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是棋

不等拒絕,碗裏已經多了各色吃食,定國口味偏鹹,衛老夫人的早膳卻大多是南瀾那邊的甜口。隻是用料過猛,失了食物的本味。

秦琳琅早年從戎,幹糧都能生啃,唯獨受不了南瀾的甜膩點心。

被衛老夫人期待的目光看著,她隻覺得頭皮發麻,寧可與宮中那個老妖婆交鋒,也不想對上這麽個軟刀子。

衛褚臨走前讓她不要欺負祖母,究竟是誰欺負誰?

她竟看不透這衛老夫人究竟是何意。

回到住處,秦琳琅連喝了幾杯清茶都壓不住口中的味道,最後抱著痰盂盡數吐了出來。

“二小姐倒是奇怪,老夫人那邊的菜色都是故國的,怎就不愛吃了?”葵月在一旁納悶。

秦琳琅漱了口,癱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

葵月又道:“難不成老夫人下毒了?”

“葵月!不可妄言。”

“二小姐來定國本就不是為了在這後宅蹉跎,定帝毀約,難不成二小姐就要在這後宅一輩子?您是一顆棋,若是起不到應有的作用,結果如何您是知曉的。”

葵月添茶,看著半躺在貴妃榻上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黯淡。

“誰友,誰敵,二小姐應是能看清的。”

秦琳琅直接扯下一枚玉佩丟過去。

“說得好,以後別說了。事情是你家主子去交涉的,與我無關。如今出了岔子,卻要怪我?他還要不要臉?”

葵月慌忙接住玉佩,小心擦拭幾下,發覺沒有損壞才鬆了口氣,旋即又是怒上心頭,厲聲道:“二小姐!別忘了你的職責所在。”

“職責?養在深閨的女子,有什麽職責?不過是被人當做換取利益的棋子罷了。”

秦琳琅笑容嘲諷。

“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婦人。這樣的戲碼,連史書都多年未曾書寫,你家主子真是好樣的。”

誰能想到,昔日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女將秦玉,如今淪落到了這副田地。讓她淪落至此的,甚至不是敵人,是她護在身後的人。

“背後插刀,你家主子一貫如此。是我謀差一招,忘了提防。”

葵月還想再說什麽,卻見秦琳琅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她不敢言語,小心翼翼放下玉佩,無聲退下。

“少夫人,今日午膳的單子送來了,您看要用些什麽。”小丫鬟還沒進門,便歡歡喜喜呼喊起來。

秦琳琅起身迎出去,柔聲道:“讓我看看。”

……

定國都城五十裏外,衛褚無視正在集結的大軍,從懷裏摸出一張帕子。

帕子打開,裏麵是兩縷斷發。

一縷明顯時間久遠,幹枯黯淡。另一縷,發絲順滑黑亮,是今早他剛割下的。

仔細打量這兩縷頭發,衛褚眼中滿是困惑之色。

“將軍怎麽了?”副將陳江遠清點好兵馬,轉頭見主將神遊天外,不由詫異,“將軍是沒睡好?小嫂子服侍得不好?”

衛褚一腳踹過去,被輕而易舉躲開。

“你來看,這兩縷頭發是一個人的嗎?”

“啊?”陳江遠原本不懷好意的笑容僵住,“這怎麽看,頭發不都是一樣的?要不燒了聞一聞?”

他話音剛落,便得了個窩心腳。

“出發。”

衛褚收好帕子翻身上馬,馬蹄揚起的塵土盡數落在陳江遠身上。

終究挨了一腳的陳江遠大喊:“將軍又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