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徹底蒙了

“我姑媽的道號是淩霄,俗家的名字,生辰八字,全都用秘法煉化,除了她自己,根本沒人掌握,她的生身父母從她出生不久,就先後過世,斷了塵世最後一縷俗念,我們練的法術是驅鬼祛邪,這些陰暗的鬼魂最易利用生者的生辰八字傷人害命,與他們作對的人,想要保存自己的性命,自己首先就要變成孤家寡人,又怎麽可能成家結婚呢……”

在聞璐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敘述當中,門丁越發覺得不解。

來警局的那個人很可能根本不是聞家的人,可是又好像對聞家十分了解,她說的話有七分謊言,但也有三分真話,因此才顯得真實程度很高,甚至還瞞過了邢海川這樣的老偵探,然而這仍然無法解釋,這個叫聞楠的女人到底想幹什麽?她為什麽跑到警察局來表演這麽一段?

本來以為聞璐就是答案,可現在聞璐已經安穩地坐到了麵前,答案不僅沒有出來,反而讓原來以為很清楚的事情變得更加無法解釋。

光是憑陌生人的幾句話,就能勸說邢海川率領整個警察局替她擦屁股,隻有傻瓜和瘋子才會這麽幹,如此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是不是沒幫到什麽忙啊?”聞璐看他的臉色不對,“我是真的不知道呀,聞家從來沒有搞過像這麽大的盛會,有很多人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爸我媽也從來沒有提過聞家有這麽大的規模……”

沒道理不講的啊,莫非——

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腦中一閃而過,可是再努力去想的時候,又什麽都想不出來。

門再次被敲響,“邢局叫你過去,有大案子。”

不妙,門丁第一感覺就是這樣,似乎聞楠說的話馬上要應驗了。

“你得在這裏呆上一陣,”他不得不這樣跟聞璐說,雖然對一個正放飛夢想的女孩來說,無異於關禁閉,但還是不得不這樣做,“也許幾天,外麵就會鬧翻天,你在這兒,說不定能少死很多人。”

“到底發生了什麽?”聞璐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

門丁要是知道,早就告訴她了,可現在的問題是,他也搞不清楚。

在案情分析室,看到門丁進來,邢海川指著投影,“又死了兩個,一個叫聞江威,一個叫聞如龍,都是聞家的人,死的莫名其妙,一個喉嚨被切斷,另一個喝酒吐血。”

“這有什麽奇怪的?又不是沒見過。”門丁看投影上的照片還有視頻,現場的資料裏,屍體倒地的樣子看多了也就那麽回事,除了等現場調查員回報現場狀況,什麽都不能做。

“被割喉的叫聞江威,”邢海川扔過來一堆照片,“出事的時候,他身邊是從世界知名保安公司雇傭的頂級保鏢,一天平均每個人光是薪水就能頂咱們市局所有人的工資加起來還多,要說用狙擊槍,我還比較可以接受,可是割喉?你見過幾個人能在這麽多保鏢保護之下還被割喉的?”

“內奸?”門丁還在想聞璐所說的每一個字,所以顯得不在狀態。

“機場監控正好拍到這一幕,經過技術處理,畫麵清晰的可以當高清電影播放了,”邢海川照他腦門拍了一巴掌,“沒有凶手,他就那麽突然捂著喉嚨倒在地上,不出幾秒血就全流光了。”

“另一個呢?”門丁趕緊端正態度。

“聞如龍,”邢海川翻出一張照片丟到他麵前,“死的真慘,身上的血差不多全吐出來了,內髒都分解的好像漿糊一樣,奇怪的是,他沒有任何中毒反應,到目前為止,毒理檢查,病理檢查,所有的可能都被排除,他不是死於中毒,不是死於突發疾病,也不是基因突變。”

“都姓聞?”門丁隨手擺弄著照片,“那也就是說聞楠的話正在開始應驗,她真的開始了。”

“這是第三個疑點,”邢海川又扔過來一遝資料,“根本沒有聞楠這個人,全國的戶籍資料裏,叫聞楠的女人倒是很多,沒有一個符合她的體貌特征,她所說的宋新寧倒是確有其人,可他根本沒有妻子,也不是外地來的,他是正宗江門本地人,還是個小有名氣的風水師。”

那就是說聞楠說的所有的話都要重新評估,從追尋真相的角度來看,一句話存疑,其他所有的話都要一一驗證,這無疑會占用大量的時間,還極容易被引進誤區……

“我要看一下監控資料,”門丁淡淡地說。

通常這樣說話,表明他也不是很有把握,邢海川再了解不過,朝技術員點頭示意,投影上畫麵開始改變。

在這個時候,其他辦案組員也陸續進來,從表情來看,每個人的調查都一無所獲。

“停!”門丁叫了一聲。

畫麵停止,他指著畫麵裏的聞江威,“他是被那片樹葉殺死的。”

定格的畫麵裏,一片樹葉恰從聞江威脖子邊上滑過。

“把畫麵放大,”門丁指著聞江威,“看他的表情,還有樹葉劃過他脖子的時間,把兩個畫麵分出來,作對比。”

鏡頭以極慢的動作一格一格地向前運動,當樹葉劃過的瞬間,聞江威麵色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那是對死亡的恐懼,可問題是——

“樹葉殺人?傳說中的摘葉飛花嗎?”會議室裏有人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他的話馬上迎來附和的笑聲。

“可能是病還沒好利索吧……”

“是啊,得按時吃藥啊!”

笑聲更大了。

門丁沒有分辨,而是從桌上拿起一張照片,在上麵吹了口氣,“你的身體如鋼鐵一樣堅強,你的速度如疾風一樣強勁,鮮血使你強大,恐懼讓你興奮……”

說完,他輕飄飄地扔掉那張照片,麵無表情地又繼續分析案情。

室內的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傻乎乎地瞅著牆。

薄薄的照片隻有三分之一露在外麵,剩下的部分全都插進水泥牆裏,這裏的牆幾乎呆過幾年的老警察都非常清楚,就是往上釘個釘子都得用射釘槍,然而現在一張照片就插了進去。

“他不是酒殺死的,”門丁又挑出一張照片,指著上麵的酒杯,“準確地說,是酒裏含的水份殺掉他的,水裏的確沒有毒藥,但是比毒藥還要厲害百倍,誰來當誌願者?我可以試一下。”

沒人笑得出來了,因為沒人想試一下這句話的可行性。

“這麽說來,你就是凶手嘍?”邢海川悠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