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暗查

黃貓道:“他有兩名最得力的手下:一個叫陳棟,另一個叫俞重泰。陳棟為人精明,也不好對付。而俞重泰性格魯莽,從他身上打主意,應當合適。”

傅輕鴻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從俞重泰身上下手。”

黃貓試探著問:“你是不是已經有了試探的方法?”

傅輕鴻沒有回答他,隻是喃喃地道:“如果讓這個俞重泰露出本來麵目,隻有兩個人能做到,一個是沈望江,另一人就是沙戎。”

黃貓道:“你的意思是說,咱們易容成沈望江或沙戎,從俞重泰的嘴中套出他的身份。”

傅輕鴻點頭:“但是他跟沈望江朝夕相處,扮成沈望江容易露出破綻,而以他的身份,見沙戎的機會肯定不多,扮沙戎倒是不會出馬腳。”

黃貓沉吟道:“沙戎雖說咱們也見過,但是這人身材矮壯,容貌上可以扮得像些,這身材……你說矮人扮高個,可以在腳下做文章,讓高人去扮矮人,卻是個難題,總不能蹲著去見俞重泰吧。”

“你說沙戎有多高?”

“反正沒有你和我高。”

“跟紅月比怎樣?”

黃貓看著江紅月,笑道:“恩,跟紅月差不多。”

“那就讓紅月去扮沙戎。”

江紅月一怔:“可是我說話是女聲啊,模仿不了男人的說話。”

傅輕鴻道:“聲音由黃貓出。”

“我出?”黃貓怔了一下,馬上便心領神會:“你是讓我和紅月演一個雙簧?”

傅輕鴻微笑著點頭。

江紅月卻是一臉的懵逼:“雙簧?什麽是雙簧?”

俞重泰從慶悅樓出來的時候,已是酒足飯飽。

他打著飽嗝,騎上他的那匹青驄馬,帶著兩名隨從,向怡香院而去。

怡香院是杭州最有名的妓院,那裏的女人也是最漂亮的。

現在已是華燈初上,路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

俞重泰一行三騎在大街的中央大搖大擂地走著,路人見到他,都是遠遠地讓在一旁。

俞重泰的名氣在杭州城可是相當響亮,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甚至他的名氣要大於沈望江。

主要的原因是這位俞大俠脾氣太大,又好招搖,你若是在街上不給這位俞副堂主讓路,他可真不慣你毛病,撞傷踢傷決不會留情麵。

大俠總得有大俠的氣派,平民百姓就應當給大俠一個顯示身份的機會。

拐過一條街,俞重泰發現,前方有三騎正迎麵而來,看那意思,竟然是不想讓路。

他眯著眼睛瞅了瞅,夜色中也沒看清來人的容貌,但他斷定,來人肯定不是沈望江和知府大人。

在杭州城,他隻給這兩人讓路,連陳棟都要讓著他。

於是他騎著馬大搖大擺地迎了上去。

旁邊早有一名隨從放馬衝了過去,遠遠地指著那三人喝道:“你們都讓開,鱷魚堂俞副堂主在此。”

但是聽到“俞副堂主”的名頭之後,對方卻沒有讓開,仍是直接走來。

那名隨從怒聲喝道:“大膽狂徒,想找死嗎!”

縱馬衝去,揮拳打向最右邊那個騎者。

那名騎者隻是略微側了側身子,讓過來拳,突然伸手扣住來拳的手腕,一拉一拽,那名隨從立刻從馬上摔了下來。

俞重泰見狀大怒,厲聲喝道:“什麽人敢在杭州城撒野!”

說完已撥刀在手。

忽聽對麵一聲音道:“俞副堂主,別來無恙。”

俞重泰一聽那聲音,身子一滯,立刻勒韁停馬仔細打量來人。

此時對方三人已經走得近了,雖然是在夜裏,但憑著月光依稀可見對方的模樣。

隻見中間一人身子矮壯,四方臉,滿麵胡須,左右是兩名身著便裝的漢子。

那個打到他手下的人麵無表情。另一人則帶著一個大大的鬥笠,整張臉都掩在鬥笠之下,看不清麵目。

俞重泰一見中間的那個矮壯漢子,臉色頓時變了,再加上剛才聽到了對方的聲音,更加確定此人便是華堂總堂主沙戎。

他連忙收起了刀,下馬躬身行禮:“原來是沙總堂主大駕光臨,屬下不知,適才手下魯莽,還望贖罪。”

那名摔下馬的隨從一聽來人是沙總堂主,連忙就地叩頭謝罪。

另一隨從也從馬上下來行禮。

“沙戎”笑了笑,擺手道:“無妨,都是自己的兄弟,不知者不罪,起來吧!”

