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輔導員當說客

解決了侯滄海的工作,接下來重點是解決熊小梅的工作問題。熊小梅精心設計了簡曆,打印成精美冊子,不停地投給任何有可能接收自己的單位,有政府,有企業,還有教育機構。這些簡曆如小石頭拋進大海,被波濤吞沒,沒有一點漣漪。

除了投簡介以外,熊小梅還參加了無數場招聘會,招聘會比較操蛋的是總有“工作兩年”等設定條件,將剛畢業的大學生擋在門外。

次走出人山人海的招聘會場,熊小梅步履沉重地走在街道上,侯滄海跟在身後。

“我不甘心!高中苦讀,終於考上大學,結果大學畢業又回到廠裏,奮鬥七年,繞到了起點。剛進校時,陳華總說學得好不如生得好,我不以為然,現在終於相信了。如果我有個好爸媽,哪裏還用得著這樣四處奔波。”

侯滄海明知道安慰無用,還得安慰。

回到學校,在女生樓前分手時,熊小梅沉默地回到寢室。

“招聘會怎麽樣?你為了愛情,一心想要留在江州,老天應該受感動吧。”閨蜜陳華見熊小梅神情低落,不再開玩笑,“上午杜老師來過,讓你抽時間到辦公室去一趟,有事找你。”

“什麽事?”

“杜老師沒有說原因。”陳華歎息一聲,“你好歹還留在秦陽,江州是省內第二大城市,秦陽是第三大城市,轉來轉去,都是全省前三甲。我家在小縣城,全省排名在三十位以後,我寧願不要工作,也不回小縣城。”

陳華和熊小梅是202寢室有名的兩朵鮮花,這些年引無數俊男折腰。陳華在大二談過一次戀愛,是體育係帥哥。在大三分手,從此一直沒有談戀愛。

下午上完第一節課,熊小梅來到輔導員杜老師辦公室。

杜老師一個人在辦公室,招呼熊小梅坐在沙發上,還熱情地倒了一杯水。

“分配有著落沒有?”杜老師為人厲害,一張嘴如刀鋒一般利,所有學生都畏其三分。今天態度親切,很反常。

熊小梅道:“今天到人才市場參加招聘會,高不成低不就,沒有合適的。”

杜老師拍了拍熊小梅手背,道:“人生關鍵就是幾步,考大學算是一步,找工作是一步,談戀愛是另一步,走對了,步步高。轉換思維,天寬地闊。”

熊小梅沒有理解這是什麽意思。

杜老師繼續深入道:“小梅是我們係裏最優秀的女生,完全有留校資格。有一個叫冷小兵的同學對你很有好感,想和你交往。他父親在學校有地位,搞一個留校指標容易得很。(校總務處冷處長的兒子是我們學校大四的,冷處長是總務處長,總務處長在學校有地位,搞一個留校指標容易得很。)”她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冷處長)的名片,遞給熊小梅,道:“你考慮一下,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留在大學工作,以後讀研、考博,條件都很好。”

直到此時,熊小梅才驚訝地發現杜老師是在為自己介紹男朋友。她把名片放在桌上,道:“杜老師,我有男朋友了。”

杜老師微笑道:“有男友也沒有關係,沒有結婚都是自由的,你慎重考慮此事。”

熊小梅和侯滄海好得蜜裏調油,如何能夠接受另一個異性,特別還是用這種方式。她正要拒絕時,辦公室門被推開,一個小胖子將頭探了進來。

杜老師道:“冷小兵來了,快進來吧。”

熊小梅對冷小兵的名字沒有一點印象,進來的小胖子倒是見過麵。在學校舞廳跳舞之時,還和這個小胖子跳過一曲。她發現這個小胖子跳舞時總是有意無意縮小身體距離,便拒絕了其再次邀請。今天,小胖子穿上西褲、白衫衣,打上領帶,衣冠整齊。比較可惜的是小胖子鼻子裏有一撮鼻毛頑強地伸出來,非常刺眼,幹淨利索地破壞了整體形象。

“小梅,你好,我是冷小軍,美術係的。”冷小軍肚子微微往外凸,這種形象在中年人裏麵比較常見,在學生中則很少見到。他的聲音嘶啞,是個破嗓子。

熊小梅站了起來,態度堅決地道:“杜老師,我走了。”

杜老師將熊小梅送到了門口,道:“冷小兵是忠厚人,家庭條件很不錯,你可以考慮,不要急於做決定。”

熊小梅道:“我已經有了男朋友,不會考慮冷小兵。”

在辦公室,熊小梅被突**況弄得有些發懵,回到宿舍漸漸回過味來,十分驚訝平時一身正氣的杜老師怎麽會做這種“紅娘”,她反複想著這個問題:“杜老師肯定知道我在談戀愛,百分之一百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裝著不知道,介紹那種歪瓜裂棗給我?”

