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殊相護
意遙被那驚叫聲從睡夢裏驚起，迷糊的睜著眼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麽，隻見那玄衣少年立在幾案前，神色不怎麽好看，她嬉笑著跑過去，將少年抱了個滿懷。
“二哥哥，你這是沒事了呀。”
千異不語，意遙僵著笑意鬆開手，循著千異的方向這才發現了滿臉墨水的意荏，她捂著嘴跑過去，身上沒帶帕子隻好拿了張宣紙往意荏臉上招呼。
意荏被揩拭的小臉蛋兒發紅，一時氣不過與那二少爺對峙了起來，“二少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你這野丫頭，不知有什麽本事說服我爹爹將你留在千府”那二少雖說年齡長意荏兩歲，可性子極其不穩重，火氣上來當著先生的麵大呼小叫起來。
因著是千府的二少爺，先生也未嚐敢幹涉這事情，看著看著熱鬧就躲到了一邊去了。
小意荏個頭不高，可士氣卻不小，揚高了嗓門回答道，“這你得問老爺去。”
“不成，你與我一道去爹爹那裏，就說你不想留在千府。”千異說著竟動起手來，上前拉扯住意荏的小細胳膊就向外拖去，其他人攔也攔不住，也不敢攔。
唯有意遙出手拖住了意荏的另一條胳膊，“二哥哥，你不準這麽欺負意荏，意荏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爹爹說過，要懂得知恩圖報的。”
“你莫要胡說，我的命分明是大夫救的。”千異一聽立馬炸了毛，同意遙兩個人一人一條手臂的拉扯著意荏。
“反正我不允許意荏離開，爹爹說了，意荏以後就是千府人。”意遙又將意荏往自己身邊一拉扯，可見這意遙說自己習過武不是吹的，姑娘家手勁也忒大了些。
然而那初愈的二少爺也不甘示弱，同她爭執道，“意遙，你少拿爹爹壓我。”
意荏是有苦說不出，感覺自己快被拉扯成兩半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腦袋都快被兩個人吵得爆炸了，偏偏學堂上沒有哪家敢上來幫忙的，有種……自己會被爭執道至死方休的錯覺。
“你們二人在做什麽？成何體統？”就在此時，自門前響起一道清冽的聲音，千異與千意遙不約而同的撒手，意荏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麵前多了雙墨色長靴，白色的衣袂卷過意荏眼前，意荏抬手，就見那大少爺千殊負手而立。
“大哥哥，你怎來了？”意遙一見大少爺整個人乖巧許多。
就連那方才粗魯蠻橫至極的千異都不支了聲，順從的奉手作禮，“大哥。”
千殊輕點了點頭，淡漠的神情看不出絲毫的情緒，隻道，“千異，二姨娘那裏在尋你，莫叫她擔憂了，早些回去。”
“千異明白，可是她……”千異指向意荏，欲說還休。
千殊則當做沒聽到一樣打斷了他的話，看向意遙又吩咐，“今日晚膳前，娘要考你習字，你用心些，莫再擾亂先生課堂。”
“唔，大哥哥……”千意遙狠跺了一腳，整張小臉都愁的皺在了一起，蔫蔫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千殊這才將視線投向那跌跪在地上的小家夥，見她一張臉都烏漆嘛黑的，他不禁憋起了笑意，強作嚴肅的同她說道，“還想跪多久？快起來與我去見嫡母。”
意荏確認那是大少爺在同自己說話，慌起了身趔趔趄趄跟在他後頭走。
一襲白衣後麵跟了個小黑煤球，著實滑稽而引人注目，千殊忍耐著不去看她，唯恐自己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就太失儀了，可那小煤球毫無自知之明，竟蹦跳著到了他身前，拉扯住了他的衣衫。
“大少爺，嫡母尋我去是為了何事呢？”
千殊不答，卻將目光投注在了她揪著自己衣衫的小手上，他眉頭不由地鎖了起來，意荏愣了愣，忙撤下自己的小髒手，可惜千殊那白淨如雪的衣衫已經沾上一處黑跡了，意荏羞愧之際，連連跪地叩頭起來。
“大少爺，對不起，意荏下回一定會小心的。”
這頭一磕，千殊還真是拿她沒轍了起來，扶著她的胳膊將她攙起，道，“你一定要磕頭嗎？”
“我……意荏知錯了。”意荏低下頭攪著手指，本就個子小又加之低著頭，千殊根本見不真切她的神情。
他清潤的嗓音自她頭頂上方響起，問道，“你很怕我？”
“唔，沒有。”意荏搖了搖頭否認，說不上來對這大少爺有什麽感覺，但一定不是害怕，隻是覺得有距離感，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罷了，你隨我來。”興許千殊也覺得這樣的問題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他索性便不問了，引著意荏向池邊走去，自己尋了塊石頭隨意坐下，然後衝意荏招了招手。
意荏乖順地走了過去，拘束的不行，兩隻手緊揪著衣擺不放。
千殊問道，“可有帕子？”
意荏又支吾著搖了搖頭。
“算了。”千殊別無他法，隻得捋了自己的袖子傾下腰身去池裏掬水，意荏不解他想做什麽，隻是本能的抓住了他的一角衣衫生怕他落進池裏。
“大少爺，你小心些。”
千殊不知是該笑她傻氣，還是感激她對自己的關心，輕咳了一聲耐心安撫她道，“我不會摔下去的。”
不過意荏還是直到千殊直起身子才放心撒開手，隻不過又在千殊的衣衫上印了個黑乎乎的巴掌印。
“再過來些。”千殊又喚她，意荏小蹭著地麵過去了半步。
千殊見她就是不肯靠近自己，無奈之下索性自己起身過去，半跪在了她身前，就在她疑惑著千殊要幹什麽的時候，千殊濕濕的手掌撫上了她的臉龐。
“大少爺，你這是……”
“我娘親素來喜歡儀態大方，端雅的女兒家，你若是這麽髒兮兮的去見她，她定會為難你的。”千殊一邊用指腹蹭著意荏的小花臉，一邊提醒道。
“謝謝大少爺。”意荏時刻不忘禮數，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他的指腹與自己的肌膚相觸的那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