那名隨從這才起身,忍痛垂立一旁。

“沙戎”又開口道:“我這次來到杭州,隻是路過,一是因為時間緊迫,二是不想招搖,所以就沒有去你們鱷魚堂,也沒有同沈堂主有過照麵,不想卻在這裏遇見了俞副堂主,正好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總堂主有何指令,盡管吩咐。”

“在鱷魚堂,沈堂主雖然能幹,但是我更欣賞俞副堂主的能力和忠誠。自從翡翠堂鄭堂主故去之後,翡翠堂主的位置便是空著的,我有意讓俞副堂主去坐這個位置,隻是怕堂中其它弟兄不服,所以我希望俞副堂主能有點成就,也好讓堂內的弟兄們閉嘴。”

俞重泰知道這翡翠堂那可是華堂內四堂之一,那位置甚至要高於現在沈望江這個外堂堂主的地位,自己若能坐上那個位置,無疑是破格提拔。

他的心中又驚又喜,畢恭畢敬地道:“感謝總堂主提撥,小人必定盡犬馬之勞。”

“沙戎”話鋒一轉,問:“你們鱷魚堂最近那件事辦得怎樣?”

俞重泰連忙道:“我們已經找到了傅輕鴻去辦理此事,傅輕鴻已經開始行動,據我們派出盯梢的探子傳回的消息,傅輕鴻現在已盜得辟水珠,正趕往計家去盜遊海圖。總堂主放心,這事我們一定會盯緊。”

找傅輕鴻盜寶的事,其實完全是沈望江一人出麵辦理,安排探子打聽消息也都是沈望江親自指派,而他硬把這功勞說成是“我們”的,隻為了此時能在總堂主麵前為自己邀功。

“沙戎”點了點頭:“你們一定要盯緊了,另外要隱瞞好自己的身份,別讓他們發現鱷魚堂和華堂之間的關係。”

俞重泰道:“總堂主盡管放心,一切都在我們掌控之中。”

“沙戎”恩了一聲:“好了,就說到這兒了,今晚的事你就不要對沈堂主說了,免得他多心,我們走了。”言畢打馬前行。

俞重泰和隨從們立即牽馬垂立一旁,讓出路來,恭送三人遠去。

“沙戎”等三人離開了俞重泰的視線之後,“沙戎”控製不住地笑了起來。

但笑聲咯咯,卻是女人的笑聲。

她身後帶鬥笠的隨從這時也從頭上摘下鬥笠,露出一張濃眉大眼的臉來,正是黃貓。

黃貓也笑了起來,對身旁另一個“隨從”傅輕鴻道:“怎麽樣!我和紅月配合得不錯吧。她負責開口,我負責出聲,這配合,太絕了!”

傅輕鴻笑著點頭:“演得不錯,俞重泰這個大傻冒還真上當了。”

那個“沙戎”正是江紅月易容裝扮的。

她停止了笑聲:“我覺得和黃貓的表演並非天衣無縫,隻不過我背著光,俞重泰看不清我說話的樣子,另外我在馬上,他在地麵,沒怎麽敢抬頭看我,大多時候是低著頭,所以才沒有看出破綻。”

傅輕鴻道:“以後你倆這樣的配合還會有,所以沒事的時候,多在一起練練。”

黃貓馬上接口道:“對啊,紅月,咱倆以後要在一起常練練。配合得天衣無縫。”

江紅月隻是笑了笑,話題一轉:“看來那個曾無求說得不錯,鱷魚堂真的投靠華堂了。”

傅輕鴻歎了口氣:“真沒想到,我們險些讓沈望江給騙了。”

黃貓道:“那個曾無求倒是沒有騙我們,隻是這個人的身份不知是真是假,我們下一步是去找陸荔青嗎?”

“這事我又想過了,如果這個曾無求是假的,也隻會是陸荔青安排的,因為別人講不出曾嘯和七魔劍的經曆,所以我覺得即便找到陸荔青也驗證不了什麽。”

黃貓想了想:“也對,是這麽回事。”

“所以我覺得還是去見見盧其遠和計明航,或許能辨別真假。”

黃貓怔住了:“我們剛剛得罪了盧其遠,他怎麽會幫我們。”

傅輕鴻的臉上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扮成曾無求的模樣去見盧其遠和計明航,他們都是見過曾無求的人,從他倆的反應就能看出來真假。”

黃貓豎起大拇指。

江紅月也讚賞道:“這一招真高。”

傅輕鴻道:“咱們現在要趕快離開這兒,俞重泰雖說魯莽,但他能做到副堂主的位置,也不是個傻子,隻不過反應有些遲鈍罷了。我怕他待會兒反應過來,察覺到不對勁,咱們會有麻煩,所以還是早點離開。”

黃江二人都覺得傅輕鴻說得有道理,三人當即縱馬離開。

俞重泰騎著馬走了一會兒,越尋思越覺得剛才的事有點不對勁,卻又想不出不對勁的地方在哪兒。

他回頭問那兩名隨從:“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的總堂主有點不對頭。”

其中一個被打的隨從道:“我也覺得有點。”

“哪兒不對勁?”俞重泰追問。

“我……”那個隨從本來想說:翡翠堂堂主的位置那麽重要,連沈望江都覬覦已久,總堂主怎麽會莫名其妙地看中了能力不是特別出眾的你。

但是這種話怎能說出口。

那隨從最後道:“我就是覺得不對勁,想不明白差在哪兒。”

俞重泰想了想,調轉馬頭,對兩名隨從道:“咱們跟去看看,他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