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改變看法

全身酸痛得要死。

清晨。談謹已經醒了有一會了,但生病帶來的後遺症讓他不得不繼續躺在**一動不動的,他眉頭緊皺,連動一動都懶得,心裏想著,不管怎樣今天都得去上課了。

兩天沒去上課了,這樣都快跟不上同學的進度了,談謹。

盡管已經是第10次這樣告訴自己了,但躺在**的家夥卻仍不願動身,他安慰自己下午才有課,這樣再睡個2、3個小時應該沒關係的。

篤篤篤。

就在這時,舍友找東西以及開門去洗澡又進來時產生的聲音傳來,談謹猜對方應該已經起床很久了,盡管兩人之間有諸多摩擦,但內心深處談謹還是很感謝他這兩天沒有來招惹自己,而且這兩天對方無論做什麽事都是輕手輕腳的,安靜得甚至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住的。

然而最重要的,讓談謹一言不發、不找事、或者做些什麽來告訴對方自己醒了的原因是……他羞恥得想將自己藏起來。

生病就不說了,但麵對死對頭可不能覺得羞恥呀,真要較真起來自己會這樣虛弱地躺在**也都是因為對方。

嗷,難道不是嗎?要不是他,多年前不堪的記憶就不會再次出現,自己就不會在夢裏再次被那畜生誘騙,就不會誤以為自己還是那個無助的12歲的小男孩,也就不至於搞到現在這樣病懨懨的了。

他是喚起久遠記憶的罪魁禍首,因此錯的一方是他!

談謹想到,盡管他心裏十分清楚施燃並沒有錯,畢竟他不知道自己曾經經曆過什麽,再者激怒施燃的人不正是自己麽。

難道還要老子給他認錯麽!

**的家夥光顧著在心裏鬱悶地自問,沒聽到對方朝自己床邊移動的腳步聲。

談謹心裏嚇了一跳,正想得好好的,溫暖的大手突然就覆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好在身體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他不由得全身僵硬,不禁想大聲質問對方——那你小子在這裝睡是想幹嘛呢?

老子隻是想看看你小子要幹嘛。

病情剛好轉不久的家夥這麽想著,要是對方再敢碰他額頭以外的其他地方,他就要開口罵人了,對方的手下滑到他的雙頰時,他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談謹告訴自己要是對方敢再往下,自己肯定兩腳踢他個清醒。

然而就在此刻,溫暖的觸碰就離開了,談謹全身僵硬,不知道對方還站在那還是已經走開了,他是真的不懂自己為什麽還要繼續裝睡,就在此時,微弱的呢喃聲響起。

“病好了就行。”

這小子是在看老子退燒了沒麽?

談謹想到的也隻有這句話,聽到對方持續差不多走到門口的腳步聲,他忍不住挑了挑那緊皺的眉,沒有完全閉上的嘴也稍稍往上提了提,然而就在這時……

“醒了就去洗澡,老子不想委屈自己和某個滿身都是感冒病毒還把屋子搞得髒兮兮的家夥呆一起。”

“嘿,找老子碴是吧!”伴隨著對方低沉的聲音房門緩緩關上,與此同時談謹一把拉開身上蓋著的毯子快速起身,依然嘶啞著的嗓子像是要找事兒般對著空氣質問道,他緊緊盯著已經關上的房門,心裏有種莫名的情緒在作祟。

“知道老子醒了,幹嘛還來摸老子的額頭、看老子燒退了沒有麽!”談謹低聲罵道,眉頭皺得比原來更厲害了,不是因為生病帶來的酸痛,而是因為他不懂……為什麽自己的臉這樣發燙。

“因為老子病還沒好,絕對不是因為害羞之類的。”

盡管談謹拚命這樣告訴自己,但也無法否認,他的臉熱得快燒起來都是因為害羞,至於因為什麽而害羞……還不就是……自己一動不動的像個小公主似的讓對方摸自己的額頭、給自己看燒退沒退!

“那小子會不會覺得老子在撒嬌啊?我靠!!!”

