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故人故事

我頓了頓,因為周夫人以前做過,所以大概我不需要過多介紹製作紙紮人的禁忌。

隻是我很好奇,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便詢問道:“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吧!”

此刻,周夫人果斷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給了我。

我仔細看去,這照片照的是一個大概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小姑娘的懷裏抱了一隻黑貓。

樣子特別的乖巧。

看這照片的確應該是很多年前都有的,但照片裏的人和貓,散發出來的光輝卻是用歲月掩蓋不了的。

我尋思:“難道就是做這個的?”

“小先生,你就按照這個照片上的女孩模樣做一個紙紮吧!”周夫人語重心長的說著,期間眸子裏已經有了淚花。

“冒昧問一句,這個……”

我正要開口,周夫人直截了當的說道:“這是我女兒,十年前,在內地走丟了,所以我才每年讓人做紙紮!”

說完,她哽咽了下,歎了一口氣。

點了點頭,怪不得,剛才她嘴裏說,要給生死不明的人做紙紮,現在一切,我都懂了。

在十年前。

周應天攜妻女來鬆縣投資發展,不想因為諸多不順,女兒失散。

當時鬆縣的警察已經出警,滿城風雨,一片嘩然。誓要把鬆縣翻了個底朝天。

可無奈,盡管,窮盡所有人的力量,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周應天渾渾噩噩回到香港,自此以後,因為丟失愛女,變得一蹶不振。

原本,在港地投資的五星級大酒店,也因此而變成了爛尾樓。

他整個人每天都閉門不見客,很快神情恍惚,被醫生診斷成精神病。

自此,整個周家的生意,全部都壓在了周夫人的身上。

周夫人畢竟是女人,失女的痛苦,她比周應天還要強烈,可周家不能因此坍塌。

就這樣,周夫人以一己之力扛下了所有。

再接著,就是遇見了我師叔,待師叔看過周應天後,便約定每年給周家做一個紙紮人,這樣可保證周應天的精神正常。

隻是這紙紮的效果,隻能持續一年,往往在周家女兒丟失的前幾天,紙紮便沒有了作用,意味著要重新做。

本來,周家與我這裏是八竿子都打不著,奈何,今天師叔仙逝,我估計,周夫人也是在師叔的指點下,讓她來主動找我。

聽著周夫人娓娓道來,我的情緒也稍微有些沉重。

不過,至少現在我不用擔心什麽,原本覺得,師叔和我屬於不同的兩派,周夫人這一單,是不是因為他為了賺錢,便強行改變活人的命運,如果真這樣,我還不敢去接周夫人的活呢。

可現在知道了,是在做好事。

既然是做好事,那我就不需要自責,更沒有昧著良心之說。

待和周夫人詳細溝通後,我便一個人坐在屋子裏,開始研究她這個紙紮。

隻是我犯難了,原本做紙紮的原料,並不難找,如遇上有錢人,給的報酬,也足以買任何世界上稀奇古怪的玩意。

但現在周夫人這單子,讓我瞬間感覺,即便是有錢,也買不到。

因為對方的要求是,完全和照片的人一模一樣,不止如此,就連旁邊的貓,也要大體相似。

這該怎麽辦?

按照師叔做紙紮的標準,因為周夫人家的千金屬於生死不明,算是失蹤,因此必須要選取活人身上的物件作為紙紮的必要原料。

可眼下是,都失蹤了,還去哪裏找物件呢?

我絞盡腦汁,想了又想,突然把目光投入到了照片中的那個黑貓身上。

找一個大差不差的黑貓,然後選取黑貓的耳絨,爪子,尾部,各一部分皮毛,然後組建成一個新的紙紮。

其實說白了,就是紙紮人和動物紙紮的相結合。

隻是動物紙紮要求相對的低一些。

可即便如此,想要在整個縣城裏麵找到一個同品種,還滿身是黑毛的貓實在是太難了,更有甚之,根本就找不到。

現在誰家養寵物,會養這種?

為此,我一個人來到縣城裏的寵物店,到處轉悠,一天下來,毫無所獲。

時間一拖就是兩天,就在我一籌莫展之時,突然一個人的出現,讓我心中再次猛然悸動。

這個人就是孫曉雨。

距離上次,我跟她解夢,大概有半個月了吧。

我是萬萬沒想到,她還會親自來找我。

我觀察了她一下,這次她的精神相當飽滿,打扮的也比較清涼,穿著一精致的高跟鞋,在我的店裏晃來晃去。

應該是噩夢纏繞這個現象,在她身上完全不存在。

我內心也暗暗為她高興。同時心裏也有一種失落之感。因為她再次來找我的原因,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

“我朋友去世了,我想買點東西去吊唁下,你看我買點啥!”她說話相當的平靜,平靜的讓我感覺到,好像我們之前,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

這一點,讓我心中有些不舒服,好說,我們也相處待過幾個晚上,現在弄的跟陌生人一般。

可能是我多想了而已,人家是個大美女,和我能有什麽相連,況且,還是別人養的金絲雀。

哎!吳峰啊吳峰,你怎麽在想這些東西?

聽到她的話,我淡淡的回複著:“其實送什麽都可以,主要是心意,如果是男同學,那就送一些寶馬配飾,如果是女同學,就送一些包包首飾!”我說的已經夠直白了。

並且言語間,幾乎不帶有任何感情。

想著,人家都沒把我當回事,我何必要把她當回事呢。

聞訊,孫曉雨急忙回複道:“峰哥,要不然你幫我選吧,是個女同學,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弄!”她一邊撓了撓頭,一邊用手拽著我的胳膊,好像在祈求我。

我頓時一陣心軟。

隨即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一籮筐首飾紙紮,淡淡的回應道:“要不就用首飾吧,這些是我前幾年做的,正好可以用上!”

我淺淺一笑,但說心裏話,這的確是前幾年的東西,但並不是我自己做的,而是師傅做的。

我記得師傅在做這箱子首飾紙紮的時候,那可是足足費了兩天的時間,不過做出來的成品卻是相當的優美。

這箱子裏麵的紙紮,別說是一枚戒指了,就是細如頭發絲那樣的東西,也做的栩栩如生。

畢竟師傅就是師傅,不管是手藝還是功夫都是高我一籌,但試問我,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也能如法炮製做出來。

我內心敢篤定,我可以做出來,但唯一的缺點,就是耗費的時間要比師傅用的時間長。

“這些?”曉雨走過去,然後看了看,抿了抿紅潤的嘴唇繼續說道:“峰哥,恐怕這些不夠,我大概明天才會用到,要不然,你在多給我做點包包一類的,放心,錢管夠!”說著,她朝我莞爾一笑。

隻是她的笑容,讓我心裏卻很堵。

我是靠紙紮賺錢為生的,但難道我對每個人都是看錢的嗎?至少在曉雨這不是!

“這兩天我有很多事情,做不了!”我低著頭,慢悠悠的回複。

“峰哥,什麽事,我真的也很急用,幫幫忙唄!”她拽著我的胳膊,再次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