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定親與抱養

跟著楚雲諾的人,聽到這樣突來的信兒,都互相看著,還不太能消化這個消息。

楚雲諾思量著皇帝這招背後的意思,他想要安撫樊猛的舊部,用的著的搭自己的長女進去麽?

想到另一事,她就問已然想要和珍珠等人湊近了討論的黃玉。

“你可知,樊猛是什麽時辰死的?”

“奴婢聽說,是日頭剛出的時候,主子怎麽問這個?”

長籲一聲,楚雲諾讓人這群心急討論的宮女們下去了。

她回到偏殿的塌上坐著,心裏想著這事,真覺得皇帝是半點兒都不給金鬥兒留活路。

若是她對於這事的猜的不錯,想來金鬥兒的兒子去處已然定了。

果然皇帝第二日晚上過來了,畢竟明兒個就是孩子下地三天,不商量不成了。

當日裏湘南與範道南的封妃旨意已下,盧紅吟也已被人稱為盧昭容了。

幾人的封妃儀式因在先皇後祭中,故而省略了,得封的幾人沒人在意這個。

金鬥兒那兒,本來是聽說了皇帝加封有子有孕妃嬪的事,正是在等著給她也恢複名位的。

等了整日沒等到人,還派了宮女到範道南處,一來道喜,二來探問是否將她的請求轉達。

範道南封了妃正是整日受賀,轉手將這事就報與楚雲諾了。

真夠讓人無語的,要是聽說了女兒和兒子的事,不曉得金鬥兒該是個什麽反應。

皇帝來的時候,楚雲諾已然吃了晚飯,和臨睡前的女兒在玩耍。

眼看著她就要滿周歲了,小家夥能聽懂的話越來越多。

楚雲諾這兒說乖乖澤兒,給娘親把撥浪鼓拿來,小家夥真就爬過去了。

回來的時候見到殿裏多了人,尖笑著朝父皇爬過來,還將手裏的東西給了他。

祁禦親著女兒的小臉,也跟著試探。

他讓女兒替他拿把小梳子,祁澤被他放在塌上爬的飛快,抓到小梳子轉回來再抓他的衣服。

本來是不開心的,可看到女兒這樣活潑楓機靈,祁禦免不了很是開懷。

“咱們女兒抓周不用操心啦,孩子什麽都懂,定然能抓到好東西。”

楚雲諾卻不給他麵子,和他唱起了反調。

“身為陛下的女兒,她就是抓不著好東西,這輩子難不成還會缺衣少食?陛下什麽時候也迷上這些了,不過就是討個彩頭的事兒。”

祁禦不曉得他又是哪兒錯了,前日還好好的,今個剛開口就吃癟。

他將開始揉小眼睛的小公主交給身邊的人,讓他們抱去哄睡,自己在塌上坐下。

“你不是想給孩子辦周歲麽,這是怎麽了?”

楚雲諾聽了他給祁雪嫣定的那門親,就心下裏不大舒服,自然就給不出好臉色來。

她親自俯身收拾塌上孩子玩兒過的東西,胡亂在口裏應著。

“沒事,辦儀式是不給孩子缺憾,自己也能安心,又不是真能抓出個以後來,莫要在上麵花太多心思的好。”

祁禦聽著不大對勁,揮退身邊的下人,捉住楚雲諾的手不讓她行動,強把人摟在懷中。

“你怎麽了,在哪兒受了氣不成?”

“臣妾整日裏在殿中安胎,還能去哪兒呢。”

雖說是沒聽到這兩日她出門的消息,但她這不對勁也太明顯了些。

將這兩日的事在腦子轉了轉了,皇帝這才想出來了,輕聲問她。

“你是不是聽說樊猛之事了?”

