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男人看著報紙——頭條——聖塔羅河的連環命案。看來,警方已經發現那些屍體了。他沒想到,距離他第一次作案已經有一個月了,而警方直到現在才發現這些屍體。他思索了一下,腦海中在盡力回憶自己有沒有留下什麽證據。結論——沒有——很好。

最近的風聲有點緊了。老板那邊的貨不好弄,他感覺到了。男人走到一家小賣部,買了一包石林牌的香煙。自稱孫先生的人看樣子很欣賞他——這讓他感到很好。可是,他對這個人總是有點懷疑。似乎,好像有點神秘。而且他好像已經察覺到了什麽。要小心——萬分小心。眼前的這個玩伴還能再玩上幾天,之後他就要扔掉她,像殺豬一樣宰了她,將她的屍體扔在聖塔羅河。他心想,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幹這種事了吧?

說到聖塔羅河,他很喜歡那個地方,他對那個地方有一種近乎病態的眷戀。這源自於他的童年。他父母雙亡,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原來,聖塔羅河附近的街道還沒有被開發的時候,那裏有一家福利院,專門收養流浪的孩子。而他,就是其中之一。他和幾個比較要好的福利院孤兒總是跑到聖塔羅河的河邊嬉戲。對他來說,那是一生中最快樂的記憶。但是,他16歲那年,聖塔羅河附近被開發商選中,開始動工拆遷。福利院也被拆掉了。後來,他又變成了一個流浪孤兒。這一次,他再也沒有歸屬,再也沒有家。他也走上了那條不該走的路——犯罪。

起初,隻是一般的偷竊。他偷吃的、偷喝的,也偷錢。他開始和社會上的不良青年接觸,整天不是泡在錄像廳裏看色情磁帶就是在大街上遊**。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的性逐漸啟蒙。他開始對女性產生興趣。但是他的這種興趣不是一般正常人的那種,而是一種近乎變態的渴望。他記得很清楚,那是1985年的夏天。他和幾個社會上的小混混玩了一個女人。那是他的第一次。那個女人是自願的。而他顯得很羞澀。但是他太喜歡那種快感了,那幾秒鍾的舒服。他不能自拔,他開始找妓女。起初,他的動作很生硬,後來,他變的越來越嫻熟。漸漸的,那些隻為了賣**而賺錢的妓女無法再滿足他。他開始找女朋友,認真的處一段關係。但是,他碰壁了。第一個女朋友因為他是個窮鬼而甩了他,第二個女朋友因為他不務正業而離他而去,那是1988年的秋天。距離他第一次犯案還有6年。灰心喪氣的他重又開始嫖妓,他的住所堆滿了黃色漫畫雜誌,整天浸**在色情、欲望裏。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1993年的冬天,他認識了孫先生。那是他在一次嫖娼的時候恰巧相逢的。當時,他嫖娼的那個女人也和孫先生有染。有一次,他剛幹完那個**,正準備離開。隻見一個穿著大衣,打扮相當豪華的男人站在樓底下的街邊。敏銳的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那個女人的下一個客人。他徑直走向自己的車子。可是那個男人卻攔住了他,問道:“有火嗎?”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拿出打火機給他點燃。男人吐出一縷煙霧,緊接著說:“這小娘們很貴,看你這身扮相,玩得起嗎?”他有些慍怒,但最終還是沒說話。男人又問:“你獨居嗎?一個人?”他點點頭,還是沒說話。“我這倒有一個掙大錢的差事,就看你敢不敢幹了。”他有點來了興致,片刻後開口問道:“什麽?”“這裏不方便說,這是我的名片,你有興趣就再打給我吧。到時約個地方,咱們好好談談。”他接過了男人手中的名片,看了一眼——孫先生——個體經理——電話26587312。他把名片塞進自己的褲兜,上車走了。

兩天後,他撥打了那個電話。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很低沉——很溫柔。

“下午四點,金龍咖啡館。好的,就這樣。”男人說完掛斷了電話。

四點鍾,他準時來到了金龍咖啡館。坐在雅座上,4點02分,男人也來了。他還是那天的那身打扮,隻是這次戴了一頂帽子。那帽子使他看上去很像是30~40年代的特務頭子。男人環視了一下咖啡館的四周,找到了他,然後在他的對麵坐下。男人點了一杯咖啡,也給他點了一杯。咖啡端上後,兩人都小口地啜飲著。男人抽出一支煙,點上了,抽了一口之後他又把煙盒往前遞了遞,示意他也拿一根。他拿了一根——也點燃。

兩人愜意的坐在咖啡館中,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抽煙——沒有人開口。

過了大約10分鍾。男人終於說話了:“你一定很喜歡女人吧?”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我這裏有個和女人有關的工作,是個肥差,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膽子幹。”

“但說無妨。”

“婦女買賣。”

“什麽意思?”

“跨境拐賣婦女。”男人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

可是他絲毫沒有猶豫,緊接著問道:“去哪裏運她們?”

“雲南、廣東、廣西。”

“送往哪裏?”

“全國各地的偏遠山村。還有泰國、緬甸。”

“人販子?我幹了。什麽時候去?”

“一周後打電話給我。”

“我隻有一個問題。”

“說。”

“為什麽選我?”

“因為我注意你很久了,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一股特質,一種幹大事的潛質。跟著我好好幹吧,虧不了你的。”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再見。”他留下咖啡的錢就走了,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將是他邁入更深一層罪惡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