陳華回來,她迫不及待地講了此事。

陳華同意熊小梅的判斷,道:“杜老師應該(肯定)知道你在談戀愛,有一次她到我們寢室沒有見到你,直接說又和中文係的大個子談戀愛去了。”她又冷靜地分析道:“杜老師肯定對冷小兵爸爸有所求,才會當說客。她負責介紹,成不成是你的事情。”

兩人正聊著,寢室外響起了一個男聲:“請問,熊小梅在不在?”女生寢室素來被阿姨守得如鐵桶一樣,特別是在夏天,極少有男子上來。這個男子能進來,很反常。

熊小梅緊張地道:“那個人,你說我不在。”

陳華對敢於大膽通過官方渠道追求女生的男人感到有興趣,走到門口就見到一個小胖子,小胖子正好迎著陽光,整個人看上去油光水滑,如剛出籠的肉包子。

“你找誰?”陳華微微揚著頭,很高傲。

冷小兵最喜歡在校內欣賞美女,長期執著於此,對校內出色美女都有印象。陳華相貌出眾,身材火爆,早就進入其視線。他沒有想到陳華和熊小梅住一個寢室,結結巴巴地道:“熊小梅在不在?”

陳華道:“不在。”

冷小兵拿出一封信,道:“麻煩你轉交熊小梅,謝謝了。”

陳華接過信,轉身進屋,順手將寢室門關上。冷小兵站在門口略有二三十秒,這才離開,離開時,腦子裏又浮現起陳華高傲的臉,暗道:“什麽世道啊,美女太多,男人不夠用。”

這封信寫得很直接、**裸,放出了“如果同意談戀愛就留校”的大招。這個大招非常有力,把看到信件內容的侯滄海氣得直踢大樹。

“媽的,這是什麽人,挖牆角挖到我的頭上,真是老鼠別左輪——起了打貓心腸,必須要迎頭痛擊。”這是侯滄海看罷來信後的直接反應。

熊小梅將信件撕掉,嘲笑小胖子心思猥瑣,是一個奇葩。

侯滄海琢磨著如何痛揍這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家夥。他是說幹就幹的性格,立刻找到來自美術係的散打隊隊友,先摸冷小兵底細。

隊友得知此事,鄙視道:“這正是冷小兵的做事風格。冷小兵仗著他爸爸的關係,在係裏牛哄哄的,極為讓人討厭。”

侯滄海想起其撬牆角的惡劣行為,不由得惡從膽邊生,道:“冷小兵是個人渣,老子今天要為民除害,專打人渣。我在哪裏弄他最合適?”

隊友道:“冷小兵喜歡跳舞。他曾經吹噓過,進學校舞廳如履平地,一分錢都不會花。要想收拾他,最好的地方就是舞廳外麵。”

晚上恰好在音樂係小舞廳裏有一場舞會。侯滄海找借口沒有與熊小梅約會,直奔音樂係小舞廳。小舞廳美女多,門票貴,在這裏跳舞的都是條件相對好一些的學生和校內校外社會人。

冷小兵最喜歡在小舞廳跳舞,一場沒有落下。

今天他將詳細分析利弊的求愛信送到了熊小梅寢室。憑著他從父親那裏得到的對社會的認識,熊小梅這個工人子弟很大可能會選擇自己。至於中文係的大個子在學校可以牛逼,離開學校後屁都不是。

有了這份自信,冷小兵很相信自己的判斷。意外的是在202寢室看到了另一個讓自己心儀的女子,這個女子與熊小梅相比起來更加妖嬈。在前往音樂係舞廳的那段林蔭道上,冷小兵幻想著將熊小梅和陳華一起搞到手的幸福時光。

“可惜,我是講道德的,不會腳踏兩條船,否則就真可以享受齊人之福了。如果,她們實在要一起爬上我的床,那我也不能違背女方意願,要做出自我犧牲,勉強笑納吧。”正在自我陶醉之時,冷小兵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在黑暗中,冷小兵看不清來者是誰,向左移動一步,準備從側麵繞過黑影。

冷小兵移動,黑影也移動。

冷小兵借著路燈光認出來者正是熊小梅的大個子男朋友,道:“讓開。”

侯滄海道:“冷小兵,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說實話,冷小兵體力不佳,最怕野蠻人,如果侯滄海二話不說就動手,他必然吃虧。如今侯滄海開始講道理,他根本不怕,挺了挺胸膛,道:“從法律上來講,你和熊小梅沒有任何關係。你和熊小梅,我和熊小梅,關係是平等的,憑什麽你能追求熊小梅,我就不能。”

在侯滄海心目中,自己站在冷小兵麵前義正詞嚴地斥責他時,冷小兵必然會在自己正義之光下變得特別矮小。侯滄海沒有料到冷小兵不僅沒有狼狽,反而挺起胸膛侃侃而談,說的話似乎還有幾分道理。

侯滄海克製住憤怒,道:“熊小梅不願意,明白嗎?”