然而盡管嘴上在那數落個不停,但對方沒有提及自己生病期間的事反倒讓談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放鬆……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亂說些什麽。

“奇怪,好端端的你小子竟然到老子家裏來了。”

“老子不想呆宿舍裏。”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但談謹心裏還是對自己生病期間到底有沒有對施燃亂說什麽這件事耿耿於懷。這麽多天來,談謹隻得在心裏暗自不爽,他看著對方怎麽覺得都不順眼,因此看到這周末施燃這個“好”舍友竟然不回家,他自己幹脆自動退讓跑好朋友這裏來了。他告訴自己他並不是故意躲著對方,隻不過是為以後養精蓄銳罷了。

“你小子還和施燃鬧矛盾呢?”聽著的人鼻腔裏重重呼出一口氣。

“老子和他和平相處過嗎?”

“老子都有點同情施燃那小子了。”寧穆一副心累的樣子,自己的朋友站在外人那邊,談謹看著內心有點不滿,但他還是走過去坐上對方拿來接自己的那輛摩托車上。

“就我和施燃聊天的情況來看,他是個好人,性格也不錯,除去他是個gay這件事,老子覺得他還是個很值得結交的人。啊不,事實上現在老子已經把他當朋友了……”

“你的,我爸給你的。”

“我去,等會掉下去怎麽辦!”

一看朋友說得有點多了,談謹一把將手伸到前麵,把手裏裝著什麽東西的袋子直接就放在了朋友的腿間,寧穆大叫起來,一手立馬放開車把去抓那東西,差點沒抓住,之後他開始輕聲抱怨起來。

“遞過來的時候也不看看老子手空著沒,小心等會兩個人都得摔死,這什麽啊?”

“鹹蛋,我爸給你的,前幾天老子跟他說老子病了,他就送了這個過來給你,說是感謝你照顧他的寶貝兒子我的。”老爸嘴上說著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病不算什麽,但據老媽講,他可是差點要從外府趕到曼穀來看看自己還行嗎的,想到這談謹就忍不住想笑。

“但老子不喜歡吃鹹蛋耶。”

“反正拿去吃唄。”

“不行啊,蛋鹹了不好吃的。”

“……”

談謹愣住了,要不是想著寧穆還開著車他都想直接上手敲爆他的頭了,跟這小子講不到一處去,談謹心累地說道,

“雞婆。”

“好啦,老子就是開個玩笑你小子也不捧捧場……話說回來,你小子幹嘛不拿去給施燃那小子啊?”

“施燃那小子?給他幹嘛?浪費東西。”紅燈車停的時候坐在後排的家夥立馬轉過頭來,寧穆把裝著鹹蛋的袋子掛到車把上,然後轉過頭一臉懵逼地看著談謹。

“嗷,你小子不知道麽?”

“知道什麽?”看到自己的朋友仍在提施燃,坐在後麵的家夥稍稍不爽了下,寧穆聽著心裏更糊塗了。

“施燃才是那個在你生病的時候一直照顧著你的人呀。”

“不是你小子麽!!!”不過一句話,談謹就大聲叫了出來,他的眼睛睜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寧穆,寧穆也跟著嚇了一跳叫了出來。

“嘿,老子可沒有去照顧你小子,你小子不知道嗎?是施燃那小子照顧了你小子整整一天,喂飯喂水喂藥都是他一手包辦的。”

!!!!

這會聽著的人徹底愣住了,談謹盯著寧穆一臉不敢置信,寧穆終於意識到對方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因此綠燈一亮他趕緊把車停到路邊,怕要是繼續開,後麵那家夥一鬧起來兩人還真得一起摔下車去。

“好吧,你小子給我聽清楚了,施燃,你小子所謂的死對頭可是心甘情願逃課,隻為了照顧你小子的……”

光聽了開頭,談謹就想逃得遠遠的,不想再繼續聽接下來的真相了,本以為讓自己的死對頭看到自己虛弱的一麵就已經夠糟糕了,知道了死對頭還是在自己生病的時候照顧自己的那個人,就更讓人難受了。

可真糟糕……因為,一直以來對對方的厭惡之情,似乎正在慢慢變成別的。

傍晚,施燃獨自靜坐在房間裏,手指隨著音樂節拍在桌上一上一下的敲著。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了,本以為背著大背包出去、不會回來的家夥竟然回來了。施燃不由得側目,卻看到談謹一副要吃他肉喝他血才能解心頭之恨的樣子。

老子又做了什麽惹到他了?

