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城摞城下(4)
眼見誤會,我趕緊解釋道:“這是明瑤,是蔣家村蔣赫地老先生的女兒,她去過咱家裏的。”
明瑤也道:“侄女明瑤,見過兩位叔叔,替我爹向兩位叔叔問好。”
“哦!”陳漢名恍然,道:“原來是蔣家的閨女啊。也問你爹好!”
陳漢禮仍舊皺著眉頭,盯著明瑤,道:“你不在家裏,來開封城做什麽?”
我解釋道:“是老爹讓她來的,叫她幫咱們忙,查探開封賭城的下落。”
陳漢禮狐疑道:“大哥叫她來的?查開封賭城?”上下打量明瑤一番,又看我道:“是你胡鬧,還是大哥兒戲?這樣的大事,讓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家來裹什麽亂?”
“你小瞧我了七叔。”明瑤微微一笑,道:“不出明天,我就能查到開封賭城的具體位置了。”
陳漢名和陳漢禮大為震驚,陳漢名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也笑道:“五叔,是真的!老爹也要來了!”
陳漢名大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陳漢禮仍舊是麵色狐疑,道:“凡事不要僥幸,也不要哄興的太早,別到時候狗咬尿泡空歡喜一場。”
聽陳漢禮這麽說,明瑤的臉色有些不悅,我卻素知陳漢禮曆來說話都不中聽,便捏了一下明瑤的手,暗示她不必在意。我嘴上又轉移話題,道:“六爺爺和三叔他們呢?不在?”
陳漢名道:“他們還在外頭查,按約好的時間來說,還有一個鍾頭就該回來了,你們要不先坐屋裏,等等他們?”
“還要一個鍾頭,那我就不等了。他們回來以後,就麻煩您們二位告知了。”我說:“我還要馬上回大相國寺,去告訴叔父,我這很長時間沒回去了,叔父也該等著急了。”
陳漢名看了明瑤一眼,道:“這好閨女……”
我道:“我和叔父開的那間房,就讓明瑤先住下。這開封城裏的敵人太多,要麻煩兩位叔叔要保護好明瑤的安全。”
陳漢名道:“那你就放心吧,我們都在,有點風吹草動我們都留意,沒誰能傷得了她!”
我剛才也見識了陳漢名和陳漢禮的厲害,知道有他們在,明瑤的安全基本上無虞,更何況六爺爺和三叔一個鍾頭後也就回來了,他們倆的本事更在“名”、“禮”之上,我沒什麽不放心的。
與兩位族叔告辭,又和明瑤作別。明瑤當著外人的麵,也不說什麽多餘的話,隻交待聲:“弘道哥,你路上小心。”
我“嗯”了聲,又翻牆出去,回轉大相國寺。
路上,我聽見空中有振翅之聲,抬頭看時,見是雪靈在低空飛行,尾隨著我。我知道這必是明瑤不放心我,因此叫雪靈來跟著,萬一遇到什麽危險,也好及時回去報信,心中頓感十分溫馨。
這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等到了大相國寺山門,那雪靈就止住不往前飛了,隻在山門前來回盤旋著,衝我“咕咕”的叫了幾聲。
“辛苦你了,小鴿子!”我朝它揮揮手,道:“回去告訴你家主人,說我已經安全到了!”
那雪靈果然不是凡品,好像聽懂了我的話一樣,“咕”的一聲回應,掉頭便飛走了。
我心情大好,入寺直奔堂屋,轉過藏經樓時,迎麵撞上叔父,叔父扯住我,沒好氣道:“見了媳婦忘了大是不是?!都幾點了還不說回來?!”
我連忙賠笑,道:“大,有個壞消息,還有個好消息,你要聽哪個?”
“哼!”叔父道:“剛才跟空山扯了幾個鍾頭的閑篇,那老禿驢天南地北亂說一氣,說的我腦子疼,吐沫星子還噴了我一臉!你先說個壞消息,驚驚我,叫我清醒一下。”
我道:“剛才那個明瑤是假的!”
“啥?!”叔父果然吃了一驚,道:“那妮子是假的?那好消息是啥?”
我道:“好消息就是,真明瑤也來了,把假明瑤打跑了。”
叔父瞪著眼睛,道:“你哄我呢不是?”
“是真的!”我道:“其實我還有倆好消息呢,一個是明瑤的臉好了,你都不知道她現在有多好看,我都敢保證,你見了一定會大吃一驚!就算是娘見了,也一定稀罕,不會再嫌棄她的臉上有疤痕了,何衛紅也比不上她的一半……”
“你先憋住吧!”叔父道:“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說正事!誰還沒見過幾個好看的婦女……”
我笑道:“開封賭城的下落要找到了!”