冷小兵反駁道:“熊小梅是否願意,不是由你來說,而是熊小梅親口告訴我。我重申一遍,你和熊小梅,我和熊小梅,關係是平等的,除非是有婚姻。我們都是學生,沒有婚姻,因此我們都有追求熊小梅的權利。”

這是典型詭辯。

侯滄海和熊小梅正在熱戀之中,好得蜜裏調油,如膠如漆。而熊小梅和冷小兵根本沒有任何交集,絕非什麽狗屁等距離關係。

講道理是越講越扯不清,侯滄海準備動手了。在動手時,他腦袋變得格外清醒,目光銳利。他一個毫無預兆的鞭腿,狠狠抽在冷小兵小腿上。

冷小兵是個沒有體力的小胖子,無法抵擋這個異常凶猛的打擊,如肉口袋一般倒在地上,大聲慘叫起來。侯滄海動手以後便不再客氣,俯身又打了一拳。這一拳若是打得實在,冷小兵麵部肯定會嚴重受傷,說不定會惹麻煩。因此,拳頭即將打在臉上之時,侯滄海變拳為掌,結結實實地抽在冷小兵臉頰上。

冷小兵隻覺得被一根木棒抽過,腦袋暈乎乎的,如一輛破爛自行車在腦子裏晃**,發出極不和諧的響聲。

打倒冷小兵後,侯滄海一點都不興奮,心情複雜地回到女生樓下,大吼道:“202,熊小梅,有人找。”

一身長裙的熊小梅很快出現在走道上,對著黑暗的樓下揮了揮手。

在報刊亭下,熊小梅得知冷小兵被男友揍了一頓,緊張地道:“冷小兵爸爸是當官的,打了他,肯定要惹大麻煩,會不會影響分配?”

“這是他先來挑釁,活該挨打。再說,我出拳時收了力,不會打出問題。”侯滄海想到冷小兵的背景,又道,“如果真有誰找你詢問這件事情,你就一口咬定不知道,不管什麽情況,你都咬定不知道我做過什麽事。你確實也沒有看見我打人,不用撒謊,撒謊容易穿幫,記憶就從我們這一刻相見開始。”

兩人在操場邊散步,熄燈時才各回寢室。

侯滄海剛進寢室就被兩個漢子攔住。兩個漢子是保衛處幹部,專程來處理冷小兵被打之事。侯滄海有足夠心理準備,跟著兩個漢子來到保衛處。麵對保衛處幹部,他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堅持沒有打人。

在保衛處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保衛處梁處長和冷小兵爸爸在保衛處樓上見麵。

冷小兵爸爸道:“怎麽樣,能把侯滄海扣了吧。冷小兵被打成腦震**,現在還在嘔吐。”

梁處長道:“侯滄海是老手,死硬分子,堅決不承認打過冷小兵。”

冷小兵爸爸急眼道:“老梁,我這些年很支持保衛處工作吧,你們要辦什麽事,我一次折扣都沒有打過。如今我娃兒在學校被人毆打,你們不能袖手旁觀,要依紀依法處理。”

梁處長下樓後,拍響桌子,給侯滄海戴了手銬,吼道:“你不要死豬不怕開水燙,痛快承認了,學校會酌情處理。”這是其伎倆,隻要承認打人,就算是個死硬分子,也得由著保衛處拿捏。

侯滄海不為所動,道:“沒做就是沒做,就算給我戴上手銬,我還是這一句話。留置隻有二十四小時,到時還得放我回去。放我出去,我就要去找學校黨委書記、校長告狀,你們憑著一麵之詞,將無辜學生關押二十四小時。”

“你敢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我的權利。你把手從我鼻子前麵拿開,有理講理,不要這麽凶狠地對待學生,你們是學校保衛處,是保衛我們的,不是欺負我們的。”侯滄海忽然發現自己和母親有幾分相似,到了惡劣環境,語言豐富起來,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保衛處長揚起手臂,準備扇人。他的手臂在空中揚了揚,又收了回來,道:“你不要耍小聰明,學校到處都有監控,你的所有行為都有錄相。”

最初侯滄海嚇了一跳,隨即想到若真有錄相,保衛處的人就不會和自己囉唆了。他平靜地道:“有監控,請拿出來,我們一起看。”

梁處長以前在地方派出所工作過,若是以前,早就掄起拳頭。調到學校保衛處後,他吸取教訓,將臭脾氣收了起來。他轉身出門,又上樓,找到冷小兵爸爸道:“侯滄海真是廁所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不承認錯誤,要想其他辦法。”

熊小梅與侯滄海分手以後回到寢室,壓根不知道男友在保衛處關了一個晚上。早上吃過早飯,拿著書,來到教學樓。

杜老師叫住熊小梅,臉色難看,道:“侯滄海昨天晚上毆打了冷小兵,冷小兵腦震**,住進醫院。你知道侯滄海為什麽打人嗎?”