盡管這幾天對方沒有找自己的麻煩,但那極可能是因為他病還沒徹底好,才會這樣服軟,但施燃可不認為對方會一直這樣相安無事到學期末。因此看到談謹氣憤地盯著自己,施燃以為對方又要重新挑起戰爭了。

“嗬。”施燃深深呼出一口氣,他關掉音樂從**站了起來。

“去哪?”施燃不想和他起衝突,但當他正要從房間裏出去的時候,談謹出聲問他,施燃不得不回過頭來,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

“滾出你的視野。”看到自己的話讓對方也愣住了,施燃自己也愣了一下,但他可沒妄想著對方這回病了之後,就能和自己和平相處了,因此,他兩腳繼續往前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等等!”

談謹的叫喚讓施燃停住了腳步,他轉過頭看向了他。施燃的眼神不由得下移,他以為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竟然就這樣發生了……談謹的臉竟然紅了。

對方躲閃著、不願與自己對上的臉正一步步變得通紅,但不是像別人那種很好看的紅潤,施燃滿心疑惑,不由得開口詢問。

“有什麽事?”

“你……額……你……”從不曾好言相對的家夥說得磕磕絆絆的,跟換了個人似的眼神躲閃,施燃看著不由得眯了眯眼。

“你……啊……額……”

“你小子怎麽回事,是又發燒了麽?”

心裏想著好好說,但施燃說出的話裏卻帶著股挑釁的意味,談謹立馬甩了個氣憤的眼神過來,然後又深深吸了口氣。

“要是還沒吃飯的話拿去吃了。”施燃愣住了,好端端的對方就拉著自己的手,塞了一袋吃的給自己,然後那個臉上雖生氣但同時紅通著的家夥就自己轉身朝向床,將東西都扔到**去了,然後又急匆匆跑去拿了洗澡用的東西,之後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從房間裏衝了出去。

“你小子怎麽了?”但談謹還沒衝出房門,施燃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他一臉不敢置信地問道,不對,他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吃的東西裏麵放了瀉藥了。

本以為抓著對方的手,對手會大聲嗬斥,會覺得跟自己接觸很惡心之類的,但沒想到談謹反倒……

“你拿去吃吧!!!”

盡管話語中並無一絲示好的意味,但施燃還是鬆開了緊緊抓著對方的手,他看著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剛剛那一幕還在眼前回放著。

那人滿臉通紅,嘴唇緊抿,那一刻,施燃不願承認,自己竟然覺得……談謹很可愛。

“老子肯定是被那小子傳染感冒了。”

談謹那小子還可愛?

施燃看著手裏的東西暗自想到,裏麵裝的似乎是脆皮豬肉飯,要不就是鴨肉飯,還有一瓶果汁,此外,還有一張小便簽,上麵寫著短短兩個字……

……謝謝……

“這小子還會做這種事?”

事實上也許人家並不是真的可愛,而是自己腦補過多了吧,他不過做了這樣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自己就覺得對方可愛得不得了了,嗬。

“給你小子買藥吃這件事老子可一點力都沒出,你小子吃的那些,都是施燃買的。老子還以為你小子是知道的呢,那時候老子進房間的時候看到你小子醒著,症狀看起來也沒那麽嚴重,就以為你小子知道是施燃照顧的你,但沒想到你小子根本就不知道,擦身子、喂藥、看護這些看都是你小子討厭得不得了的施燃他一個人做的,談謹你小子這樣是不行的,不能因為他是個gay就全盤否定人家,要是gay都是壞人,你小子現在應該還躺在醫院裏,或者早就變成屍體,腐臭味漫天了。”

“他跟老子說是你小子照顧的老子。”

“這個老子不知道,老子是在你小子病倒第一天傍晚去看的你小子,隻在那呆了一個小時左右,你小子一睡著老子就回家了。”

談謹想到與寧穆之間的對話,自己還以為他那麽好心呢,卻沒想到,這麽多天以來自己都謝錯人了……真正有功勞的,另有他人。

最重要的是,那個照顧自己的人還是……自己最討厭的家夥。

丟人丟到太平洋去了!

