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子之恥

秦、乾兩國聯姻在即。

大乾皇庭九州殿內,一派喧鬧繁忙。

李未央幽幽睜開了雙眼。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海量的記憶如山呼海嘯一樣轟進腦海。

傻子!

皇帝!

國恥!

他的腦海裏閃著如電影快進一樣的畫麵。

很快,李未央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他穿越了!

魂穿到了一個白癡皇帝的身上。

這是一個戰亂紛繁的時代。

秦、乾、唐、宋、元、明、周諸國爭霸。

此外,還有大大小小的邊緣小國,垂涎中原腹地。

大秦以絕對強橫的國力,穩居諸國之首,虎視眈眈,覬覦著諸國土地。

而李未央所在的乾國,就是距離大秦嘴邊最肥的一塊肥肉。

兩國之間,曾有十年的休戰。

可是現在。

大秦終於撕下了偽裝,露出了獠牙。

一個月前,秦皇嬴無極悍然下達國書:要強娶乾國皇後唐隱玉!

乾國如不答應,大秦就要發動滅國之戰。

以乾國國力,根本無力對抗強秦。

威逼之下,乾國隻得屈辱答應。

至於夏皇李未央本尊原本就是個低能兒,被諸國戲謔稱作天下第一白癡。

這樣的人都能登臨皇位,乾國高層腐朽可想而知。

繼承了皇帝本尊的記憶,李未央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既來之則安之!”

“當個白癡皇帝,我倒是不介意。”

“不過,秦皇要搶我的女人。這件事,不行!”

上一世,就是因為未婚妻被搶,李未央才鬱鬱而終。

這一世,他都是皇帝了,還有人膽敢搶他的女人。

絕對不行!

閃念間,九州殿外傳來一片嘈雜的喧嘩聲。

期間,還伴隨著女人嚶嚀的低泣。

李未央起身開門。

一眼望去,一眾宮娥、太監穿梭往來,正在搬運東西。

視線盡頭,皇後唐隱玉正在嚶聲低泣。

秦、夏兩國聯姻就在明日。

堂堂一國皇後竟然被他國強娶。

簡直就是一國之恥。

唐隱玉顯然就是為此而哭。

皇後的身側,一個小白臉太監正在嘿聲勸解。

“皇後娘娘,此去秦國,榮華富貴項之不盡。”

“而且奴才聽聞,大秦皇帝一表人才,體力強橫,一夜可以連禦七女。”

“您要是跟了他,嘿嘿……總比跟隨咱們那位白癡陛下,要強的多。”

是禦用掌事太監劉瑾。

他嗓音尖細,不男不女,極其妖詭難聽。

李未央的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這個死太監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裏。

劉瑾伸手在皇後嬌嫩的臉頰上拍了拍,眼神肆意,仿佛在調弄阿貓阿狗。

皇後唐隱玉低垂著頭,隱忍著。從始至終,都一語未發。

但是她最終安靜下來,沒敢躲避。

這個死太監不足為懼。

讓人恐懼的是他背後的那股勢力——靖天王李輔國。

傻皇登基之後,根本無力處置朝政。

實際的皇權落在了昔日的長皇子李輔國手中。

他的人,自然沒人敢招惹。

哪怕是劉瑾這樣一條狗,也能在深宮之中,為所欲為,不把天子放在眼裏。

此刻。

劉瑾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陰謀的成的奸詐笑意。

他轉身多不行向九州殿,笑容得意,聲音張狂。

“灑家是此次皇後陪嫁的大太監,也是後宮之事的總管。”

“小崽子們都聽我吩咐。”

“九州殿中的一切金銀、珠寶、古董、玉器都要作為陪嫁之用,統統給我搬走。”

“還有,陛下的私庫裏尚有銀錠十萬兩、金條三千根,也要全數帶上。”

“秦地寒冷,到了那邊,這些財物都要給皇後娘娘取暖之用。”

“誰敢漏掉一兩銀子,我就扒了他的皮!”

連皇帝的私庫都敢動。

囂張!

絕對的囂張!

即使乾國受盡屈辱下嫁皇後,那也是國事,國庫出資,絕然不會動用皇帝的私庫。

至於現在,必然是劉瑾的主意。

他要借此機會,中飽私囊!

李未央心裏的怒火更盛。

堂堂一朝天子、天後,竟然被一個死太監欺負到這種程度。

簡直就是恥辱。

“今天,要不給你點顏色看看,老子就把皇位讓你給坐!”

一念至此,李未央森然開口。

“如果是朕要把銀子留下呢,你連我的皮也要扒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駭然震驚。

劉瑾渾身驚悚,愕然回頭。

可是,當他看到皇帝那張臉的時候,反而渾身放鬆,臉上綻出了奸詐的笑意。

“原來是陛下!”

“後宮正在忙於兩國聯姻的大事,陛下您怎麽來了!”

劉瑾朝著小太監們一招手。

“來人!”

“這裏不是遊戲之地,還不趕緊把陛下送回寢宮去。”

“再去內貢院要兩隻蛐蛐,給陛下玩兒!”

