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潸然淚下
石門山。
趙翰的茅草小院裏。
華陽太後與趙太後在此已等候多時了。
“李斯，我家小孫兒呢？”
遙想昔年間，年少的嬴政有了李斯相助，相繼清除了她華陽和呂不韋，最後坐穩了大秦至尊之位，嬴政之所以有如今，少不得李斯的相助。
對李斯此人。
華陽太後是又愛又恨。
但從秦國大局上看，李斯又稱得上是千古賢相。
“回太皇太後，翰公子現在正在山上砍樹，太後這麽大的陣仗，怕是會把翰公子嚇到……”
“兩位太後若是想見翰公子的話，請隨李斯上山上……”
李斯注意到，華陽太後的臉色已經黑了一半，這是老人黑，預示著淮安太後命不久矣，而趙太後趙姬臉上也有這樣的一股黑線。
想來，華陽太後之所以將趙太後帶出雍城，便是因為兩人都命不久矣。
在這餘生的短短時日裏。
趙太後想要贖罪，華陽太後想要再看一看未來的大秦至尊又是何等模樣。
“李斯，你就讓翰兒住這兒嘛！？”
“這麽破的茅草屋？”
“還要讓翰兒自己上山砍樹？”
“翰兒現在才七歲，你這個老師可真忍心呀！”
摒棄左右。
跟隨著李斯上山，一路望見趙翰的生活種種。
常年被囚禁，但是因為太後，趙太後也是衣食無憂。
然後來到石門山，見到石門山上的寒酸，趙太後是真的心疼。
而李斯則不語。
隻是一個勁的應承。
畢竟，這位趙太後可算是他李斯親手送進去的！
當年若是沒有他李斯，嬴政也鬥不過呂不韋。
趙太後也不會被幽禁！
好在一旁的蒙恬道，“回太後，翰公子我們是要接回去的，至於砍樹，翰公子是在練習武功，是有利強身健體的……”
聽聞蒙恬此言。
趙太後不語了。
然而這邊，當李斯蒙恬帶著兩位太後上了山來。
趙太後見到趙翰林的第一眼，這整個人就懵了。
口中喃喃道：“像，真像啊……”
昔年間，趙太後跟著秦昭襄王異人在趙國苦難生活，備受欺負，那時，趙國神醫夏無且一家對趙太後嬴政一家後為照顧，夏無且的女兒夏玉房也幾乎算是她趙太後的半個女兒……
而眼前的趙翰。
這幾乎就是嬴政小時候的翻版。
再加上一些夏玉房的清秀。
“過來，讓我抱抱……”
另一邊，同樣在趙翰的臉上見到了嬴政小時候的些許風貌，華陽太後眼眶也濕了。
這向前一擁，便直接把還在砍柴的趙翰給抱住了。
一臉愧疚。
當年，嬴政有意立夏玉房為後，結果群臣因為她是趙女而反對，恰嬴政那時又忙於秦趙之戰，夏玉房為了不給嬴政為難，那時甚至生了輕生的念頭。
是華陽太後救下的。
然而華陽太後覺得自己能夠保護好夏玉房。
結果華陽太後在親手送走夏玉房後，沒想到夏玉房過得這麽苦。
留下的一個孩子，才七歲，就待在這一了無人煙的野山上。
種地砍柴、時刻以饑餓為伴！
“才春天，穿這麽薄的衣服，會不會冷呀……”
“你身上居然有這麽多的傷！”
“快快快，跟太祖母下山去，太祖母帶你去鹹陽！”
招呼著，華陽太後就拉著趙翰下山。
仿佛今日就要將趙翰給帶離此處。
一旁的李斯蒙恬見著，也不敢忤逆。
而被一個莫名的老婦人抱著。
不知為何，趙翰感受到了一股安全感。
就好像是自己與這兩位老婦人有著很緊密的聯係似的。
而這時，見趙翰疑惑，一直沉默不言的李斯方才補充道，“趙翰，快喊祖母和太祖母呀|”
“還等著幹嘛？”
祖母、太祖母？
嬴政的母親和奶奶？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趙姬和華陽太後？！
這時候，望著眼前的兩個婦人，尤其是那個稍顯年輕的，趙翰也果真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嬴政的味道。
“趙翰見過祖母，見過太祖母！”
趙正即為嬴政，這一點趙翰已然清楚，而自己是嬴政養子的這個事實，趙翰也接受了。
畢竟，蒙恬教自己武功，李斯教自己謀略，天下間，有誰能夠同時命令這兩人？！
“好……”
“你現在就跟祖母們下山……”
“以後，絕不能讓你過這些苦日子了！”
“你看看你現在瘦成什麽樣子了！”
趙翰的瘦，隻是相對於不胖。
其實趙翰年紀雖小，但是是有很多肌肉的。
因為自打穿越過來，趙翰就一直重視鍛煉，且日常在山裏打獵種地，這早就讓趙翰鍛煉成一個比普通人的身體素質要強的小孩了。
而這邊。
見眼前兩位疑似趙姬和華陽太後的老婦人有意將自己帶下山。
趙翰望了一眼李斯，從李斯眼角中得到同意後。
趙翰這才開口道，“祖母，太祖母，翰兒願意跟你們下山……”
“隻是現在日上三竿，翰兒還有一些行李沒收拾，祖母和太祖母，請稍待，若不嫌棄的話，可在翰兒的茅草院裏先休息一會兒……”
“由翰兒給祖母和太祖母做頓午食，下午翰兒把行李收拾好了後，這便下山去……”
石門山上。
可有趙翰的很多寶貝呢。
土豆就不用說了，就算是要下山，趙翰也得提前挖上個幾顆，好下了山後也有地方種植。
畢竟，在趙翰的眼裏，嬴政之所以願收自己為義子，並培養自己，除了自己的言談和天賦外，這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自己手裏的土豆！
土豆，以及土豆種植技術，是趙翰的一個底牌。
趙翰可不能丟。
除此之外，趙翰的兩畝薄田裏，還種了今年新荏的小米椒、青椒，趙翰的小院裏，也還有一棵未長成的花椒樹，這些東西都需要趙翰好好收拾，能帶走的帶走……
畢竟，或許就如嬴政李斯等人所說。
等自己去了鹹陽，依靠自己的廚藝，就算是開一家酒肆，自己應該也能借此謀生。
“好啊……”
“沒想到翰兒你竟然還會做飯！”
“那太祖母我就要看著了，看看你的廚藝有多好！”
跟著趙翰回到茅草屋。
不一會兒後。
隨著桌上新呈現出來的三菜一湯：【花椒雞】、【醋溜土豆絲】、【虎皮青椒】、【香菇雞肉湯】！
看其形狀，聞其香氣，嚐其味道。
趙姬和華陽太後愣住了。
因為，這幾個菜堪稱人間美味呀！
這盡管她們是一國之後，這什麽山珍海味都吃過，但，如此美味佳肴，她們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而再一聯想到這是孤兒趙翰所製！
趙姬和華陽太後則更是欣慰與愧疚。
甚至一邊吃著，她們就為趙翰這些年的艱難遭遇，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