談謹雙手握拳,他使勁甩了甩剛洗了頭濕漉漉的頭發,盡管早就洗完澡了但他仍然呆在房間外麵不願進去。

可以想象,自己將對方罵得狗血淋頭,但對方卻給自己喂藥、喂飯、喂水,此刻得知這些談謹怎能不羞愧?還有,這幾天來自己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在心裏暗自慶幸不是那小子照顧的自己,但事實上,對方對自己可是有很大恩情在的啊。

“嗷,談謹你小子站在門口幹嘛,是進門前要先拜下門神嗎?”就在這時,某個人的聲音突然響起,談謹回頭一看,發現是自己同專業的同學程霈。

“怎麽,你小子有意見啊?老子正想著該找些什麽貢品來,好讓門神能答應不把門關上呢。”談謹有氣無力地說道,程霈聽著笑得更大聲了。

“這麽給力,竟然還接老子的珍珠呢。”

“珍珠老子可不接,老子隻要鑽石。”

“真鑽石老子可不要,老子隻要Cookierun(一款跑酷遊戲)裏的鑽石。”程霈這小子竟然還能繼續扯下去,談謹聽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遊戲早就過時了,你小子現在竟然還在玩呢?”

“打發時間嘛,話說回來,你小子幹嘛不進去?”程霈一問起這件事,談謹這個努力轉移自己注意力的人又重重呼出一口氣,然後開口對對方說道……老子不敢進去。

“還是說又和你小子的死對頭吵架了?”

“誰跟你小子講的?”

“寧穆那小子唄,那小子說你和他有點矛盾,額,老子記得你小子的死對頭,叫什麽來著,想不起來了,學MS的,女孩子們見到總是尖叫不已那個。”

“施燃。”

“對對對,臉長得帥,名字也好聽……你小子因為什麽事和他吵架啊,那人長得人模人樣但性格不好還是怎麽的,也對,人無完人嘛……”這要是一周前,談謹肯定毫不遲疑跟著一起罵施燃了,但此刻他能回應朋友的隻有……

“沒有,那小子人挺好的。”

“嗯?”

“他人很好……好得讓老子覺得自己那樣討厭他是不對的。”

最終談謹還是說出了口,他認真地看著程霈,與此同時,他在心裏問了自己一整天的問題的答案似乎也呼之欲出。

“老子先進去了。”

說完,談謹轉身打開了房門,某人正呆站在門口,談謹嚇了一大跳,眼睛瞬間睜大了。

老子說的話都被聽到了嗎?

“嗷,你小子的死對頭在這呢,老子好像有點多嘴了,先走了哈。”程霈低聲說道,感覺有點丟人,因為自己說對方的壞話對方應該都聽到了。談謹呆站在那裏不知如何自處,他的眼神與對方一直以來都很冷漠、此刻卻同樣怔住的眼神交匯在了一起。

“老……老子要進去。”因為突然間的視線對視,談謹不自在得很,他斷斷續續地說道,想讓對方回下神,然後就自顧自進去了。

談謹一把坐在了**,他瞄了瞄那張日式桌子,上麵正放著已經空了的盤子。談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整個房間寂靜得有點壓抑。

施燃走過去坐在了自己的**,並朝這邊直直看了過來,但卻一句話都不說。

問呀談謹,你小子可不是這樣懦弱的人呀。

“你……”但光是開口後對方抬了抬頭,談謹就不自覺地禁聲了。

“沒有。”

哎,此刻才知道說句謝謝比登天還難呢。

“我和寧穆聊過了。”

對方先開口了,腦子裏一片混亂的談謹默默握緊了拳頭,他心裏都做好了準備,就等著迎接施燃挑釁的話語了。

肯定啦,這要是自己,肯定也早就在心裏嘲笑自己這蠢貨了,沒用到虛弱地躺在**等著他來照顧也就算了,還在他麵前一副慶幸的蠢樣,但談謹沒想到自己聽到的會是……

“跟你小子道歉也行,對不起,在一些事上騙了你。”

“哈!”這回談謹自己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嘿,你小子說錯了吧,你小子應該狠狠罵老子一頓才是,一直以來老子可是都在罵你喔。”

“那又怎樣。”

談謹真的不懂施燃是怎麽想的,他看著對方聳了聳肩,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對著自己說……那又怎樣。

“老子罵了你小子又能怎樣?老子還沒惡毒到要看著你小子死的地步,互相看不順眼的話就當彼此不存在,這難道還做不到麽?”