熊小梅想起男友“不說假話”的交待,道:“我昨天和侯滄海在一起,但是確實不知道杜老師說的事情。”

杜老師威脅道:“侯滄海被學校保衛處拘留了。校方對打人的事情很重視,按照以前慣例,肯定要開除侯滄海。侯滄海即將畢業,麵臨分配,被開除以後,前途就毀了。”

“校方”傳遞的壓力讓熊小梅覺得窒息,愣了神,道:“真會開除嗎?”

“肯定會。”杜老師點了點頭。

“杜老師,有什麽辦法?”熊小梅聲音裏開始帶著哭腔。

杜老師沉默了一會兒,道:“這要看當事人冷小兵是什麽態度,他不追究,事態沒有這麽嚴重。他堅持追究,隻能開除。冷小兵在校醫院三樓七號房。”說了這句話,杜老師轉身就走,走路時高跟鞋打在水泥地麵上,發出刺耳聲音。

熊小梅是第一次麵對如此複雜的局麵,回到寢室以後就躲在**默默哭泣。閨密陳華最先發現異樣,趕緊陪在她身邊安慰。

“侯滄海家裏人幫他聯係到政府機關工作,如果被開除,他就完了。”熊小梅這時將男友叮囑忘在腦後,腦裏隻是想著杜老師所言。

“這事要和侯滄海商量,問清楚再說。”陳華不是當事人,冷靜得多。

兩人來到男生樓,得知侯滄海晚上被保衛處帶走,一直沒有回來。熊小梅慌了神,想起侯滄海被關在保衛處的悲慘模樣,直抹眼淚。

兩個女孩又來到校保衛處。

校保衛處梁處長正在喝茶,見到兩個漂亮女學生進門,猜到與侯滄海有關。他冷眼瞧著兩個女生,心道:“難怪冷小兵會爭風吃醋,他娘的,這兩個年輕女孩子當真漂亮。”

熊小梅在校園內素來沒有將保衛處看在眼裏,相較學生處等部門,保衛處在學生眼裏是一個冷衙門。此時男朋友被關在裏麵,冷衙門就散發出不比尋常的威嚴,眼前的胖幹部變得格外強大。

“你們是大學生,難道不知道規定嗎?侯滄海毆打同學事件性質惡劣,必須處理。”梁處長講這話時非常嚴肅。

杜老師和保衛處的人說法一致,讓熊小梅失了分寸。離開保衛處時,她眼淚唰唰往下流。此時,陳華終於下定了決心,道:“我到醫院去探探虛實。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醫院三樓七室,冷小兵正在看電視。他原本以為進來的女子是熊小梅,沒有料到來者是性感又漂亮的陳華。他連忙理了理衣服,熱情地道:“你怎麽來了?快,請坐。”

陳華盯著冷小兵,道:“你不是被打成腦震**了,怎麽活蹦亂跳的!我有話和你談。”

二十四小時以後,侯滄海走出了校保衛處。他的判斷基本準確,冷小兵肯定沒有什麽大事,隻要自己不承認打人,校保衛處拿自己沒有辦法。

侯滄海在保衛處該睡覺就睡覺,該吃飯就吃飯,神經大條得讓保衛處經驗豐富的幾位同誌都覺得“此子不凡”。走出保衛處,他自由地行走在校園裏,在陽光照耀下直奔小麵館。

保衛處的飯食難吃到極點,饅頭硬邦邦,一碗湯水沒有一點兒油星。侯滄海狼吞虎咽吃下一大碗雜醬麵,這才定下神。

熊小梅聽到招呼聲以後立刻飛奔下樓,如果不是來往同學多,肯定如小鳥一樣撲進侯滄海懷裏。

“你終於出來了。”熊小梅說起這話,鼻子開始發酸。

侯滄海警惕地道:“誰來找過你?”

熊小梅道:“杜老師找過我,說是保衛處拘留了你,學校要開除。這一次全靠陳華,她代表我到醫院去找了冷小兵,雙方達成諒解。等會我們找個館子,請陳華吃飯。”

侯滄海道:“陳華代表你,到醫院給冷小兵賠禮道歉了?”

熊小梅道:“陳華不是道歉,隻是看望了冷小兵。冷小兵說既然我不願意,他肯定不會再來找我。”

侯滄海腦中閃過陳華,又閃過冷小兵,總覺得事情有點怪,怪在什麽地方,一時又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