈雜聲驚醒。

他醒來後,發現朗衝和聶雕都不在艙內,船尾傳來說話的聲音。

他起身揉了揉眼睛,出了船艙,來到船尾,才知道昨晚尾艙進水了,艙底的水現在都深及腳腕,不時有氣泡冒出,說明仍在漏。

船家說他今早醒來才發現船底漏水的,並說這船要修,得拖上岸,補這個漏水點要一天的時間。

若是他們不急就等一天,要是著急,他會再找隻船送他們去盛州。

朗衝想了想,道:“那你給我們再找一艘船吧。”

那船家下了船,不一會兒便返了回來,說船已找到。

於是朗衝、計紹先和聶雕跟著船家來到另一條船上。

這船與剛才那艘一樣大小,看上去也更新些。

但是朗衝在船上看了看,卻皺了皺眉頭:“我怎麽覺得這船乘坐不舒服。”

他從船上一躍而下,上了旁邊的一條船。

在船上走了一圈,他道:“恩,這艘船不錯,我們坐這一艘。”

船家一怔,隨即點了點頭:“行,我去跟那個船家說一聲。”

走到那艘船上,跟另一個船家說了些什麽。

那船家是一個大胡子,聽了後,表示同意:“行,我送他們去盛州。”

於是計紹先和聶雕都上了那條船。

其實計紹先知道,剛才那條船並非乘坐不舒服,而是朗衝擔心船家有什麽貓膩,為了安全,所以堅持選用別的船。

上了船,大胡子船家起錨鬆索,將船駛離碼頭,順著江水向下遊駛去。

行了大約一個時辰,乘船駛入了五裏劈風峽水域。

這一段江水兩岸奇峰聳立,江麵變窄,落差較大,水流湍急,波濤洶湧。

船在急流中,宛如一片落葉,時起時伏,隨波逐流,行駛的速度也更快。

急流中還不是有礁石出現,所以行船更要小心謹慎,若不是有經驗的行家裏手,也不敢走這一段水路。

那個大胡子船家在後梢掌著舵,目光緊盯著前方,駕控著船在江流中逶迤而行,倒也安然無事。

但是突然之間,“哢”地一聲響,整隻船都跟著一顫,接著傳來船家的驚呼:“舵柄斷了。”

朗衝幾步來到了船尾,看到船家手拿著半截舵柄,船舵卻不見了蹤影。

朗衝大聲喝問:“舵柄怎麽會斷!”

船家一臉的驚慌:“可能是用得太久的原故。”

那船沒有了舵,便去失了方向的控製,在這湍急的江流中,箭一般前行,猶如一頭沒有眼睛的野獸。

計紹先和聶雕都過來查看。

朗衝朝著船家大喊:“趕快想為法,讓船靠岸。”

那船家倉惶地抓起船槳,來到船頭,奮力地在水中劃著,試圖將船引向岸邊。

但是水流太急,船在江中隨波逐流,船家的劃槳根本無濟於事。

朗衝等人雖然焦急,卻又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而這時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在船的正前方,一塊約有一人多高的礁石巍然立於江中,黑黝黝的猶如一隻蹲伏在急流中的怪獸。

湍急的江水擊打在礁石上,濺起滔天巨浪,發出震耳的轟鳴,氣勢驚人。

而他們這船正隨著江流向那礁石衝了過去。

船家見此情景,嚇得“啊”的一聲,手中的槳竟然失手落於水中。

朗衝、計紹先和聶雕見此情景,也都變了臉色。

這船就要撞上那巨礁,根本無法避免,必須馬上離開此船。

否則船毀之後,他們勢必落入江中,生死難卜。

船家驚惶四顧,看到身後不遠處有一艘大船也沿江而下,立即大喊:“快來救我們!快來救我們!”

那大船上的船頭立刻湧現了數人,向這邊觀望。

當中一條漢子**著上身,可見前胸黑亮的肌膚上赫然紋著一條躍起的鯉魚。

朗衝等人也看到了那艘船,他們知道,此時此刻那艘大船是他們逃生的唯一希望。

但是大船離他們尚遠,他們不可能一躍而過。

計紹先焦急地大呼:“你們的船快點靠過來。”

然而時間根本來不及,大船未及靠過來,他們的船會先撞上碓石,

大船上的壯漢可能也看出了這一形勢,他伸手從甲板上抓起一捆繩索,衝著這邊大喊:“你們站在船上別動,我來救你們。”

那船家立刻跳上船頭,叫道:“快出手吧!”

那壯漢將手中的繩子橫著便拋了過來。

那繩子宛如一條靈動的長蛇,穿過急流的上空,恰好落在那船家的身上,又繞著他身上纏了數圈。

壯漢再用力一拉繩子,船家被一拽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地落入大船之上。

大船上的水手見此情景,不約而同地喝了一聲彩。

壯漢從船家身上取下繩子,衝著這邊大呼:“下一個。”

朗衝對聶雕道:“你先過去,過去時注意點。”

聶雕會意,點了點頭,也站在船頭。

壯漢再一次將長索拋過來,又將聶雕拽了過去。

第三人則是計紹先了,他站上船頭,對方甩繩,纏繞,被拽起。

然而計紹先的身體飛到小船和大船之間的半空中時,忽聽到聶雕大叫:“公子小心!”

接著便聽到身後風聲颯然。他一回頭,見一人如箭一般從空中急墜而下,手中一柄大錘,兜頭蓋臉地向他砸來。

他大驚,雖然也練過武功,但身在半空中的他根本無法躲閃,倉皇中甚至來不及撥劍,隻是本能地伸出雙手抵擋。

然而那麽大的錘砸在他的手臂上,卻沒有出現胳臂斷裂、骨肉橫飛的現象。

計紹先的雙臂竟然直接插入大錘之中——那個錘竟然是一個假錘,隻不過內充棉絮,外裹布帛,再塗上黑色而已。

來人的右手這時已多了一把雪亮的短刀。

他伸刀一挑,已將計紹先背上包裹連在肩頭的部位削斷,再一抄,包裹已到了他的手中。

而計紹先雙手被“大錘”所縛,毫無還手的機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包裹被奪。

來人一擊得手,卻忽聽身後有兵器破空之音。

他沒有回頭,已知道有人向他襲來。

暗襲者正是朗衝。

他已從船上一躍而起,手持鋼刀向奪包者的後背刺來。

他料到奪包者也身處半空之中,無處借力躲閃,這一刀勢在必得。

但是突然之間,那奪包者棄了手中的假錘,身子憑空拔高數尺,竟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這一刀。

朗衝這時才看清,奪包者腰間係了一根繩子,而繩子的另一端連在對麵峭壁之上。

剛才那奪包者正是用左手一拉繩子,才使身體拔高,躲過那一刀。

朗衝一擊落空,身子便向江中墜去。

對麵船上的人一齊失聲驚呼,卻見他左手一揚,一根繩子直飛出去,飛向那條大船。

原來他剛才縱起時,順手抓起船上一捆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