“真的假的?!”叔父一把抓住我的手,驚喜道:“賭城在哪兒?!咋找到的?!誰找到的!?”
我道:“大,咱進屋去說吧,那可都是明瑤的功勞。”
“那還不快點!”叔父拉著我就往堂屋裏跑。
這一晚上費的口舌實在太多,我連喝了兩壺茶才把事情說完。
叔父聽罷,喜的抓耳撓腮,根本坐不住,在堂屋裏摩拳擦掌,道:“明瑤這妮子真是稀罕人,一個姑娘家家的,比咱還強點……就是,這個,這個老鼠辦事有點慢,到底不如人精,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找到……”
我道:“大,急什麽,先睡吧。”
叔父哪裏睡得著,隻等我洗漱完畢,躺到**時,他還精神抖擻,道:“要不咱們也再去包公湖附近轉轉?”
我也懶得回應了,叔父又自言自語道:“算了,得沉得住氣,萬一打草驚蛇了,反而不美,老鼠雖然沒有咱精,但是打洞比咱在行……”
如此這般嘟嘟囔囔,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是聽著叔父的絮絮叨叨,在迷迷糊糊中,終於睡著了……
這一覺,好睡!
夢中也看見明瑤對著我在笑,真是好看的像蓮城的荷花一樣……
一覺蒙蒙醒,還沒睜眼,就聽見叔父在嘟囔道:“快點起來!日頭都曬屁股了!”
我睜開眼睛,見叔父已經穿戴停當,不禁好笑,看來叔父是真憋著一肚子氣要撒,急成這樣子了都。
再看窗外,果然是亮了,也該起床了。
於是我拽了衣服到跟前,剛要坐起,忽聽堂屋門“砰”的一聲響,轟然大開,一個人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滴著水,披頭散發的撞到床前,猛然抬頭,露出一張浮腫的臉,淒聲喊道:“弘道哥,我真的是明瑤,你怎麽忍心殺我!?”
旁邊的叔父也變了臉,“嘿嘿”陰笑:“道兒啊道兒,你殺錯了人,這回你媳婦兒可不好看了!”
我吃此一驚,不禁“啊”的一聲叫,猛然坐起身子,卻見四周燈光昏黃,空****的,哪裏有明瑤?
屋門關的好好的,根本就沒有被撞破。
再從窗口看外麵的天色,也還沒有完全發亮。
叔父在床尾坐起身子,湊到我跟前,關切道:“咋了?是不是做啥噩夢了?嚇出來了一頭汗啊。”
竟是南柯一夢?!
“呼……”我長出了一口氣。
但是我的心中卻極不舒服,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悶悶不樂,看了叔父一眼,見他眼睛正瞪得渾圓,盯著我目不轉睛,我問道:“大,你說那兩個明瑤,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叔父道:“咋,又想那事兒了?後來的那個明瑤是真的啊,你不都說了嘛。”
“我現在有點弄不明白了。”我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我真怕自己弄錯了,那畢竟事關明瑤的性命,萬一弄錯,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叔父道:“別想恁多,命由天定,我看那妮子也不是命薄之人。”
我“嗯”了一聲,心情稍稍平複,道:“大,現在幾點了?”
“還不到六點。”叔父道:“你準備咋弄?”
我沉默了片刻,道:“大,咱們去包公湖再看看吧。”
“中!”叔父倒是立時就同意了,還說道:“我早就想去了!”
包公湖的周圍靜悄悄的,隻偶爾有幾個人經過,卻都是再平常不過的行人。又有一個畏畏縮縮的老頭,蜷縮著身軀,衣著破落,獨坐在湖邊的一棵柳樹下,嘴裏嚼著幾根柳葉,神情委頓,像是個腦子有些不正常的人。
除此之外,別無可疑之處。
我和叔父繞著湖轉了一圈,不見“假明瑤”的蹤跡,連血跡、水漬什麽的,也一概沒有發現。
不知怎麽的,我的心中十分的煩躁,兜了一圈,又回到來時的路。
我瞥見那個老頭仍然坐在湖邊,隻不過這會兒嘴裏不噙著柳葉子了,而是在念念有詞,不知道說些什麽話,手裏還撥弄著個玩意兒。
我心裏頭沒著沒落,再加上天色昏暗,所以也沒仔細去瞧那老頭究竟在把玩什麽東西,正從他身邊繞過,叔父突然一把拉住我,低聲說:“你瞅!”
我茫然道:“瞅什麽啊?”
叔父伸手指了指那老頭,道:“你看他手裏玩的那東西,是不是你那一對兒木偶?!”
“啊?!”我吃了一驚,急忙仔細辨看,竟然真的是和合偶!
我心頭大震,快步走上前去,道:“老大伯,你這手裏的東西從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