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東萊
“什麽?司馬俱所部的家眷都在東萊!”
初聽到這樣一番話的李雲義一拍大腿,眸子當中精光一閃而過。
前世看史書的時候,他都記得青州黃巾當中老弱婦孺占據大半。可他一次次與之交鋒,卻不見一個婦孺,老幼也少的可憐。
他還以為是自己判斷錯誤,現在看來錯的並非是自己。而是司馬俱已經有了占據根據地的想法,他已經將兵跟民分開,有了發展地方,以供大軍的念頭。
“東萊太守又何在?為何他不曾保境安民?”
李雲義大聲問道。
龔都聞言幹笑一聲,道:“回稟主公,末將雖然不知那東來太守去處,但其人要麽是死在黃巾刀下,要麽齊官而逃。”
“早在半年之前,司馬俱便已經拿下大半個東萊,隻剩下黃縣瀕臨渤海,距離蓬萊不遠,而得以幸免。”
他介紹,言明東萊郡治黃縣之所以能夠在戰亂當中安然無恙,不是因為城牆堅固,而是偏安一隅。
司馬俱的目標一直都是北海,對於無人設防的東萊郡,是一點都看不上。
“這樣倒是合理了。”
青州黃巾太多,以至於諸侯亂戰時期,也沒幾個人願意來青州上任。更別說是當下,青州黃巾最鼎盛的時期。
除了孔融這樣的老倒黴蛋被董卓丟來,讓他去死的人之外。任何一個腦袋沒有被驢踢了的大漢官員,都會想方設法帶撒很難過自己的小老婆,撈的金銀,去徐州度假,過下半生。
“龔都,此事你上上心,讓高密的弟兄們都知道我們有意前往東萊,將他們的家眷救出來,也叫他們吃飽穿暖。”
“諾。”
龔都頓時熱淚盈眶,他是苦出身,知道家人對於這些黃巾來說意味著什麽。那是家啊,是他魂牽夢繞,一心想著的家!
送走了龔都之後,李雲義再度拜會王修。
東萊一事讓他野心滋生,他貪的不是東萊,他想要的青州百萬黃巾。
“叔治兄。”
李雲義恭謹,他有求於人,不能用之前的腔調麵對王修。
王修也是人精,他一見李雲義拘束的樣子,便笑道:“雲義快快落座,喝杯酪漿,好好歇息一番。”
“聽聞你急去了軍營,是否有難事發生?”
李雲義從侍女手中接過一碗酪漿,將其放在案上,直接說道:“還請叔治兄助我!”
“助你?”王修一怔,李雲義什麽都不說,一出口就是相助,這讓他有些遲疑。
“若是錢糧小事,愚兄倒是有些法子,兵戎大事,我卻是做不得什麽。”
李雲義聽到王修這樣說,不免有些失望。
但他見王修說的直白,也並非是推脫之言,而是事實,他又強打著精神道:“方才我帳下軍侯與我說,城中二千三百人的俘虜,家眷盡在東萊。”
“我那軍侯巡視營地,卻見一人跪地不起,言之母親無人所養,弟妹也無吃喝,想要歸家。”
“這萬萬不可。”王修驚悚,出言阻止。但在他深吸一口氣之後,他又知道這話不該自己說。掌管大軍的是李雲義,而非自己。
他要做什麽,跟不跟自己說,也沒什麽差別。
“難道雲義想要出兵東萊?”
“不是。”
李雲義搖頭,看著王修長舒一口氣的樣子,他不免有些失望。
原本他以為王修是一個幹臣,應當會愛民如此。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想錯了,王修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君上,道德,權利。
小民在他心目當中,是次於這三項。
但這就是這個時代士人行事的準則,他們求的是問心無愧,是士人認為他們做得對。
“我既然答應了叔治兄要北上援助孔北海,就斷然不會食言。可雲義還是想分出一營人馬前往東萊,看看能不能救下一些百姓,安撫高密降兵的心,免得他們作亂,好叫我大漢能夠保存一些元氣。”
“此事大善。”王修拍手叫好,此刻他得到李雲義保證,確定這件事情並不會影響大局之後,自然是要出言支持。
“糧秣一事,修親自籌措,絕對不會讓東萊百姓忍饑挨餓。”
“那就明日一早,出兵北上。”
臨末,李雲義又商定了另外一件事情。初平元年還有五個半月時間就結束了,最後的時間,他不想荒廢。
是時候北上拜碼頭了。
......
再度見到龔都,已經是夜幕降臨。
“主公,末將幸不辱命,已經將營中俘虜情況探查清楚。”龔都並非幹吏,卻知道輕重緩急。
對於排查一事,他親自主導,從王修手中借來的文吏任何叫苦,他也不予放鬆,隻是好言相勸,送與他們一些財物,好叫他們一心為公。
文吏們痛並快樂著完成任務,還得感謝龔都大氣,給的財物跟他們半年的收入對等。
“家眷在東萊一地的約莫千人,其餘的多都是北海貫籍,現在雖然不能歸家,卻也想讓家人知曉自己信息。”
“千人的話,我倒是有一個計劃。”
李雲義並不意外,在亂世當中人命如同草芥一樣,黃巾向來不惜人命。被他們裹挾的百姓,十家當中有一家能夠一人不損,都是奇事。
不過,他並不知道自己再度要進行的賭博,是否會成功。他不覺得自己看人有多準,對這個時代的忠義也沒有多放在心上。
與之相反的是,他更在乎利益關係。隻有利益才是永恒的,忠義無雙呂奉先,足以摧毀這個時代的道德底線。
曹操的唯才是舉,同樣讓大漢數百年冠冕堂皇的道德製度摧毀。
“你可願為行軍司馬?統帥一千五百人,前往東萊,救濟百姓,收納流民?”
“敢。”龔都一怔,心中並無歡喜。他是黃巾出身的軍漢,知道青州局勢紛亂,也知道的北海跟東來的行政區域劃分離譜到了極點。
北海一國,雖然名字上有海,可瀕臨渤海的不過是兩個縣,其餘縣城都在內陸當中。
東萊恰恰相反,這一郡誕生是源自於魚鹽之利,所有城池都是修築在海邊。
“張開地圖。”
這是一張帛布,產地雖然不是蜀地,卻也價值不菲。
但在眼下,他卻被李雲義奢侈的用來畫地圖。
他雖然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各地分界線在哪兒,但他知道每個城池分屬那個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