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霸淩

中午時份,紹興城東十裏的百順酒店,馳來了八匹馬。

到了店門前,八匹馬驟然停下。

當先一個漢子三十來歲,身材高瘦,麵容凶悍。

他眯著那雙銳利的眼睛掃了一眼酒店前的招牌,用他那沙啞著嗓音道:“就是這家酒店。”

他身旁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瞪著一雙小眼睛瞅了瞅酒店四周,對那高瘦漢子道:“咱們就在這兒等彪哥?”

高瘦漢子點了點頭。

“這地點是二弟訂的,附近就這一家酒店,咱們先進去添飽肚子再說。”

說完翻身下馬,當先走入店內。

一行人也紛紛下馬,跟著進入。

高瘦漢子便是宇文彪的哥哥宇文虯。

而那壯漢則是宇文虯最得力的手下曹宣。

酒店裏這時已坐了幾桌客人,還有兩張桌子是空的。

店夥計見有客人來,忙過來招呼他們到空的桌子去。

但是宇文虯掃了一眼,卻指著窗邊的一張桌子道:“我就坐這兒。”

那桌子已經坐了三個人,正在吃喝。

店夥計忙陪笑道:“客官,那張桌子已經有人了,客官還是……”

宇文虯未等他說完,冷著口氣道:“讓他們換一張桌子。”

店夥計還要說什麽,曹宣踏上一步:“叫你換就快去換,別那麽多廢話。”

店夥計見這一夥人凶神惡煞的樣子,也不敢多言,走到窗前那張桌前,低聲陪笑著勸那桌客人換桌。

那張桌子坐著三個人,早就聽到這邊動靜。

有兩人看到這夥人凶巴巴的樣子,心裏先自怯了,便同意移位。

另一人卻是名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借著酒勁,站起來道:“我們先來的,憑什麽讓我們換……”

話未說完,曹宣一步跨過去,抬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漢子不會武功,被這一巴掌打得又坐回凳子上。

他登時火起,起身便要向曹宣衝來。

但未等他站穩,曹宣飛起一腳,將那漢子踹得直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曹宣厲聲喝道:“快滾!”

那漢子捂著胸口,喘了半天,才緩過氣來,還想要說什麽,卻被一個同伴捂住嘴。

另一人拉著胳膊把他拽了起來,架著他向門外走去,連看都沒敢看宇文虯眾人一眼。

宇文虯大刺刺地在那張桌子前坐下。

曹宣則朝著夥計喊:“快把桌子收拾幹淨,好酒好菜端上來。”

那店夥計嚇得雙腿打顫,忙不迭著去收拾桌子。

宇文虯示意另外六人在旁邊一張空桌坐下。

曹宣則在宇文虯的對麵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酒菜端了上來,眾人便開始吃喝。

宇文虯邊吃著,邊不時地順著開著窗戶向外麵張望。

曹宣則是狼吞虎咽,吃飽喝足,抹了一下嘴,看著宇文虯一臉焦慮的樣子,便道:“虯哥,你跟彪哥定的是什麽時候會合?”

“午時。”

“現在剛到午時,還早著呢。彪哥是守時的人,你不用著急。”

宇文虯夾起一塊肉放在嘴裏慢慢咀嚼:“我是怕他出事。”

曹宣撇了一下嘴:“以彪哥的刀法和精明,在江浙一帶,除了鱷魚堂的人,誰能把他怎樣。”

宇文虯依舊滿臉憂慮:“我擔心的正是鱷魚堂。”

“鱷魚堂?咱們不是有鱷魚堂的免死令嗎。”

宇文虯歎了口氣:“雖然我們兄弟二人以前是鱷魚堂的人,也曾立下汗馬功勞,因此被授予免死令。

“可是自從我們兄弟離開鱷魚堂之後,他們便視我們為眼中釘,總想除去我們。

“因為我們有免死令在身,他們不但不能動我們,還要保障我們兄弟在江浙一帶的安全,所以他們想方設法要從我們身上奪回免死令。

“前一段時間,我們總會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暗襲,那一定是鱷魚堂指使人幹的,所幸我們兄弟武功高強,江湖曆練頗深,僥幸沒有失去免死令。

“但最近聽說,他們這次並不是要從我們身上搶奪免死令,而是要派人來偷。”

“偷?”曹宣怔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這怎麽可能,又有誰能從虯哥和彪哥身上偷走免死令,那些雞鳴狗盜之徒,去偷偷尋常人家的財物也就罷了,想從我們身上偷東西,那不是來找死嗎!”

“但是這次鱷魚堂找來的盜賊卻非同尋常。”

“非同尋常?”

曹宣略想了想,皺著眉頭:“莫非他們找了智盜?”

宇文虯點了點頭。

曹宣的神情立刻凝住了,低著頭喃喃地道:“據說這個人偷盜方法與眾不同,總是能意想天開,匪夷難測,所以江湖人稱他為智盜。這個人名聲到是挺大。”

宇文虯微微冷笑一聲,從懷中取一件物事,拿在手中翻看。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銅牌,正麵陰刻著一個篆字“免”,四周綴以花紋,背麵則是一隻匍匐在地的鱷魚圖案。

他將銅牌在手中擺弄著:“名氣大又能怎樣,這人雖說偷術高超,武功卻未必是我的對手。我就不信,這銅牌貼身放著,他都近不了我身邊,又如何盜走此令,除非他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曹宣立刻迎合道:“對,這人以前是沒有遇到高手,想打虯哥和彪哥的主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若敢來,一定要讓他吃吃苦頭。”

宇文虯淡然一笑,喝了一口酒:“我們今天和老二會合後,趕往明州碼頭,明早就乘船出海,他們休想再找到我們,當我們再回到陸地,他們就是想來殺我,恐怕也沒有那個本事。”

“虯哥說得對。”

曹宣又把頭探到宇文虯的麵前,低聲問:“虯哥,你說咱們這次出海去尋寶,到底是什麽寶物?”

宇文虯低頭吃菜,沒有說話。

曹宣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虯哥做事向來謹慎,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我相信虯哥將來一定會稱雄江湖。”

“七魔劍。”

宇文虯頭也沒抬,低聲道,然後依舊吃著口中的菜。

“啊!”

曹宣失聲驚呼,連手中的筷子都掉在地上,呆了半天,才緩過神來,拾起筷子。

他左右看了看,這時的酒店在經過剛才那一陣騷亂之後,還有的幾桌食客生怕再待下去會惹禍上身,所以早就離去,偌大的酒店隻剩下他們兩桌。

店夥計則遠遠地躲在櫃台後麵偷偷地向這邊觀望,看到曹宣瞅他,趕緊把目光轉向別處。

曹宣確定沒有外人能聽到他們說話,這才低聲問:“虯哥,你的意思是說這七魔劍現在海外荒島之上?”

宇文虯“嗯”了一聲。

“可是這七魔劍在江湖上已經消失了二十多年了,多少人在尋找,都沒有找到一絲的蛛絲馬跡,你又如何獲悉這柄魔劍的消息呢?”

宇文虯望向窗外,緩緩地道:“確切地說,這消息不是我打聽到,而是沈望江得到的信息,被我發現了。我和老二之所以離開鱷魚堂,便是要下決心去尋找七魔劍,而沈望江要殺我,也是想阻止我們兄弟的這一計劃。”

“原來是這樣。”

曹宣恍然,又皺了皺眉頭:“但是沈望江又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他自己為什麽不去尋找那柄魔劍呢?”

宇文虯正要開口說話,外麵突然傳來了馬蹄聲。

從窗口望去,隻見一騎從遠處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