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氣定神閑
“孟郎君確曾許下一萬錢，方才小的才從陳家砥店取回來，諸位請看。”阿樸慌忙跑到櫃台後麵，拽出一個麻袋。
掀開袋口，那裏麵果然整整齊齊，盤著一貫貫銅錢，足有萬金之數。
眾人誰敢細數？何況大家剛才都是看見的，兩個夥計在阿樸的帶領下，去隔壁陳家砥店取來了這個麻袋。
人證物證俱在，兩名紈絝恨得牙癢癢。再看樓上，在一臉凶相的孟順身後，孟凡正氣定神閑的摟著王妙妙，一隻手還不忘在小娘子纖細的小蠻腰上，一陣摩挲。
氣得兩個紈絝糠糠顫，嘴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家既然有約定俗成的規矩，誰出的錢多，誰就坐前排。那當然誰出的錢多，誰就能與小娘子親近。
人家一次出手就是萬金，他二人流連數月，才花費萬金。二者相比，高下立判，小娘子選了那位姓孟的小郎君，理所當然。
酒客們心中自然都有一杆秤，就像先前他們鄙視孟凡一樣，也都是一個理字當先。
“村夫，你給小爺等著，別讓小爺在外麵撞見你。”挑頭的那個紈絝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話，就準備開溜。
“二位郎君且慢。”胡安福笑著伸手攔住他二人道：“二位郎君打碎了本店許多琉璃盞，瑪瑙杯，難道就想這樣離開？阿樸，你清點一下，讓他二人的家奴將錢送來，再放行不遲。”
說著，胡安福徑自走上樓梯。
“胡安福，我兄弟在此流連數月，所花費的酒錢累千積萬，打碎你幾個杯子還要賠？”
“你們聽聽，就好像這二位沒吃我胡家的菜，沒喝我胡家的酒，沒賞我胡家的美姬一般。”站在滿是碎渣的樓梯上，胡安福轉身攤手，一臉無辜的看著眾酒客。
“哈哈哈哈。”一屋子人，全都給逗笑了。有人說道：“王小郎君，打碎了人家東西，照價賠償理所當然。”
兩個紈絝惡狠狠的指著那人，咬牙切齒的罵道：“閉嘴，小爺勸你少管閑事。”
這時，就聽阿樸高聲喝道：“二位郎君打碎琉璃盞三隻，瑪瑙杯兩個。共計錢一千二百一十三文。”
“乖乖，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損失。”酒客們小聲嘀咕著。
今天不僅沒能跟美姬一親芳澤，反而破了大財。兩個紈絝恨得牙癢癢，瞪視著樓梯上的孟凡。
挑頭的那個陰鷙的一笑，從腰間的錢袋裏，掏出兩貫錢來，啪得一聲，摔在了長案上。
“打壞桌麵一張，計錢十文，共計一千二百二十三文，收您兩貫，找錢七百七十七文。”
阿樸利索的解開穿錢的繩子，從一貫錢上，撥出二百二十三文，把餘下的雙手奉還給二人。
“哼。”挑頭的紈絝袍袖一甩，揚長而去。那個跟班趕緊一把抓過阿樸手中錢，追了上去。
大堂內一陣哄笑，隻聽樓梯上的胡安福拱手說道：“擾了大家吃酒的興致，鄙人之過。今日在座眾位尊客的酒錢，我胡某人請了。”
“唉呀呀，店主人發財。”酒客們紛紛起身相謝。彼此寒暄了一陣，酒樓內又恢複了先前的平靜。
夥計們迅速的行動起來，不消片刻功夫，樓內又是煥然一新，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胡安福上了二樓，拱手對孟凡說道：“胡某照顧不周，讓郎君受驚了。”
“店家不必客氣，隻是今天為了孟某得罪了您的主顧，孟某實在過意不去。”孟凡拱手還禮。
胡安福麵有愁容，說道：“胡某這點生意倒是小事。隻是那二人絕非善類，他們既然揚言要報複，就怕待會兒郎君出去要吃虧呀。”
胡安福剛才獨自一人拿了從孟凡處買來的一囊酒，跑回了自家酒坊，讓酒坊的老仆嚐了嚐。
那老仆釀了一輩子酒，天底下叫得上名的好酒，隻要一經過他的舌頭，他就能知道，這酒是什麽糧食釀的，品質高下立見分曉。
剛才老仆嚐了酒囊內的酒之後，頓時就淚流滿麵，慚愧得無地自容。
老仆雖然身份卑賤，但自許在釀酒的造詣上，天下已經沒有幾人能夠超越自己。沒想到孟凡的酒才一沾喉，就把他給驚得外焦裏嫩。他怎麽也無法理解，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釀出這麽烈的酒。
老仆的表現，讓這位在長安城經營了十幾年葡萄酒生意的胡商十分滿意。
他知道，今日的機緣可遇而不可求，無論如何，也不能錯失了那位孟小郎君。
因此他便急匆匆的往回趕，走到半路就遇上了店裏的夥計。夥計著急忙慌的告訴他，兩位熟客在店裏鬧事，要打孟小郎君。
若是一般人，他胡安福定然會維護兩位熟客。隻是眼前這位孟小郎君，那可是他剛剛才發現的聚寶盆。
他心裏立刻就有了主意，想要接此親近孟凡，爭取讓孟凡長期給他供酒。
損失兩個紈絝，算不得什麽，長安城內最不缺的就是紈絝。但此等好酒，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這一切孟凡當然是不知道的，但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胡商十分巴結自己，想跟自己處好關係。他的目的當然是為了酒。
孟凡心想：“我要不要告訴他，我自己也是要開酒樓的人？我雖然不在長安城開，但早晚還是要來的。”
但他轉念一想，這世上的生意千千萬，一個人就算長了八隻手，也做不完。既然他如此渴望與我合作，我隻要能賺到錢，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後世不是有加盟模式嗎？我孟凡足不出戶，不費一錢，便可令天下所有的酒樓，都賣我的酒，都吃我的菜。
那種裂變的速度，可比我自己一家一家去開酒樓要快得多。
加盟模式，又能迅速的回攏資金，要不了多少日子，我的財富可就要像雪片一樣，鋪天蓋地。
想及此處，他頓時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心裏像吃了蜜蜂屎，甜得發慌。
兩個人心裏，各有各的小九九。胡安福見他有些走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能耐著性子，等他回過神來。
“剛才說到哪兒了？”孟凡臉上帶著由衷的笑意，醒過神來，看向胡安福。
胡安福意味深長的瞧了他一眼，笑道：“鄙人適才擔心，小郎君呆會出門會遇上那兩個紈絝。那二人可不是善類。”
“哦？聽店家如此言語，是乎對他二人頗為了解。”孟凡這時候才擔心起自己的人身安全來。長安城人生地不熟，這個麻煩可不好擺脫。
胡安福道：“孟小郎君可識得長平郡公張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