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隱秘的女鬼

怪叫聲好似催命符一聲聲直戳我心頭,眼中那道豔紅的身影揮散不去。

我情不自禁的邁步走上二樓,別墅的窗門大開卻依舊如徬晚般昏暗,女人房間中的台燈散發著黯淡的白光。

身穿紅色嫁衣的女人背對門正麵朝梳妝鏡哼著旋律綿長的詭異歌謠。我卻能真切的從梳妝鏡瞧見她的麵容。

血紅色的眼睛,蒼白的臉。畫的是死人妝。

別墅內一片死寂,我沒有動作,耳中隻能聽見斷斷續續的歌謠。

“寒雨停,婦人聽,窗外難有燕歸啼。天無晴,人無情,買來吊繩掛小命。孔雀屏,往幽冥,丟心失眼再不尋……”

歌謠還未唱罷,她就掩麵低聲哭泣了起來。我手裏緊握著符籙和千機傘,書上總說邪穢作祟常需夜深人靜,因為晚上陽氣消散陰氣大作,若是白天邪物出現就會平白自傷邪物。

可眼前這女人正午時間便已經變得肉眼能視,煞氣濃鬱得連光都透不進,也難怪會一連死了三個風水師。

還未等我有所動作,女人就先止住了哭聲,她又像是什麽都未發生似的,從梳妝台上拿起眉筆為自己畫眉,嘴裏繼續含糊不清的著那詭異的歌謠。

“怨難平,怨難平,黃泉作伴殺負心。劈負心,切負心,叫那身軀再難拚。嘻嘻嘻……黃泉作伴……嘻嘻嘻……”

晦澀難懂的歌謠夾雜著怪笑聲湧進我的耳朵,穿著紅色嫁衣的女人聳動著肩膀,好似是難以自製歡快的笑了起來。

她的腦袋突然一百八十度扭轉,臉上還帶著猙獰的笑容:“殺負心!殺負心!”

早已蓄勢待發的我沒有任何猶豫,舉起三清降魔符,口中正念動起催符咒。眼前畫麵一變,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別墅內忽的大亮,眼前的女人卻是消失不見了。

我看了看手上的三清降魔符,看來她也曉得我手裏這符能對付她。可是我又皺起眉想到,她身上煞氣已經濃鬱到這般地步,我身上帶的符和傘也稍稍不夠看了。

不過趁著現在女人暫且退去,我也好慢慢瞧這個別墅的蹊蹺之處。別墅內雖然不再昏暗,但彌漫的寒氣卻未消散,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消失。

方才她穿著嫁衣,嫁衣的紅色如血跡般鮮豔,想來便是怨氣極重。那些圈內的人常說,人死之後會存一口氣在喉嚨,若是死於非命或者心懷不甘,那股氣就會成怨氣,而屍體也會死而複發化成厲鬼。

我在偌大的別墅內踱步,小時候阿娘告訴我搬山道人身懷道術,雖不算正統道人,卻也是道家分支。在道家概念裏有一種邪祟最為忌諱,也是最難渡的。

自殺者不渡。

說的就是身著紅衣含怨自殺者難以引進陰間地府,無法進入輪回。而那畫著死人妝的女人分明就是穿著紅衣含怨自殺變成了厲鬼。這樣還不怨氣衝天就怪了。

可疑惑的就是,她身上煞氣早就已經產生。為什麽錢胖子直到今年才出現怪事。

我搖搖頭,興許是之前怨氣被盤龍臥虎風水蓋住了吧。這些問題倒是次要的,既然已經知道邪祟煞氣衝天,現在還是先做點布置比較好。

我又觀摩了一下錢胖子別墅裏風水的布置,這布局確實非常講究,壓住地脈靈氣,又呈聚攏之勢,妥妥的招財封侯寶地,也難怪錢胖子被人指點買了這別墅。

可惜成也寶地,敗也寶地。錢胖子命盤薄弱根本承受不住。現在招了陰煞,陰煞還憑借這寶地聚攏了這麽多煞氣,現在惹了三人性命,陰煞見了血,凶性更盛。

從廚房取了幾個碗,盛滿清水,再將手裏的三清降魔符撕碎丟進碗裏。嘴裏念叨著催符咒:“青華長樂界,東極妙嚴宮。七寶芳騫林,九色蓮花座。萬真環拱內,百億瑞光中。玉清靈寶尊,應化玄元始。浩劫垂慈濟,大千甘露門。”

語畢,清水中漂浮的符籙碎片自燃了起來,幽藍的火焰在水中搖曳,似是一葉扁舟。

這算是搬山道人常用的驅鬼咒術,也是阿娘當初交給我的咒法之一。我將放著符籙的碗端到別墅的各個角落,這算是立下個簡陋的陣法,雖然沒有辦法驅散那個女鬼,但至少也可以困住她。

沒了三清降魔符,我手裏就隻剩下金剛千機傘。當然我身上還帶著當初阿爺給我的那半塊發丘天官印,隻有這個東西是我一直不離身的東西。

金剛千機傘最克鬼魅邪祟,刀劍不能傷。而接下來的除鬼魅,也隻能靠它了。

我尋到了別墅地下室,地下室要比上麵冷上許多,地板散發著陰冷的寒氣,能直接穿過我的鞋滲進腳底板。我打了個冷顫,又端了碗清水,手指蘸著清水在地板上畫著符咒。

畫符非常講究,一般必須得用黃紙或紅紙。尺寸也有所要求,以門公尺星上之吉祥尺為之。朱砂墨水等必須敕咒,祭祀,通靈後才可使用。

不過現在條件限製,而且我也沒有專門學過畫符咒。唯一知道的幾個符咒都是當初阿爺硬是讓阿娘交給我的。不過現在所畫的也不是什麽厲害的符咒,隻是單純的驅寒咒。

陰煞從地下滲出,整個別墅都被寒氣籠罩。剛才女鬼被嚇退,估計得等到今晚才會出現,意思就是我得在這等到今晚。不等陰煞出現,就得先因為煞氣凍死在這了。

等到做好一切準備,回到地上通知了別墅外的錢胖子後,我回到別墅,抱著金剛千機傘坐在沙發上,靜靜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在昏昏沉沉中好似聽見了雨聲。雨聲裏夾雜著女人低沉的抽泣聲,這讓我打了個激靈,立馬站起身。

窗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籠罩上夜色,淅淅瀝瀝的大雨蓋住了窗外所有視線。詭異的歌謠在別墅裏回**著:“怨難平,怨難平,黃泉作伴殺負心。劈負心,切負心,叫那身軀再難拚……哈哈哈哈哈哈……”

二樓房間亮著黯淡的燈光。燈光前一個背對著我的身影正對著梳妝鏡梳妝。

畫著死人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