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好一個以退為進

清晨的冬天,一日比一日要冷了起來,天氣冷起來整個人也就變得格外的倦怠了起來,坐在屋簷底下的女子烤著火,手中抱著湯婆子這才覺著舒服許多。

自打上次與相公將一切事情都說清楚之後,這心裏邊懸著的一顆石頭自然而然也就放下了,對於所有事情也就自然是輕鬆的很,這日宋如盈正在屋簷底下看著賬本。

今日的風刮的格外的陰冷,屋內點著尚好的銀碳雙手捧著湯婆子宋如盈仍舊是覺著手背上有些隱隱作癢,大抵是凍瘡又犯了吧。

“阿姐,剛才回來之時瞧見了姐夫的馬車往西邊去了,聽說西邊的是太子殿下的東宮,不知姐夫去太子殿下那邊究竟是有何事?”

宋小妹蹦蹦跳跳的從門外走了,進來今日天氣冷的厲害所以女學的先生便讓所有人先行回家,也免得在學堂之中受了風寒,畢竟能去女學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

不用上學的日子自然是再高興不過了,宋小妹一邊蹦蹦跳跳的往裏走,一邊摸了摸已經有些許花苞的梅花。

去了東宮?

此事倒是不叫人覺著意外,最近這段日子相公日日的往東宮跑,隻是不知曉究竟有何要解的是,若是為了太子殿下生辰的事情,卻也不必舍得這樣的情懷。

可相公既然這樣做自然是有自己的緣由,宋如盈也不去過問。

“倒是有幾日不曾見過你笑得這樣開心了,先生今日讓你們先回家,可不是為了讓你玩去屋裏好好的溫書吧,今天天氣冷可莫要四處亂跑染了風寒,我已經讓阿玉準備好了驅寒的薑湯,這會兒已經端到你屋裏去了。”

說著宋如盈起身拍了拍妹妹身上的衣裳,衣裙之上不知何時竟然還沾染上了雨水,外邊下著毛毛細雨坐在屋簷底下,倒也是並沒感覺到。

今日的天氣來得格外的寒冷,冷的有些叫人覺著猝不及防,沈清平下了馬鞭趕緊往東宮室內跑去,哪裏還顧得了平日裏的模樣,半蹲火爐邊,雙手伸出來烤著火這才覺著舒服了許多。

“今日真是小了,怎麽阿桓也在這,聽說你前兩日才回京城可是因為你母親的事情,要我說你也不必同她一般跡象終究是深宮內院之中的婦人。”

當著太子殿下的麵說著,這樣毫不避諱的話,少爺的確是將太子殿下當做是自己的人,這才叫無意的說著旁人的事情,而何桓在聽到沈清平這番話,之時覺著意外的很。

他一頭霧水的看向了沈清平,他和大夫人爭論不休早已是幾日之前的事情了,最近這段時間他與大夫人不曾見過麵自然也就不曾有過爭吵,怎麽好端端沈清平在太子殿下麵前說起了這些事情呢。

固然是不知沈清平突然說起這件事,究竟是因為何緣故,可他今日既然當著太子殿下的麵說出了這番話,必定是有他自己的緣由。

饒是因為想到了這兒,何桓趕緊故作為難地皺了皺眉頭,一邊無奈搖頭,一邊裝作很是善解人意的說道:“也實在是無奈,這些年以來我一直都沒在大夫人跟前盡孝,不管怎麽說她也算得上是我母親我生母去世的早,若非大夫人恐怕我早已不在這世上。”

何桓一邊說著一邊也是難過的樣子,仿佛此番與大夫人吵架全都是他的不對。

兩個人在太子殿下麵前一唱一和,聰明如太子殿下,又哪裏會看不懂這其中的實情呢,不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看著二人之間一言一語的話,太子殿下嘴角帶著幾分戲謔的笑。

話音落下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又同時收了回來。

罷了罷了太子無奈搖頭,戲都演到了他麵前又何必在繼續裝作看不明白。

太子心裏邊清楚的就像是明鏡似的,可即便是如此,還是順著何桓的話往下說道:“當初若菲是因為姑母早逝,用哪裏輪得到她,且不說與你究竟有沒有養育之恩,即便是有也是合家對你的恩情,又哪裏輪得到她來置喙些什麽。”

說這言語之中皆是嚴厲之意,他雖說不知小何家大夫人是個什麽樣的品性的人,但是卻知曉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何桓這些年在京城之外所遭受的刺殺全都是由大夫人安排。

這麽多年多次死裏逃生,也算得上是何桓福大命大。

多次死裏逃生的確是福大命大,但是太子殿下心中一清楚的很是姑母從前留下的那些暗衛在其中保護著何桓,不然何桓的命數即便是再大也活不到回京城。

至於和家大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不必去認真想也清楚的知曉那是個趨炎附勢之人,這些年以來何家每年生辰都會送生辰禮前來不過都是以姑媽的名義。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殿下又何須說起,再說若非是這麽多年大夫人對我悉心照料,恐怕我早就死在京城之外了。”

何桓在說話之時倒是字字句句都在為了大夫人著想,這樣以退為進的招數,也實在是聰明厲害的很。

何桓在說話的時候格外的大度對於大夫人從前所做的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他越是如此太子殿下便越難瞧得出來和環對大夫人的怨氣。

能從餓狼手中活下來的人又怎能是苟且之輩,太子殿下聽著表弟這一番以退為進的話也隻是笑了笑。

“你倒是個不同他計較的人,這些年她差點讓你死在外麵你心中也是絲毫不介意,反倒還惦記著她的恩情,她於你來說又有什麽恩情?”

是恩情也好是怨恨也罷,何桓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很,不過在太子殿下麵前,即便是再如何的怨恨,都要埋在心底莫要叫太子殿下有任何的察覺。

“殿下能夠明白我心中究竟如何想願足矣,若非是這麽多年,殿下還惦記著我母親昔日裏對你的情分,恐怕我此番回到京城是當真沒有絲毫的立足之處了。”

何桓說得倒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