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件事鬧大了
“你真的決定了嗎？”李順婉的眼神有些複雜，“說真的，你哪怕去個尼姑庵，我都覺得比這裏好。”
淨慈低頭含笑，“施主多慮了，佛祖麵前無男女，我追求的是佛法，不是身份。”
聞言，李順婉的眼神更加複雜了，看著自家的閨蜜，她微微的歎了口氣。
“明日我帶相公一起前來，到時……有勞淨慈了。”
李順婉終於看明白了，或許以後她還會來找淨慈，但是兩人的身份，已經產生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淨慈微微的點了點頭，目送李順婉離開。
坐在馬車上，李順婉卻怎麽也提不起勁來。
車子回到了長安，卻經過了司農寺門口，這裏圍了一群人。
外麵一群，是長安百姓，裏麵一群，是司農寺官員，中間站著的，則是秦權。
秦權的腳下，一個尿泡被打得扁平，褐色的**，流了一地。
“你們這群肉食者！出去看看吧！農田草地，已經有小蝗蟲冒出來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明年的今天，長安，隴右，秦地，伏屍百萬，餓殍遍地，這是你們希望看到的嗎？”
秦權咆哮著，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秦明站在秦權的身後，雙眼含淚，舉起了兩雙破破爛爛的靴子，開口道，“諸位鄉親！你們仔細看看！”
靴子的底部都磨了一個大洞，雖然還沒有磨穿，但是大家都能看出一些什麽。
秦明大聲的喊著，“這些日子，我家公子來回奔波於司農寺和造物監，甚至求陛下拿了令牌，可是有什麽作用呢？今天這個人休息，明天那個人休息，政令公子一早就擬好了，但是直到今日，還在司農寺裏發不出去！”
百姓一個個的有些憤怒，死死看著司農寺，眼神都有些危險。
一個司農寺官員頓時站了出來，開口道，“休要胡言亂語！你們要給糧食下毒，我們如何能答應？”
“下毒是為了毒死蝗蟲的！咱們吃的時候，洗幹淨了，依然還是好端端的菜肴！更何況，這件事是陛下答應的！你要抗旨麽？”秦權咄咄逼人！
他不僅僅是在為秦權叫屈，同樣也是為了自己，要知道，他這些天，也是天天跑動跑西的，也沒好到哪裏去！
可是每每聽到秦權說的那些東西，他又覺得惶恐！
一旦蝗災四起，百姓糧食顆粒無收，糧價必然飆升，而且就算這樣，還不一定有糧食能賣！
“人是要吃飯的啊！”秦明響起秦權說這句話時候痛心疾首的眼神，心中就難免有些酸楚！
人沒有飯吃會怎麽樣？其實不少人都還記得，隋末唐初，亂軍四起，那種動亂，極有可能還會發生一次！
“我家公子，是為了自己麽？是為了你們這些百姓！”秦明聲音越來越大，“哪怕天下蝗災四起，餓死的也絕對不是公子！他是大唐宰相秦嗣同的兒子，怎麽也少不了一口吃的，倒是你們，到時候要死多少人，你們盤算盤算！”
秦明一番話，總算挑起了民怒，他以為自己做得對，不想他說完這番話，秦權轉身就給了他一個巴掌！
“你瘋了不成？挑起民怒，其罪當誅！”
秦權是真的生氣，偶爾挑撥一下民意逼迫一下官員可以，但是一定要掌握一個度，過了這個度，最民就形同造反！
換句話來說，今天這幫百姓要是衝進了司農寺，他和秦明就死定了！
秦明也反應過來，臉色煞白，他看向人群，這些人已經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了，尤其是那些短打扮的農人，他們也發現了地裏的蝗蟲，早就開始著急了，加上秦明這麽一挑撥，頓時一個個心亂如麻。
“這幫狗官，兄弟們，衝進去打死他們算了！”一個農民嚷嚷起來，“俺家就是種地的，家裏地裏多出一些小蝗蟲，已經開始糟蹋糧食了，這些天俺天天睡都睡不好，人家想到辦法，他還要推三阻四，就是想要餓死俺們！”
這個農民才說完，一個官員就伸手指向了他。
“說甚呢你！這裏是司農寺！我們都是朝廷命官！你們要造反嗎？”
別看這個官員凶巴巴的，但是頗有點色厲內荏的感覺。
一刹那，秦明的那番話就像是點燃了一個火藥桶，司農寺官員和百姓之間的關係變得無比緊張。
秦明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瞬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茫然的看著秦權，開口道，“公子，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秦權深深皺眉，說實在的，他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還不跪下？”人群裏突然傳出一個聲音，秦權扭頭看去，看見的是秦嗣同那張憤怒的老臉！
當爹的，哪有放心自己兒子的？
尤其是聽說秦權這些天奔波來去，秦嗣同也心疼啊，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跑過來了，混在人群之中！
秦權眼睛一亮，猛然跪了下來！
果不其然，他這突如起來的舉動，瞬間讓吵架的雙方都蒙了！
秦權也是被老爹一句話點開心竅，二話不說，砰砰砰開始磕頭。
“我秦權求你們了！為大唐百姓想想吧！蝗災迫在眉睫，你們再拖延下去，要的，可是我大唐百姓的千百萬條性命啊！”
當秦權抬起頭，不僅額頭通紅一片，更是雙眼含淚，一副委屈的樣子！
他是真的委屈啊，畢竟，他第一次磕頭，沒有掌控好力度，實打實的第一下，就疼得他要哭。
但是那些百姓看了，隻覺得心酸無比，多麽好的人啊，多麽好的官員啊，為了他們這些普通百姓，不僅磕頭求情，更是都快急哭了。
“俺們替先生報仇！這樣的司農寺，俺們不要也罷！”那個農人大聲的喊了起來，高舉拳頭，像極了起義的將士！
“糊塗！”秦明終於反應過來，趕緊製止他們的胡鬧，“我家公子都磕頭了，是為了讓你們白白犧牲的麽？”
說著，秦明帶頭跪了下來，緊隨其後，烏泱泱的百姓齊齊反應過來，跪倒了一大片！
司農寺的官員一個個麵色蒼白。
“這件事……鬧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