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一個就是你

並沒有聽到白餘容提示的秦艽,身子微微一愣,明顯他也不知道魏忠賢是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

現在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魏忠賢是對自己沒有惡意的,不然自己早就發現他了。

身穿白衣的魏忠賢正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手中的刀刃握緊,秦艽臉上卻是一臉微笑地看著麵前。

“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魏忠賢吧。”

“大膽!居然敢直呼大人名謂。”魏忠賢身後的侍衛,紛紛大聲訓斥,同時掏出了背後的火銃嚴陣以待,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秦艽並未理會他們,若有若離的散發著身上殺氣,不僅讓在場的眾人背後一寒,手指止不住的顫抖。

“好了。”魏忠賢擺了擺手,讓他們將火銃放下。

身後的統領神色微微一愣,雖然不理解其用意,但還是讓他們將手上的火銃放了下來。

看見麵前的士兵放下了戒備,秦艽並未放鬆警惕,瞳孔飛速的轉動,一邊聽著白餘容報來藏著人的點位,一邊思考著,如何全身而退。

“看他這個樣子,好似暫時對你沒有惡意,試探試探?”

聽聞白餘容的話,秦艽神色微微一愣,幾息默默頷首。

“閣下可否摘下麵巾,讓哀家看看真容?”

魏忠賢舉起那戰戰顫顫的右手,摸上了一旁侍衛攜帶的火銃上,一臉十分享受。

“看你魏公公這動作,要是我不摘下來的話,可能會立即命喪於此?”

秦艽自然看見了他摸槍的動作,冷不丁笑道。

“哪會,像你這樣有能之士,我可不忍心在此將你殺了,但你要是接下來不聽話的話....”

“好了,別廢話了,說吧你到底想幹嘛。”秦艽掏了掏耳朵,明顯是受不不了他的囉嗦,不耐煩的刀給插在了地上。

魏忠賢聞言不語,大笑起來,幾息拿起了那把火銃,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四小姐,眼神閃過一絲亮光,道:

“見小兄弟如此豁達,那哀家就不再兜圈子了,哀家看小兄弟刀刃耍得不錯,想進行一場豪賭,不知道小兄弟有沒有想給哀家,當當侍衛,當然待遇方麵肯定是少不了你的,這個是定金。”

魏忠賢笑了笑,揮了揮手,身後的侍衛見狀,從衣兜裏拿出了一個黑色袋子,魏忠賢接過拋袋子,直接拋給不站在不遠處的秦艽,落入他手中,同時發出沉甸甸的金屬聲。

秦艽接過打開一看,裏麵全都是黃燦燦的金子,估摸著大概有十兩的樣子。

在這個時代,一兩金子都夠一個青壯年每天吃飽喝足整整四個月。

而魏忠賢直接出手就是十兩,還隻是定金。

真的是狗大戶啊,明明是在逃難,卻還是這麽有錢,一出手就是十兩黃金,可惜不帶回去,不然都可以小賺一筆。

秦艽舔了舔嘴唇,在魏忠賢的眼中,那是顯得是無比的心動,於是他笑了笑,繼續勾引著說道:

“別看哀家現在是出逃在外,看不起哀家,但有句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隻要你選擇跟我,我許你百兩黃金,錦衣玉食,而且我還有處私宅中有大量的財寶,等我逃出去都是你的,這的一切隻需要你幫我幹件事即可,少俠意向如何?”

他身後的侍衛聽言微微動容,他們沒有想到魏忠賢居然給的條件,如此豐厚,都比得上他私下培養的近衛了。

想起近衛,他們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心底升起一絲恐懼,但並未持續多久,想起魏忠賢給予他們的承諾,對於未來的憧憬,終於強壓下了內心的恐懼,嚴陣以待。

扶頷思考幾許,秦艽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道:

“公公,給我這麽豐厚的報酬,怕這件事一定不簡單吧。”

魏忠賢聞言,會心一笑,“哀家叫你的目的,是為了我那義子,趙靖忠。”

趙靖忠?

