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孔融的態度

“國相,左承祖回來了。”

城門開動的消息孔融在就聽到。隻是他在等,等消息到來。

他目光如刀,盯著劉孔慈,忽然笑道:“功臣回來了,還不快快準備酒宴,看看城外的人是敵是友。”

“諾。”劉孔慈聞言,才從僵立狀態當中緩過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道:“國相盡管放心,臣絕對會好好款待功臣的。”

“嗯,去吧。”

孔融渾然不在意劉孔慈態度,他現在心中盡想的是如何應付眼前的事情。

左承祖去而複返,讓他驚訝之餘,也多了一分喜悅。

可在內心深處,他卻對此事有些的忌憚。

他不喜歡左承祖自作主張,示弱與人的求救,將書信送往世家豪強手中。

作為曲阜第一士族,孔家之強,綿延數千年不曾變更。

孔家一份子的孔融自然知道這裏麵的門道。

偏偏,孔融最痛恨的就是這些對大漢敲骨吸髓的世家了。

在他眼中,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大漢,是聖明的典範,應該被自己擁護。這是用屁股想,他都能做出來的決定。

可是現在,他必須做出一個未被祖宗的決定,他要向豪族求援,要放下身段,去求一個丘八。

門外,劉孔慈與王子法對視一眼後道:“國相對左承祖不滿多矣。”

王子法聞言低低笑道:“國相最好顏麵,嫉惡如仇,哪懂圓滑。左承祖自以為是,全以為天下人都與他一樣,會擇木而棲。”

“如今他惡了國相,隻怕事成,也會遭受猜忌。”

劉孔慈長歎了口氣,苦笑道:“國相威嚴太重,獨斷專行,聽不得勸誡。保不準日後左承祖會死在國相手中。”

王子法卻是一怔,萬萬沒想到人畜無害的孔讓梨有可能會殺掉左承祖。

“不至於此。”他隻做未聞,並不相信孔融會做出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孔融一身的臭毛病,卻絕對不會動輒殺人。

“那城外的是漢軍又如何?”劉孔慈心知結果,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王子法不語,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除非的黃巾退走,不然防守昌都城的漢軍,是不會出城的。

這是城中富戶,士族的共識,他們不會讓保護自己的漢軍,為了城外的丘八,就去冒險。

勝了他們還能罵罵咧咧的接受,但要失敗了,昌都必然失陷。

“哎。”

劉孔慈長長的歎了口氣,見狀也不再多言。他隻是孔融的心腹,對於軍政大權的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雖有野心,卻無法付諸實現。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府衙,見到了在城中快馬而來的左承祖。

見此,兩人對視一眼,心知又多了一條關於左承祖的罪狀。

在昌都,一切都以孔融為尊。在街巷上麵縱馬馳騁,對尊崇孔子之禮的孔融而言,這時絕對的失禮。

“左大人,國相在裏麵等候您許久了。”王子法率先開口,他做恭敬狀,臉上泛起笑容:“北海危局若是能夠平穩度過,一切都是大人功勞。”

左承祖麵無表情道:“城外之軍乃是朱虛假縣尊李雲義,與高密令王叔治二人之軍。今日一戰後,這二軍損失慘重,已經退往南方,繞行淳於,回歸高密去了。”

“什麽?”

王子法大驚失色,他與王修關係並不密切,但卻都是姓王,之間互通有無。

現在聽到左承祖冰冷的話語,他也麵若寒霜。

“王叔治忠軍報國,卻得此下場。”

他痛心疾首,眼看著升官發財的機會從眼前消失,十分後悔。

獨獨劉孔慈冷眼看著二人表演,一步一步的跟了進去。

很快,孔融的臉色也是一變,大呼起來:“是老夫害了王叔治!”

然後?自然是臣子相勸,國相孔融不得不接受事實。

“國相,此戰王叔治所部損失慘重,李雲義身體更是受創,隻怕不能久活。還請國相為此二人舉孝廉,委任王叔治經略朱虛,高密,淳於,安丘,昌安,夷安,壯武,膠東,即墨,挺縣等地,每歲上繳錢糧於昌都。以李雲義孝廉後,可令自行募兵,將以上諸縣,從青州黃巾手中奪回!”

左承祖依舊特立獨行,說出來的話,也直叫廳內七八人紛紛側目,倒吸一口冷氣。

北海國是大國,其下有大小縣十六個。

如今左承祖一劃拉,孝廉沒人在意,可這縣尊之位,他們卻眼饞的緊。

隻是他們也知道,如今北海黃巾肆虐,尋常縣尊在城中瑟瑟發抖都是一件幸事。以上諸縣,隻有朱虛高密尚且在北海一係的官員手中,其他的都在黃巾手中。

真要讓他們去打,也得讓昌都城外的黃巾離去之後,才能做到。

現在能打仗的王修損失慘重,李雲義是誰他們也有人知道,知道這是朱虛李家的家主,病秧子一個。

現在兩個人都要撂挑子,不打仗了,最著急的還是他們自己。

在場之人,除了麵色如常的左承祖之外,其餘都是心懷鬼胎。

“左大人,王叔治可能再戰?”

有人急聲問道。

左承祖回首道:“回稟大人,王叔治所部二千人,折損過半,需要退回高密之後,才能整頓備戰。”

“嘶。”

聽到具體傷亡之後,在場之人又是一驚。他們沒打過仗,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兩千多泥腿子直接死了一半,這仗肯定打不下去了。

“人員,錢糧,高密都極度匱乏。”左承祖不疾不徐,看看差不多了,又才提醒道:“北海一地,似李雲義這樣的鄉勇數不勝數,若是操作的當,未必不能叫他們為我們效力。”

“舉孝廉,委任王叔治治北海南一事可,其餘皆不行。”

孔融悶聲道,按他的性子,他是一點都不想答應。可王叔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不賞賜他的話,人心必然背離。

但李雲義此人,他壓根就沒聽說,隻道是他是豪族出身,又沒有拜碼頭,便不將他放在心上,隻有舉孝廉一事答應下來。

作為大漢臣子,他對放開兵權一事,深惡痛絕。對自己人,他能寬心。對於外人,他是一百個戒備。

在北海,他自詡能夠掌控時局,不願給董卓那類人成長空間,叫他危害江山社稷,害了大漢江山。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