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桃木劍
我心旌搖動,身子骨在發顫。
這是兩把桃木劍,師傅平常做法之時,最常用的兩把。
如今,卻硬生生插在了葛天佑和趙大爺的身體上。
莫非真是師傅殺了同行,想要獨吞趙家莊的紙紮生意。
這種猜測,對於外人來講,有理有據,可是對於我來講,卻說不通,我從小跟著師傅,對於師傅的氣度和氣量,最是了解。
師傅怎麽會因為這點錢財,就是索人性命呢?
不可能,不可能!
“峰哥,峰哥……”在我神情恍惚中,莫珊珊用手臂在我麵前晃了晃。
一下子,把我拉到了現實。
“快看……”
順著莫珊珊手指的方向,隻見麵前的趙瘸子,身形搖搖欲墜,突然身子一軟,做了個踉蹌,直接倒在地上。
“他不會是死了吧!”莫珊珊滿臉驚恐,小心翼翼的問我。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一個小女孩身處其中,此刻,如驚弓之鳥。
“不會!”
我語氣堅定,如果祠堂內,再添死屍,天生的職業感,會讓我身體感受到一股陰風,並有所警覺。
但至少現在沒有。
我探出手指,在趙瘸子的鼻息間側了側。
果不其然,呼吸順暢,完全就是一個正常人。
我也納悶,在我初入趙家祠堂之時,趙瘸子左腳拖著右腳,身上肌肉幹癟,宛如僵屍一般,但現在偏偏在暈倒之後,卻又和普通人,毫無異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裏麵處處都透漏著詭異,就算是我這等開紙紮店的,也難免感覺到一絲恐懼。
事不宜遲,隻要拿到焚香土,就立即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我拽著珊珊的手臂,信步便朝著供堂走去。
莫珊珊也順勢挽著我的手臂,絲毫沒有顧忌我們兩個的身份,或許在這詭異的黑暗中,隻有我,才是她的安全感。
供堂上!我從香爐裏取出了一袋焚香土,裝進早已準備好的袋子。
“峰哥,你找這些幹什麽?”莫珊珊俏臉紅暈。
“這是解開你未婚夫死去之謎的最重要東西!”我內心篤定,當然也是有我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世間的事都那麽的蹊蹺,今天下午來的瞎子,揚言要做成的懷表,一定是有深意,我猜測,這件事情,絕大部分和他有關聯。
“就靠這些土嗎?”
“是的!”我深信不疑的點頭。
待取走焚香土後,我正準備躡手躡腳的離開祠堂。
莫珊珊突然拉了下我的袖子。
“天佑,我和你並沒有感情,和你結婚,完全是我養父養母的主意!”莫珊珊語畢,眼淚奪眶而出。
接著,跪到在地上,朝著葛天佑的屍體,拜了一拜。
接著道:“我不是克夫之女,希望你不要把仇恨帶到我身上!”
“養父養母?”望著麵前虔誠的莫珊珊,我突然開始犯迷糊,至今為止,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隻是在葛天佑要娶媳婦的前一天,村裏到處流傳,莫珊珊是莫家莊的。
而莫家莊就位於趙家莊的東側。
思索間,莫珊珊已經站起了身,我準備盤問幾句,卻瞥眼看到了師傅留在他們身體上的桃木劍。
內心一個觸動,便把桃木劍取了下來,帶到自己的身上。
哪知,剛剛拔下桃木劍,突然這兩具幹屍,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瞬間坍塌在地,變成了一堆粉末。
“峰哥,你……”莫珊珊滿臉驚恐,嚇的退後了幾步。人死不能複生,但總要留個全屍吧!
“這兩把桃木劍,我要拿回去研究一下!”說這些話之時,我內心彷徨,我肯定不會告訴她,桃木劍是師傅專用的這個事實。
我是擔心,萬一以後有其他人闖勁祠堂,認出了這兩把桃木劍,以訛傳訛,調動這個村子的輿論風向,那師傅恐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莫珊珊指著地上的屍體粉末。
“這裏麵陰氣太重,屍體上沒有桃木劍的加持,自然會崩塌!”
“趕緊走!”說時遲,那時快,我拉著莫珊珊的手,便離開了趙家祠堂。
眼下是九點,我必須要在十一點之前,回到店裏。、
然後用兩個小時的時間,把瞎子要的紙紮做出來。不然,很有可能,下一個慘遭不測的人,就是我。
想到這裏,便加快速度,從趙家祠堂裏跑了出來。
此刻,外麵霧靄蒙蒙,披在了各個羊腸小道。已至深夜,空氣中的涼氣增添了不少。加上周圍時不時傳來烏鴉的鳴叫聲,趙家祠堂顯得一片蕭瑟。
莫珊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峰哥……我……”她欲言又止。
“怎麽了?”
她拽著我的衣角,渾身顫抖不止。
“我怕……”
“有我在!”我刻意和她靠近了些,她身上陣陣的香味撲鼻,讓我忍不住,攬住了她纖細的腰圍。
她倒是沒有拒絕。不過我的想法,頂多是讓她放鬆一點,並沒有猥褻之舉。
路過趙家墳地,我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剛才來的一路,墳地的周圍到處都是手臂,時不時還發出一點慘無人寰的叫聲。
相當滲人。
眼下,我一手攔著珊珊,另一隻手執拿桃木劍,說也奇怪,這一路,倒也平坦,並沒有發生什麽詭異之事。
隻是桃木劍上,會流出幾滴鮮血。
這一幕,讓珊珊臉色嚇得唰白。
“沒事,我們很快都過去了!”我點頭安慰。
“峰哥,我不想回葛二嬸家了?”珊珊飽含委屈,臉頰多了一絲辛酸。
也是,嬌子還沒進家門,就成了寡婦,還被人說成是克夫之女,換成誰,也不願意待在葛家了。
“那你怎麽辦?”我眉梢緊鎖,步子慢了些。
有一瞬間,我甚至想脫口而出,讓珊珊住我那裏的想法,可終究不合時宜。
“我想回莫家莊!你送我可以嗎?”珊珊小心翼翼的回複著,身子不自覺依偎在我的懷裏。
從小到大,我還沒談過戀愛,軟香的身子,輕柔的發絲,讓我沒辦法拒絕。
隻是……
貌似時間不允許,瞎子說過,淩晨一點就要取紙紮,現在已經十點了。
“峰哥……我好怕,我怕葛二嬸,我怕……”見我沒有回應,她不自覺的啜泣起來。
晶瑩的淚花,落在了我的手臂上,我於心不忍,心一橫,哪怕是遲到了,又能如何,不就是個瞎子嗎?難道我還對付不了。
隨即堅定說道:“好,我現在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