楚雲諾‘嗯’了聲,去推皇帝的手沒有推開,隻能任他摟著。

“昨日黃玉在您的地界兒上整日了,您也沒關著她,臣妾再聽不到這些可不就過分了麽。”

確定了是這事鬧的,皇帝反而是放鬆了,這裏麵的事好解釋。

“你是心疼雪嫣?那不用,樊猛已死,他二子也已隨他而去,若真有人惦記著他們,那雪嫣就是去收人心的,你不用擔心她過的不好。”

祁禦的打算其實很直白了,樊家人在軍中是有影響,過上二十年或許仍有餘蔭吧。

但不論是不是有這麽回事,祁雪嫣召樊猛的兒子駙馬沒有壞處。

“你想啊,孩子自小接到京裏來養著,長成什麽樣咱們都好說話。他若無事便教他做個好夫君,他若有人惦記,那雪嫣身為大公主,壓他還壓不住麽。”

“是啊,還能順勢幫您收攏人心,何樂不為呢。”

這話接的,皇帝後麵兒的話都不大好出口了,畢竟此事點破了就不美了。

這事是重臣提議,全都讚成的做法,甚至平國公都是參與的了。

做為等著接收樊家勢力的袓父的沒意見,倒是做為後盾孫女兒氣不平,這家人真是掉了個兒。

“你是怕咱們澤兒也這樣,那你不必擔心。澤兒是朕的魯國公主,斷不會給她配個這樣的駙馬的。”

楚雲諾真心覺得有些話二人無法溝通,她不是替自己的女兒後怕,而是覺得皇帝根本不在意女兒的幸福。

到底是祁禦自己生的女兒,又不關楚雲諾的事,她抓著這事不放好像是有些說不過去。

隻是仍是不大開心,楚雲諾隻淡諷一句,便將此事放過了。

“陛下若真心中有臣妾和澤兒,為她擇婿能讓她挑自己順眼的人就行,的臣妾不敢要求過多。”

祁禦還想著再解釋幾句,楚雲諾卻提起了大公主的親娘來。

“雪嫣的生母給她生了個弟弟,你是如何打算的?”

“宮裏添丁是喜事,不過金氏做了壞事在先,不好將孩子留在她那裏。朕想著將六兒放到太後宮中,你覺得此事如何?”

楚雲諾心道,果然。

自打聽說的樊猛死時和六皇子生辰相仿,她就猜到會是這樣。

雖說和楓葉說話的時候,還在考慮如何能將薛氏提出來用,這不就用上了。

作為皇帝逼死的大將,樊猛死前有多少不甘楚雲諾不清楚。

但他死了,皇帝的兒子出生,去要求皇帝不膈應他做不到,起碼短時間內做不到。

既然如此,以看政敵防仇人的眼光來看,將六皇子交給薛氏簡直正常不過。

讓薛氏去養疑似換了樊猛性命的六皇子,既能惡心太後安撫外邊兒對於皇帝苛待薛家女兒的傳聞。

同時還能讓薛家人盯著六皇子,將樊猛可能會有傲氣全給他磨平,根本就是一舉兩得。

這個安排楚雲諾自打聽到這個事起,就已經猜出來了,完全不用考慮旁人可能有機會接手六皇子。

再有就是薛氏估計這輩了都不會生育,起碼皇帝不會讓她生出前朝的血脈的繼承人來,有個兒子對這個‘表妹’已然是補償了。

“那您是怎麽打算的,讓他們姐弟二人日後有交往麽,還是跟著各自的養母不見麵呢。”

在宮裏邊兒,但凡不是母親關係好,孩子橫跨大半個皇宮親近起來是很難的。

當娘的人對自己的孩子教育不同,又很難教出與旁人心意相通的孩子來。

所以楚雲諾才這麽問,但凡給了人的,皇帝不同意便不會還給親娘了。

“不用特別親近,本來母親性格就不同,孩子們親近可怎麽是好。”

祁禦根本沒想讓女兒兒子長的一樣,給她們的安排已定,日後大皇女和六皇子要達成的目的,甚至都是兩個極端。

楚雲諾無法,隻得跟著歎了聲,身上沒勁兒,她癱在皇帝身上,無力地問他。

“那金鬥兒呢,你何時告訴她這事。”

祁禦拍著楚雲諾塌下來的腰,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話。

他自感覺的出,支配楚雲諾的那股怒火已然消失了,這是好事。

那還管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做什麽,不過些許小事。

“明日裏派人去她那兒抱孩子,順便說聲就是了。”

說完他警覺的看著楚雲諾,在她腰上捏了把警告她。

“此事關乎朕對兵事的打算,你可不許心軟,又替金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