我其實可以做到的。

談謹想著越發覺得自己做錯了,因為要是反過來是施燃病了的話,自己可能還會猶疑說是要照顧他還是用腳把他踢出房間好呢。這樣男主角才持有的台詞,談謹可從沒想過會從施燃嘴裏說出來。

“你小子讓老子覺得自己很壞。”

“你小子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了。”

“混蛋,又罵老子麽!!!”施燃話一說完,談謹就睜大眼睛瞪向了他,聲音惡狠狠地罵道,與此同時,他一副要衝上去掐死對方的樣子,然而坐在對麵**的施燃反倒……笑了起來。

傻逼,被罵了還笑得出來。

談謹在心裏暗自罵道。

“你小子好了是吧。”

對方的問候讓談謹……竟然對著這樣一個男人臉紅了起來。

一句話總結,談謹此刻的樣子與平時大相徑庭。施燃笑得很是帥氣,笑容中散發著無言的魅力,讓談謹這個還鬱悶著的家夥心裏不由得癢癢的。

“多少錢!”因此,談謹聲音不快地問道,他想讓那個一直在笑的家夥不要再笑了。

“醫藥費多少?我不想欠你小子錢。”

“你小子已經付了。”

“我夢裏給的錢麽?多少?我不想欠人錢,特別是你這種惹人厭的家夥。”談謹略帶些怒意說道,但奇怪的是,施燃臉上並不是以往那般冷漠的臉色,他反倒笑得很是暢快,像是有什麽值得他發笑似的,之後他的頭朝著桌子上粥的方向抬了抬。

“那不就是,你付錢買的脆皮豬肉飯。”

“那是我偷吃你的甜品的……”

差點說出自己上星期做了什麽好事的時候,談謹趕緊閉上了嘴,對方卻似乎毫不在意,一直在那笑,談謹都想問他到底有什麽好笑的了。施燃要是跟原來那樣直接和自己幹起來,談謹覺得自己反倒更能應付得過來。

“算了吧,你小子沒把甜品撒得我滿床都是我就感激涕零了。”

“我沒有!”嘴硬的家夥還在那強調說自己沒有那麽做,施燃再次聳了聳肩,他起身一把拿起空盤子,直直朝著晾衣服的狹小陽台上的水槽走去。

“不用擔心,我可不會把這件事當成什麽大恩大德要你小子回報之類的,就當是對著豬、狗日行一善好了。”

“就算你小子再怎麽做我還是會討厭你的,記住別忘了,因為我這隻瘋狗隨時都會咬你。”談謹心裏說不出的憋屈,聲音裏也帶上了點感情,可能是因為施燃的做法不像自己設想的那樣,也可能是因為對方激怒了自己,讓自己不得不罵回去,或者也可能是因為……那小子人太好以至於自己沒辦法繼續討厭他。

不,老子討厭他,他是個gay,他是世界上老子最討厭的物種。

但又怎樣,最後心裏這聲音還是漸漸弱化下來了。

與此同時,施燃心情大好,而這好心情全都來自眼前這個名為談謹的家夥。

嘴上說著討厭,臉和耳朵卻都紅成那樣。

施燃和寧穆聊過電話後就知道談謹已經知道自己才是那個照看他的人了,他很直接地和寧穆說了自己的擔心,他怕談謹會因為自己騙他而生氣,但施燃沒想到談謹竟然會說自己是個好人。

沒錯,談謹和程霈在門外講的每一句話,施燃都聽到了。

“他人很好……好得讓老子覺得自己那樣討厭他是不對的。”

這意味著現在他不討厭自己了對吧。

施燃想著,眼睛在房間裏掃視了一遍, 談謹還愣愣坐在那裏,見此他不由得再次失笑,誰能想到這個一直以來都在罵他的家夥,會在知道自己照顧他之後,像個小孩似的就這樣承認起了自己的錯誤,可真是讓人更加好奇起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了。

沒錯,好奇……超出舍友本分的好奇。

“你小子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因為我正在違背自己立下的誓言。”

施燃輕聲呢喃道。

至於什麽誓言?

一、不和直男交往。

二、兔子不吃窩邊草。

然而看起來,接下來施燃可能真的要違背自己立下的誓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