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言多必失

“這營門一旦打開,局勢會立馬糜爛。”李雲義言之鑿鑿,眼中盡是憂慮。

這營東的大門現在便在甄老七的掌控之下,一旦打開大量的黃巾軍非但不會想著救火,而會想方設法逃離此處,重新加入黃巾軍當中。

甄老七神色不動,隻是點頭領命:“諾。”

“權公子。”他又轉身看向張權,露出笑容:“渠帥讓我找尋到你,將你帶出營地。”

張權不疑有他,道:“我不走,我父親在何處,我便要在何處。”

甄老七笑道:“無妨,此事乃是小事。莫說權公子願意跟都渠帥一起死,便是權公子不想死,某家也要叫你張家斷子絕孫!”

“你這是作甚!”不等張權反應回來,劈頭蓋臉的怒罵之後,張權便被一健漢束縛住身子,雙手被扭在後背上,嘴巴也被一塊土黃色的皂巾堵住。

“看住他,若是他想要逃走,便殺了他。”甄老七長舒了一口氣,張闓是首要目標,張權重要性稍次,是次要目標。

隻要抓住一個,這一次的潛伏便可以說是大功告成,兩個就是完美完成任務。

甄老七從未想過自己使命會這樣輕鬆的就完成了一半,握住了張闓的**。

“使君莫要擔心,此人無論是死是活,對俺們來說都是一樣。”解決完了張權後,甄老七咧嘴一笑,臉上絕無陰冷。

反而任何一個人見了他,都會覺得這漢子直爽!

可是在跟甄老七短短的接觸當中,他卻覺得,甄老七的目的並不純粹,甚至張闓都不是他的首要目標,而是次要的選擇。

便是有人中呂布護衛的董卓,差點都被曹操給刺殺了。更別說防衛約等於為零,親衛都全員內鬼的張闓了。

殺掉張闓並不是很難,難得是如何用一個合理的理由殺掉張闓之後,吞並他的勢力。

“倒是張闓,此人得罪的人太多,他必死。”甄老七又是將話說了一半,便閉口不言。

李雲義奇怪,這張闓究竟做了什麽,才會叫人這樣怨恨,恨不得讓他去死。

要知道三國這一時代,前後百年的戰亂紛爭,被刺殺的人都是寥寥無幾。

刺殺成功的最出名的孫策是損害了整個江東世家的利益,才會被其刺殺。

那張闓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能被其刺殺?

火光已經逐漸消減,口口聲聲喊著張闓必死的甄老七卻是不動如山。他即沒有親自去尋找張闓,以保護的名義將其拿下。也沒有派人去搜尋張闓,反而待在李雲義麵前,一雙眸子裏麵竟然有些許期盼。

“渠帥,走火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點上,張闓也被叫喊聲喚醒。他猛地起身,卻發現自己不曾衣著片縷。

剛才他沐浴更衣,等來的卻不是李雲義說好的美人,而是走火。

“來人,替本將軍著甲!”雖然他在徐州軍當中隻是一個行軍司馬,但他還是在下屬麵前自成將軍,自信按照自己的功勳,遲早能夠稱為人上人。

“渠帥,快走!朱虛漢軍殺入營中。”大帳被掀開,熾熱的空氣在區域強風的吹動下,卷入營帳之內。

“不可能,李雲義說過他們會投降的!再說了,他們不過數百人,怎麽敢夜襲我軍?”張闓咬牙切齒,不再著甲,而是靈機一動,穿上尋常衣服。

“小人實在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情,不過漢軍已經殺進來了,還請渠帥早做決斷。”那小卒心急如焚,急的都快哭了。可他卻又不敢在殺人如草芥張闓麵前顯露自己真實的情緒。

“做決斷?”張闓一把推開麵前的親衛,出了營帳,眼見的除了熊熊火焰之外,便是亂作一團的軍士。除了隱隱有人疾呼東去救火之外,整個營地已經亂了。

“往東去!”他暗自罵娘,卻無救火之意。

“諾!”

這下,徐州軍再無顧慮,一齊向東而去。

無人知道張闓此刻已經陷入惶惶不安當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光和六年的那個春天,就在潁川長社,他也是被這樣一把火給燒的屁滾尿流,不得不遠遁青州。

時隔數年,他耿耿於懷的一幕再度發生。這一次,他精心打造的營寨再度化身火海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朝著東麵突圍。

營地立在曠野之上,就在朱虛城東麵。

他現在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想方設法的遠離的火海。什麽抵抗,什麽救火,做了也沒用。

他仍記得那一日除了大火之外,最鋒利的便是那一支漢騎。為首的便是當時的大漢騎都尉,後來的濟南相曹操。

那一日,穎水被屍體堵塞,幾乎斷絕。在濤濤江水邊上,皇甫嵩砍下的頭顱,堆積成了京觀。

曆史似乎重演了。

“渠帥!”就在張闓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叫道:“權公子就在東邊!”

“權兒?”張闓聞言大喜,一直緊繃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我這兒子雖然初上戰場,卻也比尋常將校可靠!”

“權公子自幼聰明,不愧是渠帥之子。”張闓周遭的軍士也紛紛稱讚,哪怕他們沒幾個人與張權說過話,卻也知道現在該說什麽話。

唯獨張闓隻是驚喜了一下,便冷靜下來,他舉目遠眺,想要在黑壓壓的人頭當中找到自己兒子的蹤影。

“渠帥!”甄老七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帶著哭腔道:“您終於來了,權公子就在前麵,他身負重傷,還請渠帥快快過去一敘。”

“什麽?”張闓臉色微變,不敢置信的看向甄老七。

“剛才少將軍為了攔住朱虛漢軍......”

“糟了。”李雲義眉頭緊皺,心中生出一絲不安。

甄老七說的話太多,多到有些不符合常理。有道是言多必失,真要殺掉張闓,直接一刀捅了不行嗎?非要言語擠兌。

可這營內並無他麾下的朱虛漢軍,作為客人,李雲義隻能躲藏在人群當中,靜待時局變化。

“李雲義何在?”正如李雲義所想,當張闓吐出這五個字之後,局勢就已經不在甄老七的掌控當中。

“屬下不知。”甄老七身影一矮,硬著頭皮拔刀喝道:“動手!”

張闓動作更快,他經久善戰,甄老七一個動作,他就大驚失色的退後數步,退到了人群當中。

“朱虛鄭攝在此,蛾賊誰敢一戰?”