在他心目當中,皇帝就是個白癡,低能兒。

隻要弄點玩意兒糊弄過去就行。

至於國家大事,傻子皇帝根本就沒有資格參與。

“慢著!”李未央臉色一沉,語氣森森,“我聽說,你要把朕的私庫清空,是嗎?”

話一出口,整個九州殿裏森然一凜。

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就連劉瑾這個一向不把皇帝放在眼裏的大太監,也不由得肝顫了一下。

“嘿嘿,陛下您一定是聽錯了。”他皮笑肉笑的解釋道,倏而話鋒一轉,聲音尖細,陡然高了八度,“你們誰聽見灑家說過要挪用陛下的私庫了?”

那聲音如同鬼叫一樣回**在大殿中。

轟然一聲。

所有宮娥太監齊齊跪地,瑟縮著不敢出聲。

劉瑾背靠靖天王這棵大樹,在後宮之中,可謂隻手遮天,哪個敢招惹他。

九州殿裏死一樣的沉寂。

所有宮人都像啞巴一樣,不敢開口,隻是瘋狂的搖頭。

區區一個太監竟然**威至此。

李未央的心中閃過了一絲凜然的寒意。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沒想到劉瑾在後宮之中,囂張跋扈到了如此程度。

靖天王對皇位的垂涎之意,人盡皆知,如果來日他想取皇位而代之,那劉瑾會不會直接對他下黑手?

毫無疑問!

一定會!!

這條狗不能留。

不然自己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好!劉瑾!你很好!”,那一瞬,李未央眸底洶湧著殺意,從齒縫中迸出幾個字來,“好奴才!剛才朕親眼所見,你用你的狗爪褻瀆皇後!劉瑾,你知罪嗎!”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李未央陡然斷喝。

那一瞬,空氣仿佛驟然凝固。

溫度陡然降到了冰點。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

哪怕李未央隻是一個白癡天子。

他的怒火也足夠讓世人膽寒。

劉瑾被他的氣勢所壓迫,臉色倏然煞白,咕咚一聲跪倒在地。

“陛……陛下!誤會,您肯定是看錯了。”

“哼,我親眼所言,何來誤會!”李未央斷喝一聲,根本就不給他狡辯的機會,“皇後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豈容這個狗奴才褻瀆。來人!”

九州殿外轟然應聲。

“在!”

話音未落,甲胄撞擊的聲音響起。

兩名禁軍應聲而進,如同掐一隻死狗一樣,將劉瑾架了起來。

他們早就看不慣這個死太監的張狂作態了。

奈何皇帝是個白癡,天後怯懦。

所以,才讓這個奴才在後宮之中作威作福這麽久。

如今,可以讓這個死人妖付出代價,他們樂得出力。

李未央嘴裏才幽幽地吐出兩個字來。

“杖殺!”

所謂杖殺,就是活活打死!

劉瑾驟然一驚,像瘋狗一樣歇斯底裏大叫起來。

“放開我!”

“你們這群狗東西,知道我是誰嗎!”

“我是靖天王的人,誰敢動我,誰得死!”

“陛下也保不了他!”

“我說的!”

雖然他隻是一條閹狗。

可是,打狗還要看主人。

更何況這條狗的主人是權傾朝野的靖天王,連皇帝都要被他壓一頭。

兩名禁軍麵麵相覷,頓時遲疑。

一個貼身老太監神色慌張,趁機湊到李未央耳邊,悄聲勸道。

“陛下不可!”

“劉瑾身份特殊,弄死他,可能會為陛下引來殺身之禍。”

李未央的目光陡然一顫,“是嗎?”

那人誠惶誠恐地點頭。

靖天王權傾朝野。

李未央雖然貴位皇帝,可是皇權早已經被架空。

在偌大的皇宮之中,他甚至連一個心腹都沒有。

靖天王若是惱羞成怒,下黑手陰死他,也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皇帝被權臣陰了,死的不明不白。

就連皇後唐隱玉也見識不妙,盈盈走到李未央麵前,伏跪在地,低聲向李未央求情,“劉公公無罪,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懇請陛下網開一麵,饒恕他!”

作孽的是劉瑾。

被調戲的是皇後。

可是現在,受害者反而為造孽者求情。

靖天王的權柄之重,皇權架空程度,可見一斑。

“放過他?哼!今日我要放過他,來日誰會放過我呢?”

李未央心頭閃過了一絲狠辣的念頭。

要是換做以前的白癡皇帝,驚嚇之餘,一定會放過劉瑾。

可是現在的李未央已經不是昔日的白癡。

在朝堂,他的天子威嚴已經**然無存。

要是在後宮裏,還要給一個死太監讓步,那他這個皇帝就離死不遠了。

一隻沒有了尖牙利爪的老虎,那它的下場,一定會比一隻喪家犬還要慘。

今時今日的李未央深諳此道。

更何況。

上一世,他就是被人以家人的生命做威脅,所以才無奈放棄了未婚妻。

拿他的命做威脅!

搶他的女人!

這是他心底最痛的兩塊疤。

他們已經踩到了他的底線。

如果劉瑾不威脅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是現在,李未央已經動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