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雪滿弓刀

“將軍，咱們之前已經搶過一個村子了，不如還是按達勒將軍說的，盡早趕往戍冶城吧！”

還未到村口，裴若微便看見了村外雪地裏一重重黑影。一夥幾十人，各個都**騎馬，腰間佩刀。再定睛一看，為首兩人皆穿著鎧甲，頭盔後被風吹得揚起的，不知是什麽動物身上的皮毛。

烈風吹來遠處粗狂而野性難馴的口音，裴若微冒出一身冷汗。

這不是韃靼難民！更不是什麽土匪！而是真正的韃靼騎兵！

裴若微腳下一軟，顧不得細想，轉身就往回跑。

“少囉嗦！”領頭的將軍麵露煩躁之色，低聲咒罵：“前幾天那個村子搶的不過癮！動靜太大，人都跑光了！兄弟們多久沒碰過女人了，不開葷，怎麽有勁兒打仗！”

“可這次咱們奇襲大衛軍鎮，要的就是出其不意，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副將不死心地勸道。

“怕什麽！達勒不是在國師跟前誇下海口，要十日連下大衛邊境九城三關嗎，他那麽厲害，我倒要看看沒了我，他還能幹什麽！”

“兄弟們，跟我殺進村去，殺光所有男人，女人和小孩留下！”

“是！”

“清姨！清姨！阿錦！阿錦！”

裴若微推開屋門，衝進臥房，不停地搖晃著裴氏和南錦。

南錦與裴氏睡眼惺忪地醒來，便見裴若微滿臉驚恐地朝她們呼喊。

“有韃靼騎兵殺進來了！他們……哎呀！”裴若微大吼著，卻發現自己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而裴氏和南錦皆是一臉茫然不知。

裴若微心急如焚，隻得不停地用手在脖子處做著“殺人”的動作，嘴裏不斷地重複喊著“韃靼！韃靼！”

**兩人這才恍然大悟，連忙下床穿衣。裴若微哪裏敢任由她們遷延，當下也不管不顧，抓住二人的胳膊：“走！走！”

三人跑出房門時，村口的喊殺聲和哭救聲便已隱隱傳來。三人兵分三路，分別去敲著周圍人家的屋門。

“快呀！韃靼騎兵打過來啦！快跑啊！”被裴氏叫醒的王嬸子跟著丈夫，拉著自家的兒女，一個嗓門便吼得周圍的農屋一個個亮起了燈。

“快呀！”

急促地馬蹄和韃靼人肆意的呼號在身後逼近，村民們顧不得衣衫不整，沒命似的結伴朝山裏跑去。

可兩條腿哪裏跑得過四條腿的高頭大馬，不一會兒，逃命的村民便被韃靼騎兵衝散。

那些如惡魔降臨一樣的韃靼蠻子手起刀落之間，無數條人命頃刻間命喪馬下，如同收割麥子一樣的輕而易舉。

“啊！”裴若微三人跑在最前，突然，裴氏身體一歪，整個人趴進了雪地之中。

“阿娘！阿娘！”南錦哭喊道。

“別管我，你們快跑！”裴氏的腳以一種扭曲的姿勢陷在雪地裏，她來不及疼痛，隻一個勁兒的推搡著南錦和裴若微。

“清姨！快起來啊！清姨！”裴若微倉皇地大叫著，臉上冰涼一片，不知是淚水還是雪水。

她死命地拉扯著裴氏的胳膊，與南錦一道將裴氏架起在肩上，吃力地拖動著她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