頓時他滿腦問號,平時隻知道練武,和吃東西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趙靖忠是誰。

但幸虧有白餘容。

“趙靖忠,新任東廠廠長,本身高強,最後有意叛國降金,死在了的大明邊境之上。”

聽著白餘容解說,秦艽頓時恍然,一絲憤怒湧上心頭。

從古之今,叛國都是死罪,那都是十惡不赦之人,死不足惜。

“公公給我那麽多錢,恐怕是有其他要求吧。”秦艽在白餘容的提醒下,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立馬找到了其中的奇怪之處。

魏忠賢嘴角微翹,眼底閃過一絲毒辣,“那是自然,此子早有造反之意,哀家需要你在必要的時候,幫我殺了他。”

“必要的時候?”

“哀家會給你個地址,在後天晚上戌時,屆時整個屋子裏,隻有我和他,而你的任務就幫我殺了趙靖忠,至於怎麽進來,這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秦艽並未立即回複他,表麵上嚴肅以待,握住刀刃的右手微微發力,好似在不想接受這個條件。

魏忠賢身後的侍衛見狀,暗暗將手按在了佩刀上,他們完全有自信阻擋下來秦艽的突然暴起。

氣氛開始變得微妙。

握刀的秦艽,伺機而動的侍衛,打著鬼主意的魏忠賢。

魏忠賢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秦艽,好似在思考什麽。

“小白,你說我要不降了吧,好多錢啊。”

白餘容聞言,眼角一陣抽搐。

他原本以為秦艽握刀會做出什麽衝動的舉動,自己都準備勸說他了,結果他一回頭給自己說降了?

“嗯?對麵可是魏忠賢,晚明的大太監,東廠廠主,手下無辜的性命無數,你居然不想殺他?”

聽著白餘容的疑惑,秦艽語氣中帶著些許輕快,好似智商上線道:

“他身邊肯定不止這點侍衛,我幹嘛和他拚得魚死網破,那我肯定是逃不掉的,我這是為了節省自己的力氣,而且錢都送上門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你確定不是為了錢?”

一下子被揭穿的秦艽,神色微微一愣,眼皮子不停地發抖,欲要狡辯,話到了嘴邊,開不了口,隻好閉口不言。

白餘容拿起手中的紅茶,思考幾許,眼神中閃過一絲金光,笑道:

“可以,記得多要點錢,還要東廠令牌。”

“嗯?你同意了?”秦艽的語氣中帶著驚訝,他沒想到白餘容就如此答應了。

“嗯。”

“那要令牌幹嘛?”

“...”白餘容無言。

“少俠思考得如何?是有哪有不滿意的嗎?你可以盡管提,哀家盡量滿足你。”魏忠賢的聲音傳來,將正在鬱悶的秦艽給拉回現實。

看著自己麵前的大宦官,他假意摸頭,像是思考幾許,艱難地下定了某個決心,用右手對著魏忠賢比了一個耶,同時道:

“公公,我家祖上可是名門望族,家上三代都是錦衣衛,上過戰場,立過功,為皇帝流過血,擋過箭啊。”

坐在他麵前的魏忠賢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淩厲,嘴角微翹道:

“所以少俠的意思是?”

“得加錢。”秦艽麵露難色,咬牙切齒道。

都準備叫手下動手的魏忠賢微微一愣,原本舉起的手,再次放了下來。

不等他說話,秦艽搶先說道:

“我要兩倍的報酬,而且我要提一個要求,當然我保證,一點都不過分。”

“好好好,哈哈哈,別說兩倍,我給你三倍,說出你的要求。”魏忠賢聽見他的回答,頓時大笑了起來,接連拍打椅子上的扶手。

“我要東廠廠牌。”

已經準備好給金銀珠寶的魏忠賢,明顯一愣,他沒有想到秦艽會提出這種要求,不等他開口,秦艽率先開口道:

“請公公別詢問我理由,那令牌我自有用處。”

魏忠賢眼神直勾勾看向他,像是想從他目光中套出一些信息,並未持續多久,疲倦捏了捏自己眉心,同時從懷裏,將東廠令牌和錢一起丟了出來。

見金錢到手,秦艽也狂笑了起來,隻不過他從始至終都帶著麵巾,並未有人發現。

將兩袋金子裝進衣兜裏,他才將刀刃收起,道:

秦艽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公公,難道就不怕我和趙公公串通在一起來個兩邊倒?”

