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枉死之人

不過,已然死去多時。

聽他們說,死狀極慘——全身皮開肉綻,似乎是被什麽利器割破了皮膚,腦袋直接開了瓢。

被人發現時,他手上還緊緊攥著一塊精美的玉佩。

不用說,陳大疤瘌貪心不肯全都還回去藏下了一塊,這才引禍上身,害人又害己。

那麽究竟是誰害了陳大疤瘌呢。難不成…又是那個警告我的紅衣女鬼?

因為我爺是幹這行的,而陳大疤瘌又是枉死的,所以他的棺材必須得是我爺這種身份的人打。

我幫我爺扶起那塊沉陰木,我爺一手扶著料子,一手握著那柄黝黑的彎月斧頭,兩眼一眨不眨的瞪著那塊料子,那神情肅然。

我聽爺爺說過,打棺材的起斧也是有講究的,這起斧就是第一斧頭,至關重要,起斧的時候必須用盡全力。

劈出去的木屑能飛多遠就代表這人能活多長,這酒代表著這人的壽命,當然,這隻是針對打陽棺的人。

不過這些也隻是聽我爺爺說過,我還從來沒見過,對於神秘的東西,我我現在一向很感興趣。

“砰!”

我爺手中的斧頭一掄,果然有一塊木屑飛了出去,彈了幾下正好掉在了我爺爺的腳底下。

這樣的現象說實話我還真沒見過。

木屑掉在原地,就代表這個人的陽壽已盡,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看來,陳大疤瘌即使不貪心被鬼害死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正當我感歎的時候,我爺喃喃的說道:“這可真是現世報啊……”。

這時隻聽得我對小虎還有其他幾個後生仔喊道:“人已經沒了,現在我們這邊連夜將棺材打好,明天就出殯。”

“這麽急?”我看小虎眉頭一皺,露出不滿的神色不過很快就應承下來了。

“看來這回咱們可有的忙嘍。”我看著這滿地的材料,悻悻地抱怨道。

“就你話多,趕緊幹活。”我二叔眼睛一白,訓斥了我一句。

一個棺材上上下下也就那六塊板,何況板材是現成的,做起來也是比較快的,打棺材的時候,爺爺特意交代我們,外麵放上一些新料子,把裏麵的料子遮住。

幾塊木料板子很快就拚接起來,一副完整的棺材就做好了,由於是舊的材料,整個棺材看上去怪怪的。

我,再加上村子裏年輕的壯勞力馬不停蹄的開鋸做新板子,雖說新班子比較簡單,但是我們幾個人一直忙到後半夜才消停。

好在爺爺對棺材的外觀並不講究,我們也剩下刷漆這一道工序。

不過,他在棺材裏畫了一隻貔貅,叫我們刻出來,說是這樣辟邪,邪祟不敢找上門來。

直到下半夜,我們才結束手裏的活,院子裏,一口白刺刺紮眼的棺材停在那裏。

我們收拾好工具,看了看天色,離天明還有幾個小時,二叔大手一揮,帶著我去前麵靈堂去眯一會。

鄉下的風俗,人死後的第一個晚上,家裏人要守靈,此時前麵堂屋裏燈火通明,一張小木床放在正中,陳大疤瘌穿的那身天藍色的壽衣直挺挺的躺在上麵,一動不動,他的臉上蒙著一張火紙,頭頂處擺著一張小四方桌子,桌子上點著一盞長明燈。

陳大疤瘌的四周圍著許多人,這些人都是鄉裏鄉親,即使陳大疤瘌這人再不咋地,可是畢竟人已經沒了,死者為大,大家也就不計較什麽了。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有的跪著,有的趴著,不過從他們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們對陳大疤瘌的過世,並不悲痛。

隻有陳大疤瘌的老母親帶著兩個孫子跪在靈堂前哀嚎,我不忍看陳大娘悲痛欲絕,別過頭去看向我爺。

爺爺走到村長的身邊對著他不知道說了寫什麽,便走了出來。

他告訴我說,陳大疤瘌明天就要出殯,我們今天晚上可能要留在這裏了,等著明天早上給他敲棺材頭子。

當然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爺爺畢竟年齡大了,再加上我們一直忙活也沒有休息,又忙前忙後的打棺材,所以都很累,我們便準備在靈堂找個角落休息一下。

我看著整個靈堂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因為放在誰身上,誰都不願身邊有個死人的,更別提是一個之前你根本不想搭理的人了。

我見爺跟二叔爺已經睡著了,便找了個機會想出去透透氣。

我走到堂屋門口,放眼望去,除了白花花的白帳之外並沒什麽,忽然刮過來一陣風,我突然感覺到那陣風有一股刺骨的冷意。

又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實在覺得無聊,我便來到院子裏,此刻院子裏都擺滿了各種花圈和白布帆,看著這白茫茫的一片,我不由自主就吞了口口水。

一定是上次被紅衣女鬼嚇得有了後遺症,不然怎麽可能一看到這些就開始了不好的聯想呢?

我無聊的看著花圈上的挽聯,當我繞到院子裏僻靜的一角時,突然感覺到有一個穿著天藍色壽衣的人影從花圈旁邊閃過。

我頓時打了個激靈,這也怪嚇人的,大半夜的誰這麽大的膽子在這裏晃悠,真的不害怕出事嗎?人嚇人可嚇死人啊。

我走到那個花圈後麵看了一下,見一個人也沒有,就連旁邊的幾個我都看了,也沒有發現什麽。

“真是活見鬼了,難道是我眼花了嗎?”我揉了揉眼睛不高興的嘀咕道。

“你是在找我嗎?小夥子。”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飄飄的聲音。

我心下一驚,難道真的有人?便猛地轉過身去,可身後卻連個人影子都沒有發現,我心中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產生。

“別鬼鬼祟祟的了,出來吧,小爺我不怕你。”

我緊緊握著拳頭,裝作底氣十足的樣子朝著這堆滿了花圈祭品的院子大吼一聲,可是我心裏實在是怕的要死。

周圍沒有任何的回應,隻有風輕輕吹起花圈上的挽聯,在簌簌作響。

那在夜風中飄搖著的白色挽聯好似一張張慘白的臉,差點就讓我晃了神。

我心裏麵已經害怕的不得了了,外院已經沒有人了,連村長一家都沒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