魏忠賢顫顫栗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那長滿斑點的雙手,將身後侍衛佩刀給拔了出來。

刀光閃現,眼神閃過一絲金光,像是在欣賞什麽珍品,緩緩道:

“你不會。”

“嗯?”

“世上的好劍無數,而出名的人卻若要是寥若晨星,你真的要殺哀家,你定會殺了那一小隊人,就如殺掉我那義女一樣,但是你沒有。”

不等秦艽開口,他繼續道:

“而且剛剛哀家說了,想做一場豪賭,哀家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說完,深深歎了口氣,將刀刃丟到了秦艽身邊,同時其模樣像極了在農村裏等待兒女回家的孤寡老人,再配上他一身粗布線頭,去除身旁侍衛,不知情的人,怕真會泛起一絲同情心。

“好!我就喜歡和公公這樣爽快的人合作。”

秦艽握劍,將其中地上拔出,還沒來及揣進兜裏,他身後就響起了喊殺聲。

在另個時空擁有第三人稱的白餘容,眼皮子猛然地抖了抖,嘴角微微一翹,還不等他開口,原本緊閉的院子大門被人給撞開。

一名全身帶血的侍衛,躺在了秦艽麵前,身體還在不停抽搐,口中還帶著血道:

“敵襲,錦衣衛。”

說完就斷了氣。

還真是忠誠啊,都成這樣了,還要提醒自己主子。

秦艽默默吐槽,同時他耳邊傳來了白餘容淡漠的聲音。

“拔刀。”

聞言,正欲拔刀麵對魏忠賢,耳邊聲音再次響起。

“麵對魏忠賢。”

嗯?

秦艽雖然心生疑惑,但是也沒有絲毫猶豫,將劍刃對準了魏忠賢。

麵前魏忠賢見狀,神色略微一愣,時而暗沉,時而皺眉,還不等他開口,秦艽則是率先大聲道:

“魏大人,我勸你還是趕快跑吧,我這手上的刀刃可是不長眼的。”

話落,眼神淩厲地看向他身邊侍衛,像是在打量一般。

處於他身後的沈煉三人聞言,紛紛眼神中透露出驚喜,他們沒有想到這裏居然會遇見同行。

上下打量秦艽身上那套飛魚服,老大盧劍星心生喜悅,率先開口,“呦,小兄弟,也是來抓拿閹黨的?還真是好巧。”

不等秦艽開口,站在盧劍星身後的沈煉,上前一步,臉色略帶陰沉看向秦艽,隨後搶先一步說道:

“大哥,還是先解決麵前這群人再說吧。”

盧劍星聞言,嘴角微微一翹,大喊聲好,刀刃出鞘,鐵石交響,一把半人高的雁翅刀,刀刃間反光照在了秦艽臉上。

好刀!

秦艽內心暗暗讚歎,身為小旗的他,手上武器與他差得不止一星半點。

至於沈煉看待自己的眼神,他才不會去管,他的背後有白餘容,這些事情不是他該操心的,他的任務隻有兩個,打架,和聽白餘容提醒。

“給你個任務...”

這時白餘容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頓時讓癡迷於刀刃的秦艽轉醒過來。

“好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讓我收著點。”

嘴角微微上揚,早就饑渴戰鬥的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早就幹完,早點退休。”

話落,秦艽身影閃爍,眨眼之間,來到了魏忠賢身前侍衛麵前。

侍衛神色頓時慌張了起來,他沒有想到為什麽剛剛還在和他們大人交談甚歡的人,為什麽這時刀劍相向,但他也來不及多想,正欲拿起手中刀刃,負隅抵抗。

突然發現自己的視野開始迅速下降,秦艽那沾血的刀刃,和自己的身體。

“原來我已經死了嗎...”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直至黑暗。

落地,現場陷入了死水一般寂靜。

在場的眾人,身後冒出了一陣冷汗。

他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秦艽地動作,一名同僚就這樣沒了,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就是自己。

慌忙之中,他們將手中的火銃拿在手中,仿佛能讓自己獲得一絲安全感,但身體止不住發抖,卻是出賣了他們。

而在秦艽身後的沈煉三人也是被秦艽這一行為,狠狠地吃了一驚。

秦艽用左手揉了揉自己拿刀的小臂,同時將上麵血跡擦幹,指向魏忠賢,道:

“下一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